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为医》香鑫怡人

9、第八章

　　段府收拾了一座秀雅的小院，给唐玉他们居住。管事还拨了两个丫鬟过去，但闫行云说不习惯有外人伺候，管事一副恍然大悟了然于心的模样，连连点头。命令下人没有吩咐不要随便现身，免得坏了神医的雅兴。用意可谓鲜明，心思可谓体贴入微，唐玉的冤情又往上加了一层。
　　“大哥，他们好像把我们的关系想歪了。对你……好像不大好吧？”其实段府的人怎么看她，她并不甚在意。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没有古代根深蒂固的普遍道德观，对名声也没有那么夸张的看重。反之，她倒是有些摸不透闫行云了，他这种麽棱两可的态度，尤其在外人看来，很容易猜测成他们彼此关系不一般。
　　闫行云淡淡看她一眼，目光中包含一丝不清晰的轻柔：“别人的想法，该有他们自个儿左右，既然没什么影响，也不必那么在意。”
　　唐玉正欲争辩，他目光转成认真…还是其他，她看不懂了，觉得有点奇怪，听见他说：“还是，你觉得委屈了？”
　　她赶紧抬头：“没有的事。大哥不介意就不介意吧。我无所谓的。”
　　“为什么？你不重视名节么？”
　　“我从小一直受的教育比较开化，而且在我老家，人们也没有像这般看重这些的。”
　　他又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看她了。看得她心里有点，痒痒的，忙转过头不再瞧他，这一折腾，脸颊也跟着辣辣的，像把火煎着。只想匆匆从他面前逃走。
　　“大哥，我回房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嗯。”他垂下头，她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转过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他的声音，“离开王府的前几天，本想邀你与我同行，只不过那时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便没提起。我一向性子冷淡，却莫名想亲近你，二十七年来并没有觉得哪个女人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上次离开王府，我想倘若再次遇见，我定要把你留在身边。这次在这儿相遇，唐玉，我很感激。”
　　这算是，表白了吧。他连表白都说的这么文邹邹的，是含蓄还是其实并没有多喜欢。躺在床上，盖上薄被，数到九百只羊还是睡不着，生平第一次，睡眠质量赛神猪的她华丽丽地失眠了。
　　窗前月光柔和，安抚不了她内心的焦躁。唐玉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排斥，只是一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内心慌乱了。
　　想到自他们住进段府，就从没有过一日清净。每天他一出门，就有未出阁的小姐，多事的麽麽，为待嫁女儿操心的夫人，出入他们的小院。今天问神医的生辰八字，明天又询问他脾气性子，后天又关心他身体是否康健，有没有遗传病史。她不说，她们就赖着不走。她从来不知道，闫行云的名气原来这么大。无奈，她只好发挥在现代写稿子胡诌的本领，结合传闻，硬把人给吹个天花乱坠。直到那些女人们一个个满足了好奇心、虚荣心，两眼放光地离开她的屋，才吁出一口气，享受好不容易才清净的世界……
　　或许他们认为她是他的贴身婢女，最多也就是个通房丫头，身份地位威胁不到他未来的妻子或小妾。她确实从未想过要他夫人的位置，妾就更不必说了，不过她们那么急切地想从她身上打听他的消息，那种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气势，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管她呢，她向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吃有喝的日子，若还不懂珍惜，再哀怨连连的，就太不应该了。只是再淡定，她没料到会有今天晚上他说出的话。他说的是真的吧，这让她没法再继续淡定下去了。
　　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年，她不是没有人追求过。事实是，她跟他一样，没有觉得哪个异性对她来说是特殊的。他说的话很诱人，面对俊秀的他，心无涟漪是做不到了，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答复，还是，根本不需要答复。
　　翻来覆去依然毫无睡意，她终于放弃了，干脆披上中衣，出去欣赏月色。
　　树影婆娑，唐玉漫步在小院的湖边，被凉爽的夜风吹得惬意无比，渐渐抚平情绪，平静下来。蝈蝈的鸣叫，流水淙淙，她开始觉得古代也没那么差，至少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环境好到可以养老。自我安慰一番后，用五音不全的嗓音哼起《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爱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不移
　　我的爱不变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是你家乡的歌吗？”太过投入，骤然发现害她失眠的人就站在面前，她居然没有发现，不会是她的歌声太恐怖，受了惊吓才醒的吧。话说，他是什么时候飘过来的？一点声息都没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你怎么在？”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他脱下外袍罩到她身上，“你穿得太少了，会着凉的。”
　　唐玉许久没有享受绅士的关照了，这让她有种被保护的感觉，也自我矜贵起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蛋上慢慢升起两朵小红云，诺诺道：“谢谢大哥…”
　　闫行云没有再说什么，陪她在湖边踱步。真实的花前月下，唐玉还真有些扛不住，晕陶陶的，只觉浪漫得不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