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辙

9、第 9 章

　　一路上，李孟除了教熊飞骑马，其他的时候，根本不理熊飞。熊飞知道这家伙误会了，但他根本不想因此去解释，更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否积聚足够的能力给予项羽应有的帮助。

　　一路向北，两人走了两天，由于熊飞还不能熟练的驾驭坐骑，所以，在两天之中，两人其实没走出多远。

　　这日熊飞正学着为马匹安装马鞍，躺在草垛里的李孟突然问道：“你这是想到哪去？”

　　熊飞一边给马匹紧着肚带，一边道：“沛郡。”

　　“什么？这么远？你觉得以咱们现在的脚力，何时能走到？”

　　熊飞用力试了试绑带的松紧，头也没回的道：“你可以回去。”

　　李孟‘霍’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对熊飞大叫道：“你当我不想啊？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公子让你跟着我，不止是因为照顾我吧？”熊飞语带嘲讽的道。

　　“哈……你倒还聪明，但是公子并没让我瞒你，他一向光明磊落、深明大义，而不像某些人那样忘恩负义！”

　　“在说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好吧，我承认。”

　　“这就完了？”

　　“不然呢？”

　　“操！”

　　项府，项羽的别院。

　　“兄长，你失败了。”

　　“莫要担心，最多不出三个月，他就会回来。”项羽慵懒的靠在榻上，悠闲的喝着杯中酒。

　　“小弟着实不明，为何兄长会有如此的自信。”项庄对项羽一笑，为自己倒了杯酒。

　　项羽微微一笑：“因为，为兄还没吃够他做的菜。”

　　项庄收起笑容，郑重的道：“小弟认为，他不会再回来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兄长，你不觉得，在熊飞这件事上，你有些失当吗？按先例，不为我所用之人，只有一死……”

　　“你不是很喜欢熊飞吗？”项羽意味深长的看了项庄一眼。

　　“哈……兄长认为，小弟为一个男宠，会坏掉大事吗？”

　　“熊飞此人并非像你想象的那样肤浅，所以，要对付他，就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哈……如今人已经走了，这就是你所说的特殊手段吗？”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庄弟，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如果你错了呢？”

　　“你想要什么？”项羽撇了项庄一眼，笑着问道。

　　“到时再说。”项庄调皮的一笑，起身走到门边：“不打扰兄长了，今日小弟还未去过校场，兄长可有兴致陪小弟伸伸筋骨？”

　　项羽笑着摇了摇头，举杯向项庄道别。

　　风餐露宿半个来月，熊飞和李孟才到达目的地——沛郡。

　　沛不大，徒步二十分钟能转一圈，这种规模在熊飞眼里，也就是一个村子而已。而且看样子，这里不大富裕，因为大部分民房都是些破旧的土坯房，街面上除了一家酒肆，连个客栈都没有。转遍了所有的街道，也就只有衙门还看的过去。

　　两人本打算找人打听下，哪有投宿的地方，结果，凡是问到的人，都用或是冷漠，或是呆滞的眼神看着他们，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结果两人在街上转了两圈，也没找到可以住的地方。

　　李孟拉着马，往一处墙根下一蹲，抱怨道：“不找了，累死我了。你说你去哪不行，非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李孟抱怨了一路，熊飞早就习惯了，也没心情跟他计较：“那你在这呆着吧，我去前边酒肆吃点东西，有点饿了。”说着，熊飞拉着马就向酒肆走去。

　　李孟一听去酒肆，连忙站了起来，跟在了熊飞后边。熊飞头也不回的取笑道：“你不是累了吗？”

　　李孟脖子一梗：“要你管！”

　　两人栓好马，进了酒肆。此时可能是因为还不到饭点，所以，屋里除了掌柜和伙计，就有一位酒客在那喝闷酒。

　　其实，刚才他们来过一次了，可能是因为他们没在这里消费，所以不管他们怎么说好话，人家愣是一个字都没吐，害的两人以为这沛郡的人都是哑巴呢。

　　这次一进门，熊飞就大马金刀的，老实不客气的往一张矮几旁一坐：“伙计，把菜单拿过来，爷要点菜。”

　　伙计一听有生意上门了，果然来了精神，连忙小碎步的跑过来，点头哈腰，一脸媚笑的问道：“爷，您请抬眼，菜谱在这儿呢。”熊飞顺着伙计的手指一看，靠，进来的时候都没看见，原来在掌柜身后的墙上，挂着许多的写着字的木牌，熊飞看了半天，一个字都不认识，熊飞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在学校外的小餐馆。

　　熊飞尴尬的朝李孟看了一眼，那意思是想让他点菜，因为项府里出来的人，没几个不识字的。可这李孟着实够气人，他一见熊飞看他，人家把下巴一抬，直接望天，根本不接熊飞这茬儿。

　　熊飞这个气，但他拿李孟这孩子实在没办法，只得对伙计尴尬的一笑：“那个，咱不识字，你给看着随便上几个吧。”

　　伙计还没说什么，坐在墙角处的那人却语带讥讽的笑道：“字都不识，还有脸要菜单，真真笑话！”

　　熊飞气的‘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拳头捏的‘咯咯’直响，但他还是生生的把火气压了下来。毕竟现在人生地不熟，万一真打起来，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伙计见熊飞没有动手的意思，脸上流露出几分失望和讥讽的神色，但他毕竟就是一个伙计，不敢得罪客人，所以，还是满脸堆笑的道：“那，两位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来。”说完，一溜烟跑去厨房传菜去了。

　　熊飞倒了碗水，一边喝一边生闷气。这一路走来，也过了不少的地方，大到府城，小到村子，从来没碰上过这种事，可是今天到了这里，不但街上的人古怪，就连这酒肆也与众不同，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熊飞这边沉默不语，刚才讥讽熊飞的人却来了精神，他一边喝酒，还一边说着风凉话：“哎呀，今天可是见了笑话，不识字的人竟也冒充风雅，要什么菜单，呵呵……一会得给兄弟们讲道讲道……”

　　熊飞越听越生气，恨不能上去把那人的脖子给拧断，但是，熊飞头脑还是非常清醒的，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得忍气吞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一会，酒菜上齐，熊飞不管是什么菜，也不管好吃不好吃，就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熊飞就这一样好，越生气，越吃的多。

　　酒足饭饱，熊飞到柜台埋单，掌柜的用算筹有模有样的算了一会，笑道：“一共三十三文。”

　　熊飞一听就急了，他妈的，这又不是吃满汉全席，几样破菜就要这么多：“老兄，你是不是算错了？统共就四个菜，外加一壶酒，你就要三十三文啊！坑爹呢！”

　　掌柜的脸一绷：“爱吃不吃，就这价！算不算？不算老子叫人了！”

　　熊飞强压心头火，缓了口气道：“好，你不是说三十三文吗？你给咱报一下，每样菜的价格，如果你能说上理来，这帐我自然会算。”

　　掌柜的轻蔑的一笑：“哼！好，我报你听。羊肉沌厥菜，三文。沌鸡，四文……”这掌柜的故意报的很快，很显然是在刁难熊飞。

　　可让掌柜的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音还没落，熊飞就把总合给算出来了：“一共十一文，你为什么要我们三十三文？”

　　掌柜的有些傻眼，本来是想欺负一下文盲的，没想到这家伙算的这么快：“这……这……这这这……我收的是座位费。每人十一文，正好三十三文。”

　　熊飞‘砰’的一把揪住了掌柜的衣领，一拳就给这掌柜的来了一个捂眼儿青，嘴上还骂着：“你他妈的……”

　　这矮胖掌柜的哪受的了熊飞的拳头，这一下就给打倒在地上，捂着眼就嚎上了：“快来人啊……有人捣乱啊……”

　　其实不用掌柜的喊，刚才那个小伙计见大事不好，早就跑后院叫人去了。就在熊飞刚把掌柜的打倒时，从后院就冲出十几个手拿棍棒的汉子，带头的，竟然是个三十来岁的女的。

　　这帮人一看就不怎么专业，空拿着棍棒，都挤在一处，用棒子对着熊飞，但谁也不敢上。

　　熊飞摆开迎敌的架势，冷笑一声道：“上啊！老子一个人让你们一群的。”其实熊飞也很无奈，因为，自打起了冲突，李孟就躲一边去看热闹了，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一样。

　　带头的那个女人抬手示意手下先别动手，然后对熊飞道：“这位客官，小店与你无仇无怨的，何故如此？”

　　熊飞一听就来气：“妈的！你问问你们这位掌柜的，我们吃了十一文的酒菜，他竟然收我们三十三文，说什么，这是座位费，你们家这座位是金子做的啊！比酒菜都贵！”

　　这女人一听，知道是自己理亏，他不由瞪了掌柜的一眼，挥挥手让那群汉子散了：“这位客官，对不住，大概是掌柜的算错了，您也消消气，有话好说。小女子金玖娘，恬为小店的店主，有什么事，您可以对小女子说。这次的事，是小店的过失，所以，这顿酒菜由小女子作东，权当是为客官压压惊。”

　　熊飞一见这金玖娘是个讲理的人，心头的火气立时就消了一半：“难得店主深明大义，但这酒菜钱该多少还是多少，咱不能占店主您的便宜。钱给您放这儿了，我们告辞。”说着，熊飞点了十一文钱，放在柜台上，转身就要走。

　　金玖娘连忙上前几步，拦在了熊飞的面前：“客官留步。”说着，金玖娘拿起十一文钱，递到熊飞面前：“这钱万万收不得，这万一传扬出去小店今后还怎么开啊！您就当成全小店如何？”

　　刚才说风凉话讥讽熊飞的人又在一边说起了风凉话：“玖娘啊！你这店里还发得出工钱吗？哈哈……都这样了，还充什么大瓣蒜啊！我劝你啊，这位一看就是有钱人，人家根本看不上这几文钱，我看啊，玖娘还是收下钱，当嫁妆吧。”

　　金玖娘柳眉倒竖，娇喝一声：“呔，你这夯货闭嘴，要不是像你刘季这种人来我小店里赊账，小店怎会如此？刘季，你几个月没给过酒钱了？还钱来。”

　　熊飞一听这名字，不由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只见这刘季大概三十六、七岁的年纪，瘦的跟个麻竿一样，而且个头也不高，在这年代只算是中等，和金玖娘个头差不多。不过，刘季的头发和胡子非常特别，不但颜色发黄，而且胡子还打卷，显得乱七八糟。不过，脸倒是挺白，好像还打过粉，因为衣领下露出的脖子很黑，跟脸上的颜色差了不止一个级别，看上去非常邋遢。

　　熊飞越看越皱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汉开国皇帝刘邦？熊飞心中不由有些狐疑。

　　熊飞光顾着打量刘邦了，没注意听他们说什么，直到刘季抱头鼠窜出这家酒肆时，熊飞才回过神来。此时金玖娘都叫了熊飞好几声了：“哎呀，客官，您老盯着这夯货做甚？不会是客官想把他招回家去做男宠吧，呵呵……”

　　熊飞一听，脸上不由一红：“呵呵……玖娘说笑了，刚才在下想起一些事，有些走神，对不住了。”

　　金玖娘笑道：“哈哈……我说么，像客官这样风流俊朗的公子，怎看的上这夯货。来来来，客官请坐下说话。”

　　熊飞见这金玖娘如此好说话，就想让她帮忙找个住的地方，顺便打听下沛郡的情况，于是也没客气，随着金玖娘坐在一处矮几旁。

　　三人落座之后，李孟就低头喝水，依然一言不发。熊飞撇了他一眼，也没指望他能说什么，不跟着捣乱，熊飞就知足了。

　　熊飞对金玖娘一抱拳，笑道：“金店主真乃女中豪杰啊，呵呵……如此年轻，就成了一店之主，难得还如此深明大义，在下佩服。”

　　是人都喜欢听奉承话，女人更甚。当听到熊飞夸她年青时，金玖娘脸上不由一红：“客官真是说笑了，这家店是小女子祖上留下的产业，去年家父不幸去世，家母又卧病在床，苦在小女子没有兄长，只有一个未满十岁的弟弟，哎！实在没办法，小女子只好勉强撑起这个家了。奈何小女子不善经营，咱这小店本钱又小，不到一年，就有些入不敷出了。家中酒奴还好，不用支付工钱，只要有口吃的就行。可这掌柜伙计都是请来的，工钱低了谁愿来。这不，才两个月开不出工钱，这位掌柜的就生了贪念。正好前些日子，朝廷下了公文，要给官吏们涨一倍的薪俸，眼见着这菜啊肉的又要涨钱了，唉……所以啊，小女子就想趁还有些底子，把这店卖出去，玖娘也好专心伺候娘亲。”

　　熊飞听的感动：“玖娘的孝心可嘉啊，许多男子也未必能做到这点。”熊飞想了想问道：“今天我跟我朋友在咱们沛郡转了两圈，只见有你这家酒肆，按说，独门买卖应该好做啊，为何……”

　　金玖娘叹了口气：“刚才那夯货时常吃了酒不给钱，他是沛郡一霸，小女子只敢骂骂他，哪敢跟他逼要酒钱。如果就他一人这样也就罢了，衙门里那些当差的来吃酒，要么不给钱，要么赊欠，一年间，光赊欠就有一千多文钱，这些钱，注定是要不回来了，唉……再说，咱这地方小，又没过往的客商，就指望着这些官吏和恶霸们支撑着，平常百姓家，谁家吃得起酒啊！”

　　熊飞一想也是，这事不但现在有，就算是到了未来号称人人平等的社会，不也有这种事吗，更何况等级观念这么强的古代了：“要是卖了店，玖娘姑娘何以为生啊？”

　　金玖娘也面露愁容：“前几年，朝廷要修御道，占了咱家的地，如今，就算是想种地都无可能了，唉……走一时看一时吧，大不了，玖娘嫁到有钱人家做妾去，至少能养活全家老小，唉……”

　　熊飞也跟着叹了口气，但这种事，他也没有好办法。正当熊飞要开口安慰金玖娘几句时，忽然脑子里蹿出一个想法：“玖娘姑娘，在下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玖娘好奇的问：“客官不妨直言。”

　　熊飞微微一笑：“在下是外地人，想在此处落脚，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在下是想……”

　　金玖娘听到这里，眼前不由一亮：“客官是想盘下小店？”说出这句，金玖娘脸色又暗淡了下去：“客官不可，小女子不能害了客官啊，如今开店，注定是要赔钱的。”

　　熊飞笑道：“玖娘姑娘别急，听我慢慢说。是这样，在下不想盘店，只是想在这店中入股。”

　　金玖娘不解其意：“这，何为入股？”

　　熊飞笑道：“就是我出一部分钱，入到这酒肆里，咱们一同来管理这家店，赚了钱，咱们按比例分成，如果不赚钱……能维持也成，呵呵……”

　　金玖娘叹息道：“客官的好意，玖娘心领了，玫娘知道客官是想帮玖娘，但玖娘万不敢因为把客官推进火坑里。”

　　熊飞却笑道：“怎么是火坑呢？我早看好了，在沛县的南面，是相县，东边离东海郡不远，最主要的是西边……”

　　经熊飞这么一说，金玖娘也跟着兴奋了起来：“西边我知道，是御道，我家的田就在那边，可惜……现在没有了。”

　　熊飞笑道：“正是如此，有了这条御道，将来这里一定会客商云集，咱提前开好店，等将来沛繁荣起来，咱还怕赚不到钱吗？”

　　金玫娘也非常高兴：“客官好谋划。”

　　熊飞乐呵呵的刚想说话，却不想被一直沉默的李孟给截住了：“你拉倒吧，先不说这破地方什么时候能繁华起来，就算是将来繁华了，你就敢保证不会有人来这开更大的店？就这小店，估计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熊飞一见金玖娘听了李孟的话，有些沮丧，心中不由来气：“李孟，不懂别瞎说，这叫商机好不。”然后熊飞转头笑着对金玖娘道：“别听他的，他就一愣头青。我告诉你啊，玖娘姑娘，如果你让我入股，我敢保证，在一年的时间里，最少，我要让这小店的规模翻一倍，嘿嘿……”

　　金玖娘犹豫再三，还是没架住熊飞的忽悠，答应他入股了。可当金玖娘看到熊飞拿出来十两上币的时候，直接就给吓住了，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啊！那可是相当于十千文啊！

　　当熊飞提议股份按五五分账时，金玖娘说什么也不同意，因为熊飞拿出来的钱太多了，她的小店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值两千文，这还是最鼎盛时期的价格。后来经过两人的一再商量，最终定为三七分，熊飞七成，金玖娘三成。而那位掌柜的自然在这里干不下去了，不是熊飞心眼小，而是看不上这人的人品，所以，熊飞出钱，给这个掌柜的补上工钱，让他滚蛋了。而新掌柜的头衔就落到了李孟的头上，谁让他识字呢。不过，为了能让李孟当这个掌柜，熊飞可是费了好一番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