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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此为壹拾贰,流光剪影,转念成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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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阿三煮好参汤端过来,阿乾才发现自己贴身收藏着的丹药不见了。
一旁的拖把好心安抚他,“阿乾少爷,别着急,仔细想想会不会是被你落哪儿了?或者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阿乾略一沉吟,随即跳起来,“我知道了,是吴邪,一定是吴邪,只有他才知道我们找到丹药的事情……”
“吴邪?吴家小三爷?阿乾少爷,怎么说?”
“拖把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昨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看到过一个人的影子,看背影很像那个总是跟着吴邪后面,还带美瞳装文艺的那个人……”
“他叫解子扬……”围过来凑热闹的阿三小声提醒道。
“对,没错,就是他……昨天晚上他出现在我房间里,今天我的东西就丢了,不是他偷去的是谁?哼,在斗里他们不敢跟阿坤哥争,所以趁着晚上来阴的,可恶……阿坤哥,走,咱们去杭州,找他们算账去……”
闷油瓶微微皱眉,但还是依言起身,拖把偷偷瞄了他一眼,在心里比了个V的手势——哼哼,不管这次栽赃陷害成不成功,只要哑巴张与小三爷生了嫌隙,那么以后张坤就再没留在老吴家的可能,沈家也就不用成日里担心吴家过来挖角要人了。
“拖把哥?”阿三扯了扯拖把的衣袖,“你咋啦?笑得好猥琐……”
“滚你娘的蛋……”拖把大怒,使劲拍过去,“废什么话,到杭州了,下车下车……”
阿三撇撇嘴,翻出杭州地图仔细瞧了瞧,呃,果然还是打车吧……但还没等阿三拦到出租,突然凭空窜出一个人,使劲撞了阿乾一下。
“诶,你这人长没长眼……”拖把狠狠剜了那人一眼,突然顿住,如果他没看错,那个人,是……
近旁的阿乾大叫一声,“快,别让他跑了,我的玉佩,老爸给我的那块玉佩被他偷去了……”
闷油瓶立刻追上去,反手扣住那人的肩膀,这下所有人都看得真切,被捉住的人,正是吴家小三爷。
闷油瓶也怔住,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趁着他闪神的一刹那,青年突然低低一笑,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而后泥鳅一样从闷油瓶手中逃脱,闪身躲进周遭的小巷子里。
阿乾大吼一声追上去,边跑边骂,“靠,你大爷的,偷了老子的药还没跟你计较呢,又来偷老子的玉佩,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啊!”
闷油瓶站在原地停顿一秒,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随即抽出黑金刀起身追上,弯弯绕绕钻了好几条巷子,终于在拐角处碰到吴邪,而后想也不想地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吴邪摇头苦笑,我千辛万苦把刀从西王母带回来,虽不是为了让你感激,但至少不是为了让你拿刀指着我。
“你的玉佩不是我拿的,丹药也不是子扬拿的。”
“切,狡辩也没用,你说不是就不是啦,证据呢?我们一大圈人可都清清楚楚得看到那个人就是你!”
吴邪冷哼一声,微扬起头,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阿乾毕竟涉世不深,立刻急红了眼,作势就要扑上去,被拖把眼疾手快地拦住。
“小三爷,您看,我们也不想跟您为难,您又何必消遣我们!要不这样,小三爷您把东西还给我们,我们这就恭恭敬敬地把您送回去,成不?”
吴邪冷冷地瞥了拖把一眼,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拖把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但转念一想吴邪绝对不可能知道是自己在捣鬼,实在没有心虚的必要,于是下意识地挺起胸膛,“小三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拖把暗暗松了一口气,阿□□倒耐不住性子嚷嚷起来,“我还以为长沙吴家的小三爷是什么厉害人物,今天我可算见着了,不过是一条……啊!疼!”
“嗯?你说我们小三爷是什么?刚才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皮包慢斯条理地拍拍手,又觉不解气,嫌恶地补上一脚,阿三倒在墙角缩成一团,胳膊算是废了,此刻疼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哪还说得出话。
王盟手里也拿着一把枪,抵在阿乾太阳穴上,阿乾似乎从来没见过这阵势,一下子傻住了,拖把脸色铁青地看向吴邪,“小三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过了么,没什么意思。”吴邪无所谓的耸耸肩,转头看向闷油瓶,笑容温润而柔和,“我们扯平了。”
暖暖的鼻息拂过耳畔,痒痒的,闷油瓶的眸子闪了闪,把黑金古刀收好,“我相信你。”
吴邪冷笑一声,不作回答。
相信我又怎样,不相信我又怎样。
相信我,就可以否认你方才拿刀指着我的事实吗?
不相信我,你就能保证在这之后全身而退吗?
吴邪转过身子,略微整理了一下衣领,“王盟,把枪收起来,吓着人家小朋友了。”
王盟咬紧下唇,忍笑忍得很辛苦,默默地把枪收好,来到自己老板身边站定。
“那么,诸位,告辞……”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吴邪盯着拉住自己的闷油瓶看了好大一会,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荡漾开来,“怎么,还有事吗?”
闷油瓶的眉峰敛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直觉不应该这样,眼前栗发猫儿眼青年的笑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才对,但是究竟应该怎样,他却说不上来。
略微迟疑一下,闷油瓶还是决定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声音里也不自觉带上些许温度,“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吴邪的肩膀开始抑制不住地抖动,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王盟和皮包彼此对视一眼,虽然因为对事情的了解不同而想法各异,不过他们很是默契地选择一致对外,气咻咻地瞪向闷油瓶这个罪魁祸首。
但闷油瓶压根没有搭理他们的打算,一直静静地看着吴邪,直至吴邪笑够了才又重复一遍,“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吴邪拍了拍笑得通红的脸颊,眼睛里的笑意一点一点被悲伤取代,轻轻走到闷油瓶身旁,抬手搭上他的左肩,隔着衣衫准确地触到一条伤痕。
“这里,是在鲁王宫的时候,你护着我,被蛇柏划伤的……”
就算我们以前认识又怎么样?你会留下来么?
“这里,是在海底墓的时候,你挡在我前面,被海猴子抓伤的……”
我的这里是你的归宿,而非束缚你的牢笼。
“这里,是在云顶天宫的时候,你从上面拉住我,被绳子勒伤的……”
我答应过你成为你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但是你忘记了。
“这里,是在西王母国的时候,你把我从血尸堆里拽出来,被碎石砸伤的……”
我答应过你带你回家,你也不记得了。
“这里,是在张家古楼的时候,你为了救我,被密洛陀撕伤的……”
这样也好,你即已挣开宿命,我亦不会拉你重新步入轮回。
“呐,张起灵,你说我们以前,认不认识?”
所以,即使你忘记也没关系,只要我还记得,就已经足够了。
吴邪的声音到最后已几近呢喃,闷油瓶觉得心脏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始终抓不着重点,许久之后才低低问了一句,“张起灵,是我的名字?”
“谁知道呢。”吴邪轻笑一声,“历代张家族长都被称为张起灵,跟张坤一样,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只不过,我所认识的你名为张起灵,所以舍不得遗忘罢了……
呵,果然还是,很不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