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我的夫人》叶观书

30、宫宴

　　孟守真原以为皇帝夫妇一同召见他俩，不料先是被分开的。她揣好被检查过的小礼盒，在宫女的带领下，到了皇后寝宫。
　　四周静寂，宫女们侍立左右，当朝最高地位的女人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坐在殿中，俯视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孟守真。她凤眸微合，掩去目中一层冰寒。
　　“起来吧，妹妹。”皇后慵懒高贵地道。
　　孟守真刚进殿就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行了大礼后，心中便明白，这位皇后对自己怕是没有什么善意，却不知为何她还要认她为义妹。
　　“赐坐。”皇后轻抚着猫脑袋道。
　　“谢皇后。”孟守真忍着膝痛站起来，坐在了宫女送来的圆凳上。她递上礼盒，对皇后道：“承蒙娘娘厚爱，臣妇无以为报，送上小礼一份，略表寸心。”此时，她才有机会打量皇后。
　　一身鲜红繁复华丽的宫装，一张端庄不失妩媚的脸，一对勾人心魄的凤眼。虽不是倾国倾城貌，却自有一种仪态万方的风流。
　　宫女接过，送到皇后手中。皇后随意取出盒中那对玲珑剔透的水玉镯子，嘴角微微一勾道：“妹妹费心了。”
　　孟守真笑道：“不敢。”昨晚萧允晟让她随便定个礼物，她想了想也没什么主意。后来在梳妆盒角落无意看到玉姬送来的镯子，就上库房选了这对水玉镯。
　　“这东西该是出自广阳郡的。如今像这样纯净的水玉稀少了，能做成一对镯子的更是难得的很，”皇后指尖划过那透亮的镯身，脸上似笑非笑，又道，“说来，本宫与这对镯子倒也有些缘分……”当年她想要而未得，如今倒被这女人亲自送到自己手中了。
　　孟守真听着心里颇有些怪异的感觉，怎么这镯子里面还有文章不成？昨天萧允晟知道她选了什么后可并没有反对。
　　“对了，妹妹，你叫什么来着？”皇后将镯子放回盒内，定睛看着孟守真。
　　她还从未被人如此明显的轻蔑。孟守真心口涌上一股气，若非平日遇事还算镇定，闻言必要挂不住脸了。想到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居然初次见面就这样给她下马威，便又生出一种好笑的感觉。
　　孟守真淡淡一笑道：“皇后娘娘贵人多忘事，臣妇孟守真。”
　　皇后让宫女带走猫，拿了茶碗，扣着茶盖笑道：“瞧本宫这记性。守真啊，你是用了什么法子？你一来就把咱们护国公给迷走了，让他把小十七也狠心拒了，你们成亲那天，这京城里头不知多少姑娘碎心呢。”
　　“皇后娘娘言重了。”孟守真忍着闷气，平静道，“臣妇也不知护国公为何迎娶自己。”
　　“是吗？”皇后笑着抿了口茶，瞥了她一眼道，“妹妹真是福泽深厚之人。想你长到如今，还能这般懵懂，着实教人羡慕。”
　　孟守真在袖下暗握住双手，屏气道：“臣妇愚昧，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放下茶碗，懒洋洋道：“本宫也懒得多说，该知道的，你以后自会知道。”
　　孟守真蹙眉不语，心中一阵郁闷。她眼下能肯定自己身上有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如今这些知道秘密的人一个个跳出来烦她，还都不跟她说个明白。
　　“皇后娘娘，皇上传话，在云光殿摆宴。”宫人进来禀告道。
　　皇后起身对孟守真道：“妹妹，随本宫面圣。”
　　“是。”孟守真亦起身道。
　　御书房中，萧允晟、顾曜之站在皇帝面前，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含笑摇扇。
　　皇帝批好奏折，示意他俩坐下谈话。他看着这两个自小陪伴着自己的臣子，亲切笑道：“允晟，都抱得美人归了，还摆着臭脸给谁看。”三人里，萧允晟年纪最小，对他最是忠心，但性子也最死板，常年一张冰山脸，大夏天的也能冻着人，也不知那位孟姑娘受不受得了他。
　　“皇上，您没看着，进宫时他可是春风得意着呢，不过方才遇到了十七公主，就变成这难看样子了。”顾曜之偷笑道。
　　萧允晟冷冷横了顾曜之一眼，恭谨行礼道：“皇上，臣叩谢圣恩。”这次他与孟守真能如此顺利成婚，主要得益于皇帝的支持。
　　“起来吧，这点事你不用放心上。”皇帝笑得畅怀。
　　顾曜之在旁也笑，过后敛容向皇帝躬身道：“皇上，西原那边有所动作，派了人到夏国游说去了。”
　　皇帝听了沉下脸道：“五弟是越来越没有头脑了。”当年他实在不该手下留情，饶了他一命。如今竟想干起卖国的勾当。
　　“允晟，你这边有什么消息？”
　　萧允晟答道：“回皇上，范家给臣妻送来一幅太后当年的画像。”
　　“哦？”皇帝指敲桌面道，“范家向来不蠢。”
　　他想了想，又道：“允晟，你继续留意点范家。”
　　“是，皇上。”萧允晟领命道。
　　皇帝笑着对顾曜之道：“走，陪朕一起去看看允晟的好媳妇。”
　　“皇上，臣的这位义妹还真有五六分太后当年的模样，允晟这小子挺有福的。”顾曜之调侃道。
　　皇帝果然感兴趣地道：“果真？允晟，到底有几分像？”想当年，太后可是人间第一绝色啊！她的两个女儿竟先后嫁给了同一人，也算是奇缘了。想到这，皇帝心里还真有些嫉妒。自己那个异母妹妹的姿色他是知道的，但不知这位长得如何。
　　萧允晟蹙眉道：“顾相看差了，臣妻眼下只是中人之姿，顶多有两三分像吧。”
　　皇帝不信，笑道：“允晟，你也太谦虚了。待会等朕看后，若有不实，你可要自罚三杯。若是曜之错了，便让他罚三杯。”
　　“是，皇上。”萧允晟和顾曜之应道。
　　三人到了云光殿，刚坐下，皇后和孟守真也到了。萧允晟和顾曜之先向皇后施了礼，随后孟守真又向皇帝行了大礼。皇帝和皇后两人坐在席中，萧允晟与孟守真夫妇坐在左侧，顾曜之一人坐在右边。皇帝问起宫人，齐炜还在不在宫中，得知他正在太医院后，便命人去叫他过来。
　　“孟守真，你也是长生门中人，你父亲又人称医圣，你可曾听过你们门中失传的一付长生秘方？”皇帝颇为关心地问道。
　　孟守真垂眸答道：“回皇上，门中似是有这种说法，但具体如何，臣妇不知详情。”
　　皇帝喜道：“你是听谁说过这个，你父亲吗？”
　　孟守真抿抿唇道：“是。”
　　“他怎么说的？”
　　“回皇上，臣妇父亲曾无意中提到，长生门祖师曾写了个长生方子，但传了两代后就无故消失不见了，后来就成了传说。”
　　“是这样……”皇帝沉吟后，笑道，“也不知朕能不能有幸找到这个方子。”
　　众人都心头一沉。顾曜之与皇后对视一眼。皇后柔声道：“皇上龙体康健，便是没有长生方，也能万寿无疆。”
　　皇帝大笑：“皇后，哪真的有那么些寿命，朕啊，能得百年就足矣。待长生伯寻到长生方，朕要看看它能有用到什么程度。”
　　“臣祝皇上心想事成。”顾曜之举杯敬道。
　　皇帝举杯，让众人皆饮，笑道：“曜之，你喝了这杯，还得自罚三杯。”
　　萧允晟闻言看了看身边的孟守真，冲皇帝道：“臣愿陪顾相三杯。”
　　“好好好！今日就不醉不归，喝个痛快！朕也陪你们喝！”皇帝兴奋道。
　　“皇上，您最近不适宜多饮，微臣斗胆，请您就让微臣代您喝了这几杯吧。”齐炜赶来，见了这场面，拜请道。
　　皇帝忙让他平身，微笑道：“爱卿既如此说了，那就如你所说吧。”
　　齐炜在顾曜之身边坐下，目光掠过孟守真，举杯示意顾曜之，又看向萧允晟道：“微臣敬护国公。”
　　萧允晟与他视线相对，微微一笑道：“请。”
　　齐炜仰头干尽，萧允晟也一杯见空。顾曜之看着他们，笑着小抿了一口，放下杯子。
　　孟守真先前在皇后那受了气，看到萧允晟时心里不自觉就有了怨。本不想理他，但见他和齐炜两人斗起酒来，还是忍不住十分轻声地道：“喝缓些。”
　　萧允晟手顿时就缓了下来。
　　他冲顾曜之道：“顾相，你怎么停下不喝了？”
　　皇帝也道：“曜之，朕可看到了，你不能作弊。”
　　皇后笑道：“皇上，这是为了什么由头罚的酒？臣妾好奇。”
　　“呃……”皇帝一时说不出来了。
　　萧允晟眉心不可觉察地微皱，饮下杯中剩酒。
　　顾曜之看了一眼孟守真，冲皇后笑道：“是臣看错了点事，故而皇上罚我。臣这就罚满三杯。”
　　齐炜在旁微笑道：“顾相放心喝，微臣定会治好你的疹子。”
　　皇帝听了朗笑道：“曜之，既如此，今日你是逃不过去了。”
　　顾曜之做苦笑状道：“是，臣遵命。”
　　三巡过后，萧允晟满面通红对皇帝道：“臣已不胜酒力，还请皇上准许我们夫妇先行归家。”
　　孟守真也在皇后的示意下，勉强喝了几杯，因时不时感觉到齐炜的目光，自己的一只手又被萧允晟捏住，她一时之间十分混沌。
　　皇帝点了头，萧允晟便牵了孟守真相伴离去，似浑然不知他们背后有几双眼睛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