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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

  •   第二十六章

      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展昭残破不堪的身体,每一处都是自己疯狂的痕迹。这如同青莲一般高洁的人如今被自己强行攀折,践踏在泥潭。为他擦去血迹时,望着他颜色憔悴,仿佛枯叶一般,涂善心如刀割,紧紧抱住展昭,轻吻着他的面厐,“是你逼我的……但是,我不后悔。”

      不错,昨夜翻云覆雨,没有温存,没有缠绵,有的只是如雷电般叱咤的狂暴,凄雨般苦涩的泪啼。这一切,这一切,不能怪自己,怪只怪他,为何要去救白玉堂,为何要用身家性命逼自己救白玉堂。涂善默默替展昭穿上衣服,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自己尤未平息的怒气。

      “不要怪我。”涂善握着展昭的手,不带丝毫情色,只是虔诚地握住手,放在唇边,发誓般地虔诚。仿佛摔破母亲珍贵嫁妆的幼儿跪在母亲面前,带着悔意与恐惧,口里却喃喃地把过错推给邻家的顽皮小孩:“如果没有白玉堂,如果不是他,你就不会这样对我,我也不会如此对你,我会是这世上最珍惜你的人,你最爱的人。”脑海中似乎已浮现出那畅想了无数次的幸福,温柔。

      突然,握住的手颤抖了一下。涂善欣喜地望着展昭,轻柔地问:“你醒了?”塌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那从来幽远而清澈的眸子此时如同一团迷雾,空洞而无神。

      “我去给你倒杯水。”涂善转过身,拿起茶壶。突然背后响起一声金属的摩擦声,又是一丝风响,本能地避过,展昭犹如木偶般倾了上前。手慌忙将他接住,金属坠落在地上的声音清亮无比,是匕首,从展昭手中滑落。看着摊在自己怀中的身躯,如同丝棉一般无力,很难想象他是怎样拖着如此残败的躯体,如此迅速地从案上拿起匕首,抽出刀向自己刺来。

      “你就这么恨我么?”涂善抱住展昭,坐在原地,想自己对他何等痴情,这些日对他又是何等体贴,莫非他就真对自己没有半点情愫。一滴,又一滴,泪溅到展昭脸上,苦涩不堪,听不到溅落的声音,甚至连最微小的水花也没有,一如自己对他爱,雨落深潭,得不到任何回应。

      突然脖子一凉,那把原本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已靠在了自己劲上。展昭的手或许是因为虚弱的关系,有些颤抖,可这颤抖竟令涂善有些欣喜。“你下不去手么?”涂善凝视着展昭,期待从他眼中读出答案,可读出的只有千年寒冰般令人绝望的寒意。

      感到展昭手一紧,就在快要划破的一刻。“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投靠西夏吗?”涂善抱起展昭,展昭的手瞬间停了下来。

      将展昭抱到床上,涂善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圣上派我来的,他让我用西夏的兵卒,击败辽国,大宋好坐收渔人之利。”展昭闻言一震,握着匕首的手放了下来,方才充满恨意的眸子又涣散无神,陷入无边的绝望。

      不多时,随军太医来看,摇了摇头,瞥了眼涂善,叹道:“心去意难留,恕老夫无能为力。开几副药替他条理气血,千万别再刺激他了。”

      待药熬好,涂善喂展昭服下,药水顺着嘴角滑下,一滴也不曾入腹。用口喂他,他也尽数呕出,胆水都连带着呕了出来。几日过去了,展昭仍不吃不喝,滴水不沾,眼见着日益消瘦,终日昏迷不醒。可无论他有多虚弱,却也竟能将下腹的汤水呕出。

      望着残羹冷炙,心底无数悲辛,抱着展昭,涂善痛断肝肠。“你不要如此了,……说句话……吃点东西,即使要杀我,我这命也可拿去。”

      展昭别过脸,攥紧拳头,眼前之人倘若真是圣上让他降,便杀不得,哪怕自己身受奇辱,也杀不得。纵然有千般仇恨,也只得化作万般无奈。

      “将军……”此时士卒来报:“前方无将军坐镇指挥,辽兵战胜,正向大营杀来。”

      “传令全军,后退十里。”涂善漠然道。

      “将军!”那小卒怒道:“我等奋勇杀敌,如今将军却为了展大人而毫无战意,如此莫非视我等性命如同儿戏。”

      “来人,将此违抗军令者拉出去斩了!”涂善道。

      “谁敢斩!”声音不大,却令人动弹不得,不怒而威。只见元昊走入帐内:“朕闻涂将军无心战事,竟然拿我大夏将士去送死?”却又瞅见床上的展昭,不禁皱眉:“怎么弄得这般憔悴。”

      涂善跪道:“臣一时失了些分寸。”说着已握紧了拳。

      元昊叹了口气,道:“也罢,倘若将军真无心战事,就请回吧。”

      “陛下。”涂善正色奏道:“臣虽因展昭而伤神,却也不至误了正事。辽人兵精将勇,又有耶律宗真御驾亲征,士气正旺,我军于此时与他相拼,岂非自讨苦吃。故只需派小队人马与其周旋,让他们沿途追击,消磨其锐气。臣还请陛下派一人前去请和。”

      “请和?”元昊皱眉。

      “正是。”涂善道:“此时前去请和,辽人必定分为战和两派,届时兵卒犹豫不决,士气大减,便是我军反击之时。”

      “果然好计。”元昊笑道:“如此朕真是错怪将军了,还以为卿会为情而误了战事。”

      “涂善还不至如此糊涂。”涂善苦笑道,展昭确实搅得自己心神大乱,但倘若如此就误了正事,便不是涂善,那满腹壮志的涂善。

      “展昭如何了?”元昊于军中事早有所耳闻。

      涂善神色暗淡,摇了摇头。

      “不如把他送回兴庆,让白玉堂试试吧。”元昊想了想。

      “绝不!”涂善几乎用是吼的。元昊也不禁吃了一惊。塌上的展昭听到“白玉堂”三字也全身一颤,玉堂啊,玉堂,不知你现在如何了,心中又着实牵挂。

      涂善此刻心中如翻江倒海。紧按住胸口,呢喃道:“绝不,我绝不!”

      “可这样下去,朕看他也撑不了几日。”元昊坐到展昭床前,眼前这毫无生气的人儿真是展昭么。

      “我知道,我知道啊!”涂善背对着元昊,拳头已掐出鲜血,若将展昭送回白玉堂身边,自己可能这一世也别想再得到他了。这,这还不如他死了,不能允许,决不能允许。可涂善也知道,展昭已是一心求死,随时都可能一命归西。届时……,不行!涂善不敢想,一点也不敢想象永远见不到他的日子,就算他依偎在别人怀里,不能容忍永远也见不到他。只要展昭病好了,就算用强,也不会再让他离开自己。对,只要忍耐到他病好了,就杀了白玉堂。

      涂善一拳打到案上,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好……吧……”,声音嘶哑得如同喝了哑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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