4、4 / 1'4 ...
-
英灵座的禁闭室差不多完全位于地下，仅有顶部一侧不足10公分高出地面的通风口，杂草和藤蔓就从精钢栅栏间延伸进来，即使是白天，也会把几乎所有光线遮挡住。
但是迪卢木多却很喜欢这些植物，因为它们还会改变。
在这日复一日寂寞漫长的等待中，唯有观察叶片的变化，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以至于再见到阿尔托莉亚时，他几乎已经忘记如何正确使用语言沟通这项技能。
人会随着各种际遇而改变，迪卢木多很庆幸阿尔托莉亚的高洁一如往昔。
对迪卢木多而言，阿尔托莉亚是一位可贵的对手。
与吉尔伽美什所不同的是，固守着戒律的二人，在4番共处时期一直以对敌击坠数作较量，却始终未曾真正一战。
“真是遗憾呢，迪尔。”
“不过，说不定也会有一天，各为其主而成为真正的敌人。”
那是值得珍惜的，无关乎外表、性别、血缘的默契。
那时候，一切都还很干净。
澄清的天空，清爽的海风，直率的眼神，单纯的愿望。
一边幻想着即将守护终生的主人，一边为此而磨炼自己。
他仅仅只是希望，能付出忠诚以及获得理解……
分别的日子来得很快。
来自故国的军政界要人——芬恩•麦克库尔中将对以能力值最优而被选出的阿尔托莉亚作为女性的外型体格相当不满，其从者与同期为爱因兹贝伦家准备的迪卢木多临时作了交换。
“听说是雪国中的城堡呢，请务必多保重身体。”迪卢木多笨拙地试图安慰对此充满屈辱的阿尔托莉亚。
“嗯。我不会输的。”
最初在军部的日子，似乎就和梦想中完全一样。
衷心地敬仰着虽然严谨，却偶尔展现出长辈般慈祥的主人；虽然作为非人的存在而被大多数人敬而远之，但也有团长孙儿奥斯卡那样意气相投的伙伴，因为年幼而不像成人一般因为世故产生隔阂。
只是，几年后，当他伴随主人退役回到故居后，一切就变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从主人的未婚妻出现后吧……
因为太过痛苦，那个名字似乎被自己从记忆中抹销了。
但是那一幕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迪卢木多抓紧了少女的手，两人正悬在半空中，他的另一只手勉强扣住城堡顶部露台的石栏。
“请放心，马上送您上去。”
安抚完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少女，迪卢木多一边准备使力，一边抬头对上方的探出来的身影道：
“主人，请您……”
枪声响起，之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喷射的血浆洒在脸上，然后，温热地慢慢浸没了身下的地面。
一般的子弹穿不透英灵的身体，但是那天的子弹射穿了迪卢木多的内心。
主人，请您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所以那一天，察觉到肯尼斯的眼神后，他没有躲。
枪声响起，之后是一片空白。
记忆的缺失，诱因并不是枪击，而是源自他对本身存在的强烈怀疑与恐惧。
……被魔术拷问的时候大概全部都说了吧，他对内容并不感兴趣。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被回忆所污染。
因为自己仿佛被诅咒了的坏运，阿尔托莉亚三番两次离开最重要之人返回英灵座，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愧疚。
——并不是你的责任。真的。
“吉尔伽美什虽然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只有这一个选项了，对不对？比起关在黑暗里逐渐丧失自我，继续等待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奇迹，或者让一切终止。
“……爱丽丝菲尔主人，她的丈夫，卫宫切嗣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不必为难，你应该知道，我很高兴。现在除了接受馈赠，还有可以为朋友做到的事情。
虽然阿尔托莉亚只是轻描淡写，他比任何人更清楚，视信仰比生命更重要的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向吉尔伽美什求助。
她有多痛恨那个一直以践踏她骄傲为乐的男人，经历过那段时期的英灵都记得。
那是友人用自尊换来的珍贵机会。
即使无法以最初无暇的心情去面对主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认为“消失比较好”。
谢谢您。
不过，那是他的生命，代价就由他自己来付。
迪卢木多抬手，推开了通往御主住处的大门。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