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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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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涂善见展昭躺在白玉堂怀里一动不动,虽然昏迷着,面容却显得难得的安心。自己也见过昏睡着的他,可他仿佛睡梦中也惦记着其他人,眉目间总流溢着愁绪。可此时他像一个婴孩一般,头靠着白玉堂的胸膛,憨睡着。
白玉堂将他放在床上,涂善紧张地上前去,生怕下一瞬他会乘鹤而去没了踪迹,再也见不到他。只是展昭头方离开白玉堂的胸膛,他那难得安宁似乎又消失了。
涂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恰似一根银针刺到自己心上,起初有些难受,后才越来越痛,甚至那是一跟藏着毒的银针,毒在心间慢慢散开,痛得他撕心裂肺。涂善知道自己确实中毒了,从见到展昭的那一刹那便中了毒,可他从未料到这毒竟如此凶残,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理智。他知道自己是在嫉妒,嫉妒白玉堂,前所未有地嫉妒,只因展昭只在他怀中显得安稳。南侠展昭从不用毒,谁说的,他确实不用毒,因为他本身就是剧毒!
展昭的愁绪不似李后主的一江春水向东流,浓得化不开,只好似朝日的薄霜,似有似无。眼睁睁地看着白玉堂用世间最温柔的轻抚擦拭着展昭的微索的眉,英挺的鼻,干裂的唇,涂善觉得自己几乎快控制不住。
见白玉堂将那满是血污的布浸在水中,血在水里徐徐散开,血腥味却越发清晰。涂善盯着水盆,吮吸着那弥漫的血腥,他不知道怎样令自己冷静下来,他猜想自己此时的双眼恐怕比那血水更红。
可当那带着淡红的布拭过展昭的颈,藕段一般的皮肤上竟现出几瓣桃花印,涂善不禁兴奋起来。玩味地看着白玉堂愣了一愣,如同等待好戏上场一般嘴角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盯着展昭的血衣脱下,涂善觉得一团火从小腹窜起,当白玉堂颤抖地擦净展昭的胸口,那夜一时冲动的痕迹清晰可见时,涂善心中一阵狂喜。原本的后悔,心痛,都被眼前的刺激淹没,涂善甚至懊恼那夜手脚没利索些,没有彻底占有他。不过没关系,这些痕迹已标示了他是属于自己的,没人能够夺走。
满意望着白玉堂手中的布一松,神色呆滞,口中喃喃念道:“猫儿,猫儿……”,涂善接过布,扶起展昭的腰,重新触摸到那令人失魂的腰肢,心竟然愉悦几乎快要蹦了出来。倘若不是他有伤在身,不,倘若不是那碍眼的白老鼠在旁,涂善早恨不得能将怀中的人压在身下姿意蹂躏。
“你干什么!”白玉堂一脚踢开涂善,又狠狠一掌打在他胸口,将他推到墙上:“不许碰他!滚出去!”白玉堂一把将展昭扣入怀里。
涂善抹了抹嘴角的血,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将白玉堂一剑刺死。正在此时,竟听得几声咳嗽,展昭缓缓睁开眼。
“猫儿,你醒了……”白玉堂心中五味陈杂,话语间悲喜交加。
“玉堂?我不是做梦吧。”展昭勉强笑了笑,突然又握住白玉堂的手:“大军,大军怎么样了?”
展昭那声玉堂,一旁的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展昭从未这般叫过,如今一醒,恍如隔世,心中一暖,竟然脱口而出。涂善知道展昭就算睡梦中也是先公后私,如今睁眼见着白玉堂,竟然将大军之事摆在后面,其心中欣喜以及白玉堂在他心中份量可想而知。
若是平常,涂善定然怪展昭这种时候还念着国事,可此刻他竟然恨展昭将国事摆在白玉堂之后,于是冷冷道:“你不记得了么?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展昭稍有好转的脸色顿时惨白,眼神涣散,手撑住胸口,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软,又晕了过去。
“猫儿,猫儿!”白玉堂又急又怒,骂道:“姓涂的,猫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涂善见展昭吐血晕了过去,又痛又悔,心如刀绞,忙道:“我去找大夫。”说着急匆匆出了房去。涂善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不然他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伤害展昭的事来,对他的伤害,仿佛回旋刀一般,最终把把都剜在自己心头。
稍时,大夫来了,替展昭处理了伤口,诊了诊脉,叹道:“剑伤和掌伤都不深,本无大碍,只是他长年伤痛不断,加之心中郁结,导致气血两虚,但若好生调养,不日即可痊愈。只是……”大夫捻了捻胡子:“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可以替他开几味药,但这病根儿,还得他自己解。”
白玉堂熬了药,喂展昭服下,药却从唇边流下,顾不了许多,看来只得亲口送入。抱起展昭,轻轻抚过他的面颊,低声道:“猫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声音虽小,却字字椎心。含了口药,掰开展昭的唇,缓缓送入。展昭的唇有些干,润了些药水,又软了许多,干裂的刺痛中带着柔软的温存,恰似白玉堂此刻的心情。
将展昭平放在床上,白玉堂闭着眼坐在他身旁,嘴里还残余着药味。从来没亲过猫儿,今天是第一次,可滋味竟与药一般,苦涩不堪。自从这只猫走后,自己就时时挂念,一刻也不得安心。在沙场上抱住他的那一瞬,觉得以往纠纠缠缠的感情似乎都清晰了一般。牵挂他,担心他,见不得他受伤,想用一世陪伴在他身旁,看来自己恐怕是喜欢上这只猫了。但还来不及高兴,却已陷入深渊。
猫儿刚才那声玉堂,出自肺腑,高兴之余,却更觉悲哀。倘若猫儿也是喜欢自己的,那么他身上的痕迹又是何人所为。猫儿从不近女色,何况那一看也非女人留下的。了解猫儿,他虽沉稳,内敛,但那铮铮傲骨却从不输给任何人,包括自己。除非真心爱慕,他绝不会行云雨之事,若非被强迫,但又是何人能强迫得了猫儿,猫儿心中又是何等滋味。
白玉堂恨不得能将自己痛打一顿,为何当初没跟紧他,为何让他溜了,为何让他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都不在他身边!事到如今,恐怕有一个人知道答案——涂善,这个昔日的上将军,今日的阶下囚。
白玉堂掩好门,下了楼去,刚一下楼,便见涂善独自一人坐在桌边饮酒。坐到他对面,将剑狠狠地放在桌上,啪地一声,铿锵有力。
涂善醉醺醺地抬起头,见是白玉堂,大笑道:“怎么?不陪他了?小二,再来一壶酒!你爷爷今天要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