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辙

2、第 2 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是熊飞此时的真实心态。相对于熊飞的纠结，项羽却非常享受，以至于，原本非常犀利的虎目在此时也已为眼前的美食眯起，失去了往日的锋利，连熊飞无意之中表现出来的不满，他都没看出来。

　　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这条足有三斤半重的大鲤鱼，就进了项羽的肚子，盘中只剩下了一架完整的鱼刺。可见熊飞运用筷子的技术之高深。

　　此技在现代人看来并没什么稀奇，因为人人会用。但在离现代两千多年的秦朝末年，却是一项非常了不得的神技，因为此时的人们还没学会这种吃饭的技能，虽然王老汉经常见熊飞用这两个小棍吃饭，但从没往心里去，最多只是好奇而已。而项羽却在享受美食之余，不时的仔细观察，在他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如此两根小小的竹棒，在熊飞的手中，如有生命一般上下翻飞，不但灵活多变，而且非常优雅。

　　在项羽不停的追问之下，经过王老汉不余遗力的解说，项羽最终才相信，这条美味非常的鱼是熊飞做出来的，再加上熊飞那堪称神技的筷子神功，项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从未进入他法眼的毛头小子。

　　也不怪项羽有眼无珠，只因熊飞在知道自己穿越之后歇斯底里的哭了整整一天，虽然在情理之中，有情可原。但人家项羽不知道熊飞是从未来穿越来的，熊飞也不敢说，他怕被这些古人当成妖怪给活活烧死。由于这种种原因，才让心高气傲的项羽看轻了他。

　　其实，熊飞压根儿就没想过去吸引项羽的注意，熊飞比谁都清楚，虽然自己手中有超越千年的金手指，可以随时开外挂，但是以个人的能力来撬动历史的滚滚车轮，那简直螳臂当车。所以，熊飞虽然暂时蜗居在项家，但表现的却异常低调，生怕被这楚霸王注意到。

　　但是，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倒霉。今天熊飞热血来潮的做了道菜，却偏巧不巧的被项羽给发现了，这让熊飞异常懊恼。

　　熊飞偷偷的抬起头来，小心地用眼角偷撇了项羽一眼，却不想，项羽此时也正在用他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打量着他。

　　就在两道目光交错之间，熊飞突然感觉脊背一凉，吓得他连忙又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项羽一眼。

　　熊飞的这些小动作，丝毫没逃过项羽的眼睛。如果放在以前，项羽肯定会更加蔑视熊飞。但是今天项羽却感觉眼前这个小家伙倒是有些可爱了。

　　如果让熊飞知道，因为一道菜，而被项羽爱屋及乌的惦记上，那他肯定悔的肠子都得青了。但是男人就是男人，不论朝代，不论身份，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的毛病，好色和好吃。其实熊飞去饭店打工学艺也是因为此事，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堂堂的楚霸王项羽也有这毛病。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项羽跟他说了些什么，熊飞好不容易把项羽盼走了。当项羽伟岸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后，熊飞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直到这时，熊飞才感觉浑身冰凉，他不由低头一看，才发现，那身麻布衣已被自己的冷汗给打湿了。

　　与熊飞相比，王老汉却显得比较轻松。只见他了乐呵呵的对熊飞道：“小子，这回你可真露脸啊！哈哈……侄少爷说了，等小少爷的冠礼过了之后，就调你去他房里做个书童。”

　　熊飞一听就急了：“什么？我不去！”

　　熊飞的话让王老汉感觉有些意外：“不去？不去你答应干嘛？”

　　熊飞烦躁的一甩脑袋：“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不是……等等……你说我答应了？”

　　王老汉被熊飞气乐了：“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忘了？”

　　熊飞这下真急了，他连忙拉住了王老汉的袖子，急急地问道：“我真答应了？”

　　王老汉疑惑的上下打量了熊飞好一会：“你真不记得？”

　　熊飞连忙点了点头，王老汉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确实答应了侄少爷……可怜的娃啊！看来这次吓得不轻啊！”

　　熊飞得到确切的答复，吓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这……这可咋整！我……我什么时候想去了！师父，救命啊！”

　　王老汉无奈的拍了拍熊飞的肩膀：“孩儿啊！不是师父不帮你，师父现在也无能为力啊！今后师父不在身边，你要好自为之啊！”

　　王老汉其实挺替熊飞担心的，因为项家人都知道他们这位侄少爷不好伺候，这么多年老爷前前后后给项羽换了十多个书童，结果都让项羽以各种理由给打跑了。如今项羽的院子里，除了两名护卫，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如果项羽在这时候跟老爷要熊飞，老爷肯定会非常乐意给。到时候就是熊飞不想去也得去了。

　　对于项羽的‘残暴’，熊飞比谁都清楚，甚至比项羽本人都清楚。熊飞可不想成天的在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暴起的‘暴君’面前晃悠，那无异于去送死啊！
　　熊飞一屁股坐在胡凳上，把脖子一梗道：“不……我不去……死也不去……”

　　王老汉苦叹一声：“孩儿啊！如今已经由不得你了。”

　　熊飞猛的抬起头来，用有些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老汉：“师父……你跟我逃吧……”

　　王老汉被熊飞的话吓了一哆嗦：“什么？你想逃？孩儿啊！你可知，像你这样没有拿到身份文牒的人，连吴中都出不去啊！你能跑到哪里去？难道你不知商鞅的故事？”

　　商鞅的故事，熊飞怎会不知道，话说商鞅的变法虽然给秦朝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也得罪了许多的权贵，最后秦王不得不以牺牲他为代价，来安抚那些权贵们。商鞅知道之后，连夜出逃。他跑到秦的边境时，又累又饿，想找家店住一晚，但是秦法规定，不出示文牒，不准任何店家或家庭收留，不然会以连坐论处。可是商鞅是秦的通缉犯，怎么敢出示文牒，最终不但没有店家敢收留他，反而被人家给举报了，结果，商鞅没能从秦跑出去，最终被秦王以车裂之刑处死了。

　　最可笑的是，这条律法却是商鞅自己制定的，典型的自作自受。

　　而如今正是秦末，使用的律法也正是商鞅发明的严苛峻法，如果熊飞想现在出逃，除非他想跑进山林做个野人，不然，整个天下不会有熊飞的立锥之地。以此看来，项家能收留熊飞，相当于又一次救了熊飞的命。

　　王老汉见熊飞只是叹气，不由也叹了口气道：“孩儿啊，莫怕。侄少爷只有喝醉之时才打人，只要在他喝醉时躲远点就没事了。再加上你如此伶俐，侄少爷肯定舍不得打你的。”

　　熊飞苦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不停的问候着老天的女性亲属。

　　相比熊飞的纠结，项羽今天却特别高兴，他不但品尝了一顿从未享受过的美食，还把会做美食的人要到了身边。项羽早就打算好了，他要在他的小院里另起炉灶，天天让熊飞给他做好吃的。这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说起来在熊飞这事上，项羽有些自私，但是美食的诱惑却让项羽没有一丝的歉疚。他虽然不会做饭，但他知道，大锅饭肯定做不出美食来。所以，趁着叔父项梁不知道的时候，他及时的获得了项梁的应允。项羽想好了，大不了隔三差五的请叔父和堂弟项庄吃吃饭，其他的时候么，嘿嘿，不好意思，熊飞的美食就只属于他项羽的了。

　　项羽正美滋滋的计划着，突然他的脸色一沉，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连忙急匆匆的向后院的厨房跑去。

　　项家有两个厨房，后院这个是专门给他们叔侄三人做饭的地方。项梁当初这样安排，自然也是出于对美食的热爱，所以，后院主厨才只安排了王老汉。

　　可别小看了王老汉，他可是给楚王做过菜的主儿，用现代的话说，那可是御厨。项梁为了请到王老汉，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要不是看着王老汉年龄大了，项梁肯定不会同意王老汉收徒的，因为项梁不想让王老汉的厨艺外传。

　　熊飞能当上王老汉的徒弟也不容易，要不是王老汉执意如此，项梁肯定不会同意熊飞这个外人来内厨学徒。如此看来，项梁也是一个自私鬼。项羽太了解他这个叔叔了，如果让他尝到熊飞做的菜，再想把熊飞弄到身边，那就比登天还难了，所以，项羽说什么也不能让熊飞把那些美食送到项梁那去，至少这几天不行。

　　项羽刚刚踏进内厨的小院，果然闻到了一股从未闻过的清香，刚刚吃过一条红烧鱼的项羽，瞬间就又感觉到了饥饿，甚至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项羽三步并作两步闯进了厨房：“住手！”项羽这声大喝，差点把屋中的两人吓死。

　　熊飞拿着一把竹铲，愣怔的看着闯进来的项羽，有些不知所措。王老汉连忙迎了上来：“公子爷为何去而复返？”

　　项羽没理王老汉，而是一把抢过了熊飞手中的竹铲：“今天不许你再做菜！”

　　熊飞和王老汉闻言便知其中三味，其实今天让熊飞做菜也是出于这种想法，他们没想到，平常粗枝大叶的项羽也想到了这一节，那这事就有些麻烦了。

　　王老汉连忙装糊涂：“哈哈……公子爷，这是为何？难道熊飞做的菜不好？”

　　项羽死死地盯着熊飞道：“走，今日就随本少爷回去。”

　　熊飞身体一怔：“不是说好了等小公子的冠礼之后的么？”

　　项羽嘿嘿一笑：“你不是说不懂冠礼么？正好本少爷今天有空教教你。”

　　熊飞连忙灿笑道：“不必了，公子爷，多谢您的好意，熊飞已经会了。”

　　项羽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王老汉一见，连忙劝道：“孩儿啊，既然公子爷有此雅兴，你就陪公子爷走一趟吧。”王老汉在项家多年，自然知道项羽这个小动作是什么意思。

　　熊飞见王老汉不停的对他使眼色，他哪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啊……这……好吧，那就劳烦公子爷了。”

　　项羽见熊飞如此上道，心中不由一喜：“好了，把你做的菜也一起带去。”

　　这下熊飞和王老汉傻眼了，他们就指望着这几个菜来救熊飞于水火呢，这要是被项羽带走，一切就都泡汤了：“公子爷……这是在下孝敬老爷的……”熊飞苦求道。

　　“叫你带上你就带上，凭得啰嗦！”项羽的语气了透出一股不耐烦来。

　　熊飞和王老汉对视一眼，心知此事不可为，只得按项羽说的办了。

　　路上，项羽在前，熊飞提着食盒在后，一路上每碰到一个人，熊飞就故意的把食盒的盖子掀开一道缝，让菜的香味散发出来。所过之处，人人为之侧目，但看到前边的项羽，又都不敢上前询问，只得暗自吞咽口水。

　　熊飞的小动作根本没逃过项羽的眼睛，项羽虽没有为此出言阻拦，但他回眸一瞪的眼神，就足以让熊飞心惊胆寒。虽然如此，但是为了能摆脱项羽这个瘟神，熊飞也只好豁出去了。他知道，现在只有项梁能帮他。

　　可是熊飞低估了项羽在项家的地位，虽然有很多人闻到了这些菜特有的香味，但是没人敢去项梁哪里去举报，因为大家都知道项梁对这位侄少爷的宠爱有多深，也知道项羽的手段有多狠。项家的下人们都不是傻子，多少能看出项羽的一些意图。

　　可是，这天下的人不全是人精，便便就有那么个傻子或者说是愣子存在。这不，就在熊飞将要跨进项羽的小院时，突然一名大汉就追了上来：“熊飞，给老子站住！”

　　熊飞一见来人，心中不由心花怒放，在这一刻，他实在是爱死这个大汉了，恨不能上前亲这大汉一口：“哎呀，这不是大牛哥吗。”

　　大牛快步跑到熊飞的近前：“你手里提的什么？打开让老子看看。”

　　熊飞无比幸福的就要把食盒的盖子打开，却不想一只大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死死的按在了食盒的盖子上：“放肆！大牛，连本公子要的下酒菜你都要看吗？”

　　大牛一愣，他光闻见香味了，却没注意到项羽。如今一见，吓的他不由一哆嗦：“哈……哈哈……原来是公子爷要的菜啊！大牛不敢。不过，如此美味，公子爷怎能独享，不若分出一些来，让大牛送到老爷的房里如何？”

　　项羽冷笑一声道：“今日天气不错，不若下午时分，大牛来陪本公子过过招如何？”项羽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扭动了下脖子，几声骨骼摩擦时发出的‘喀吧’声让人听了不禁脊背发凉。

　　大牛吓的不由后退了一步：“公子爷……大牛下午还有些事要办，就不陪侄少爷了……大牛告辞……”

　　项羽哈哈一笑，抬手止住了要后退的大牛：“本公子今日喝酒的事……”

　　大牛连忙道：“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项羽满意的一笑：“好了，去吧。”

　　大牛连忙给项羽施了一礼，然后又瞪了熊飞一眼，并小声的威胁道：“熊飞，回去跟老王头说，让他给老爷也做些这样的下酒菜来，不然，大牛必然会去跟老王头讨个公道。”

　　熊飞灿笑：“大牛哥，这菜不是师父做的，是我做的。”

　　大牛讶异的看着熊飞：“你这么快就学会了？”

　　熊飞刚要再给自己脸上帖点金，却被项羽一把拉进了院子：“罗嗦什么，屋去！”

　　熊飞进了屋，把菜摆好，并给项羽倒上一樽酒。项羽翻眼看了熊飞一眼：“布菜。”

　　熊飞连忙用竹筷夹了些菜放进了项羽面前的小盘中。项羽满意的把酒一口气喝干，这才端起小盘来，用筹将菜吃掉。熊飞连忙又为他倒上酒，布好菜，动作殷勤，表情暧昧。熊飞早就想好了，他知道大牛的为人，那家伙是项梁的死忠份子，所以，这事，大牛肯定会跟项梁说的。到时候，熊飞再找机会偷偷的做几个菜，让王老汉往上一送，他熊飞就彻底安全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可不敢惹眼前这樽瘟神，所以，才这般的献媚。

　　项羽吃的很是惬意，对熊飞的表现也非常满意，不多时，酒就有些多了。他把面前的小盘一推，指着熊飞手中的竹筷道：“这样吃太麻烦，来，教本公子用这个。”

　　熊飞连忙双手将竹筷送到项羽面前，项羽抓起筷子，却不知怎么用，熊飞只得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教项羽用筷子。项羽学了一会，很快就烦了，他把筷子扔给熊飞：“如此麻烦，不用了。不若你来喂本公子如何？”

　　熊飞面色发苦，但是面对已经有些醉意的项羽，熊飞哪敢不答应，可是让他熊飞喂一个大男人吃饭，这……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公子……这……这不好吧。”

　　项羽把眼一瞪：“有何不好？过来，坐本公子旁边。”

　　熊飞暗暗的咬了咬牙，还是顺从的坐在了项羽身边。于是，项羽点菜，熊飞动手，然后送到项羽的嘴边。项羽见熊飞如此顺从，心中无比的舒畅，他索性把身子一歪，靠在了靠枕上，一只手支着脑袋，一支手端着酒樽。酒没了，有熊飞斟酒，菜吃完，有熊飞送到嘴边。项羽这小酒喝的无比的惬意。不一会，他竟然睡了过去。

　　熊飞一见项羽睡着了，心中不由狂喜，连忙小心的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向屋门走去，将要出门时，熊飞还警惕的望了项羽一眼，见项羽没有醒来，不由心头恨起，扬起拳头对着项羽比划了几下，心道：“靠，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早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了！哼……就让你狂妄一时吧，等到垓下时，看你怎么哭！嘿嘿……放心，老子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救你的，全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但是……嘿嘿……到兵败之时，像你这样高傲的人，让你活着比让你死了还难受吧！哈哈……”想到高兴处，熊飞差点乐出声来，一种报复的快感不禁油然而生。

　　发泄完心中的不满之后，熊飞小心的拉开了房门，就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道：“熊飞，你要去哪里？”熊飞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