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为医》香鑫怡人

5、第四章

　　夜里，忽然灯火通明，伴随一迭迭太太小姐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家丁打手们来来往往紧张有序的防备、布置，恭顺王府遭袭了。
　　唐玉本是睡神转世，天雷击中也照睡不误，这晚居然被高分贝的尖叫声惊醒。揉揉双眼，看到帐前隐隐有黑影晃动，顿时抱紧衾被清醒过来。
　　黑影看她坐起正欲呼叫，飞身上前捂住她的口鼻，憋得她几乎窒息。面前放大数倍的一张蒙面脸，眉目阴寒森冷，没等她看清，腰上被点，唐玉又一次昏睡过去。
　　隔天听说，闫神医被刺客打伤了。幸好王府里多的是大夫，由于得到及时的救治，伤口尚不致命。姓闫的好像都命运多舛，一个安全却清贫，一个富贵但危险。隐约间，有什么未成型的东西在唐玉胸中萦绕。太巧了，两个都姓闫，一个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一个在夜晚即被刺客所伤。这其中，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吧，可千万别给她发现，秘密是最害人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为捉拿凶手，西厢园全面封锁。除了吕总管，没有王爷的手谕皆不能随意出入。丫鬟们都嫌那里死气沉沉，不愿前去伺候，就把送饭菜的任务压给新近府的小丫头。唐玉也被逼着进去几次，她对事情丝毫没有好奇心，匆匆放下食盒就出来了。没见到大名鼎鼎的闫行云大神医，想来是重伤未痊愈，尚在静养，不方便见人。
　　又到午膳时间，小翠提了食盒交到家福手里：“那，这次轮到你去。”家福诺诺应声：“小翠姐姐……”咬牙接过，朝西厢园挪去。
　　唐玉知新进的丫鬟被欺负是常事，她自己无所谓，看到家福那么不甘愿心中稍有不忍。拉住她的手说：“我陪你去吧。那边我去过多次，路很熟。”
　　“谢谢姐姐。”家福单纯，年纪又小，马上视唐玉为贴心大姐姐，感动到哽咽不已。
　　“叫我唐玉就好。”
　　“嗯，唐玉姐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亲热问候家人，然后打听祖宗十八代，这是无论哪个年代表示亲近的普遍做法吧。
　　“没有。你呢，家里都好吗？”
　　“嗯，我爹去世多年了，自我记忆以来都没见过他。娘拉扯我长大，前段时间她病了，我就把自己卖到王府几个月，好给她买药。”原来是个卖身养母的故事，“等日期到了，治好了娘的病，我就跟娘一起回街上卖鱼。对了，契约到期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唐玉沉吟一会儿，状似在考虑，“可能会到各个城镇看看吧，毕竟这些地方我都没来过，不到处逛逛太可惜了。”
　　“哦，”少女微微点头，似懂非懂。
　　“这就是西厢园了，不用跟任何人交谈，把东西放下就好。我在外面等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少女回眸一笑，消失在门廊里。
　　一名男子从园里出来，眼角扫了站在外面的唐玉一眼，严肃道：“你是哪房的？在这里做什么？”唐玉蓦地抬头，只觉这口气熟悉无比。旁边守门的小厮以为她反应迟缓，怕得罪了职位比自己高的，抢先答：“回吕总管，她是新进府的丫头，专门伺候外人的。”
　　“哼。”总管嫌弃般不再看她，如若无物地越过，步下台阶扬长而去。她垂首侧立，心里默默念叨：尽情忽略我吧忽略我吧，这等小人物不敢阻挡您做大事的心。这么不喜欢秘密，为什么它偏偏赖上我呢？吕总管的声音，分明就是那天在睡梦中听到的那个。只是不明白，为何他做了坏事，还留在这里，乖乖等着被抓？
　　“呼~~”家福跑出来，看到正在发呆的某人，“唐玉姐姐，你有心事？”
　　回神，“没有啊。”
　　少女委屈地鼓鼓腮帮：“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啊。虽然我不聪明，不过说不定也能帮得上你呢。”
　　“真的。没有。家福妹妹。”揉揉小女生的头，发现小鹿般的眼睛早已蓄满泪水，“你刚才叫我妹妹，是不是表示把我当家人了？好感动，第一次离开家，就有人待我亲如姐妹。我……呜呜呜呜…”
　　“想到契约一满，我们就要分开了。我一定会很想很想你的。你会想我吗？”
　　唐玉实在没想过这种问题，自从来到这里，她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更没有谁会为她这种无才无貌有又没有个性的人挂心。她自认为现在的生活，除了逍遥之外，没什么任何值得自得了。但看到那如小鹿般纯洁充满期望的眼光，她咽了下口水，自觉答道：“自然是会的。”万恶的良心，她不想伤害了一颗未成年少女的心哈。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语气好敷衍？肯定是我听错了。”
　　“家福妹妹，再不快点就赶不上午膳了。”
　　“好饿。”女孩拍拍肚皮，瞬间把所有抛弃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