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玛丽苏的共犯—傲慢与偏见同人》赈早见琥珀主

143、第 143 章

　　早起梳发的时候，苏凝视着镜子发呆。
　　“神让我跨越千年的时光，也许就是为了让他认识我，而不是让我认识他。”也许是昨晚苏做了一个深奥晦涩充满正面意义的梦，尽管她又一次挪用了别人的台词，玛丽依然避开版权上的纠纷以及词藻上的细枝末节，迅速而准确的抓住了这句呢喃的重点——她知道她所说的两个“他”代指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前一个指的是法拉第先生，后一个则是达西先生。
　　苏会发出这样的感叹并不奇怪，也不少见，她本就是一个很容易被外界触动而挖掘自身的人，玛丽暗自思忖道。世上之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思考自身存在的价值。当然由于认识自我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因此在认识自己的时候发生误判也是十分寻常的事情。从概率上来说，最可能发生的误判也许就是高估自己。大部分人都可能认为对自身以外的世界来说，自己的存在也是十分有价值的。给教会的事务一同结伴赶工时，四邻八舍的女人们往往都会认为自己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至少比自己理应发挥的作用要多得多。为宾客献唱后得到的礼节性的致谢，也常常被认为是发自内心。易地而处就能明白这是一种错觉，但是这也是很少有人能够天生就意识的到的。所以在七种罪恶之中，傲慢被排在了首位。
　　苏的感叹玛丽很能理解。也许是因为“时代在召唤”，遇到真正具有伟大意义的人和事的瞬间，苏开始了一次方向上较为准确的自我评判。要摆脱情感因素对达西先生价值的高估是极为不容易的，而即便撇除了私心，世间价值观对金钱的偏爱也往往加大了达西先生价值评分的权重——他有钱有势，所以即便他在道德上不过是一个较普遍水准来说较为高尚的人，人们也往往把他认为的更加高尚。苏口中的宾利小姐将会这么评价达西先生，一个完美无缺无可指摘的男人——从某个角度来说，有钱人想要碌碌无为庸俗可笑的评价也需要一双正直而诚实眼睛。这是苏第一次在面对关于达西先生的问题上，拥有这双眼睛。
　　“人的梦想不外乎两种，变得伟大或者献身于伟大。”玛丽搭腔一样的在苏感叹完之后评价道，“我对于你对达西先生的迷之好感的产生原因一向归类为前者，我认为你想通过征服他来证明自身的价值——譬如一个被‘优秀’的男人所欣赏爱慕的女人才能被毫无疑义论证为优秀。不过你刚刚那句话倒是可以归为第二类，既然人生的优秀分为广义上的和狭义上的，那么抛弃某种自傲的想法，认为自己是人类进步阶梯的踏脚石、信息的传递者，这种程度的自傲不是也挺有趣的吗？”
　　“……即使达西先生不若我说的那么好，他也不该是你所想的那么无足轻重。”在这个问题上惯例性的争执了一句，苏也很快回归她们谈话的重点，“你觉得我这样的想法更好吗？把个人存在的价值建立在一个较为不那么自私的价值观上？”
　　“恩……是的。这不是你说的历史使命感和责任感吗？”
　　“所以你认为使命感和责任感是件好事？”
　　“得了，我从你说话的语句里已经揣测出你接下来要说的套路了。你就喜欢这样。你是不是马上就准备反驳我，有使命感和责任感不是什么‘绝对性’的好事？”
　　这两个人果然已经十分熟悉对方了，而且从她们说话方式中异乎寻常的直接了当并且也毫不避讳的艰深晦涩的部分来看，这也不仅仅是相互了解之人的谈话，这应该说是可以相互信任旗鼓相当，对两个人来说都十分有意义的谈话。她们可以像泛泛之交那样谈音乐和绘画，也可以像至交密友那样谈书籍和婚姻，她们甚至可以像自己和更为理想的自己那样谈自身的优劣。
　　“所以……所以，”苏不甚在意的配合着玛丽转换了个谈话的方向，“我们应该给他一些钱。”
　　“你说什么？”这次玛丽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钱——我是说资助，嗯，就是研究经费什么的。”
　　“可昨晚睡觉前，我们不是已经打算在法拉第先生面前把自己真实的货真价实的定位为‘穷人’了吗？”
　　“可我们毕竟没有真的那么穷。我们至少还有一年那五十磅，这可是一笔较为宽裕的……”
　　“……一个家庭女教师水准的较为宽裕的收入。”玛丽毫不客气的打断道。
　　“……所以说，为了法拉第先生，我们也该把达西先生弄到手啊。”
　　“‘你若真的想要做成一件事，那么全宇宙都会来帮你的’——这句话用你的角度来解释的话，就是你要想搞到达西先生的话，你总能宇宙的任何地方找到借口的。”想法得到升华，但是行动却未改变，所以光是想得美而已。
　　“真挚而健康的爱总能从万事万物中得到滋养。”
　　两人之间日渐纯熟的借梗吐槽，终于在她们把自己的外表收拾停当后停止了。比起昨天需要小心翼翼穿着的华服，果然还是那些穿惯了的家常服饰更为舒适，既可以穿着它们做日常的活计，想要出去走走的时候也十分方便。
　　“但是，这也不是适合去二刷的服饰。”直到吃完早饭的时候，苏仍旧在踟蹰，“那怪莉迪亚总是嫌弃自己的衣服不够多，因为总有一个场合是无法事先预备的。我们需要一套更文雅更淑女更加亲和更加朴实的裙子。”
　　她打开衣箱细细寻觅，然而不管怎么怎么翻检，衣服也就那么几件。要么过于华丽奢华，要么过于随意，要从中选择出一套衣服去会见自己十分看重的法拉第先生都不是很合适。
　　“其实我们还可以向丽萃借衣服。我们的身高和身材都和她差不多。她的品味一直比我们好，又得到了妈妈这几年的大力支持，恰到好处的衣服肯定比我们的选择范围更有余裕。”
　　“借来的衣服就没办法穿得很自然，总觉得行为会收到约束。还是再找找吧，从颜色庄重的服饰入手，把款式放在次要的地位去考虑的话……”以这个标准被翻出来的衣物，是去参加怀特夫人婚礼时候特制的少女款式的礼服。
　　“看起来还是有点华丽。下午把裙摆的蝴蝶结先拆掉吧。”
　　晚上去剧院听歌剧的时候，玛丽和苏就穿上了重新缝制过下摆的礼服。然后因为这件礼服，而在散场的时候被曾经在哪里认识的某位夫人认了出来。
　　“玛丽·贝内特小姐。”那位夫人笑吟吟的向她举手招呼，快步走来。直到她脸完全被烛光照亮，玛丽才记起这是在怀特夫人的婚礼上，被布雷恩先生介绍给她认识的几位夫人——她们都曾是怀特夫人少女时期的朋友。
　　“没想到能在伦敦遇到你。你比去年夏天看起来可大不同了，要不是你身上这件衣服，我还真没办法一下子把你认出来。”那位夫人以比她亲昵的语气寒暄，“我记得怀特夫人那时候说要在旅行回来之后邀请你到她娘家陪她住一段时间。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做她的客人。”
　　“可我实际上并未得到邀请。我们之间还有在通信，不过我想怀特夫人后来还是改变了她的计划了吧。”
　　苏默默的由着玛丽与那位夫人在小包厢的门前交谈，在等待侍从将她们的外套送来之前，随意的聊一些安全无趣的话题。她自己对于那位夫人刚刚说过的话则很快做了推断。
　　怀特夫人不邀请她去她的新家，而是陪着她回自己的娘家做客。这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的阳谋，为什么会被中途取消，理由也显得很清晰。因为她们在那时候就让布雷恩先生下定了某种放弃的决心了。
　　“布雷恩先生近期也会到伦敦吗？”那位夫人继续笑问。
　　“他的行踪就要写信去问怀特夫人啦。”
　　“你一点头绪也没有吗？”
　　“一点也没有。”
　　那位夫人犹自不信，用一种十分有趣的目光望着她:“你刚刚不是还说过你在和怀特夫人通信吗？难道她就没有在信里露一点风声。”
　　“那是我在离开家到伦敦之前的事情了。自从我到了伦敦后还没来得及给她写信。”
　　“那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可能马上就要在伦敦的社交圈和你那几位特别要好的朋友重逢了。就我所知，怀特夫人已经动身前往伦敦了。她的丈夫理所当然会陪她过来。她哥哥则会提前过来安排。和这么几位要好的朋友相聚，我想你在伦敦会过的更为适意的。”
　　那位夫人穿好衣服先走了。她的话中有话，不难看出怀特夫人曾经将自己的某位朋友和自己哥哥的关系向这位朋友吐露过少许真情。
　　现在见布雷恩先生还是十分危险而麻烦的，所以是不是要先避开呢。苏暗暗的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