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十章 ...
-
第十章
却说宋军中了埋伏,谷头谷尾早被堵死,山顶大石俱下,万箭齐发,再加之天气干燥,夏军自然也不忘用火。谷底哭声连天,惨叫不绝于耳。
展昭望了望山头,见有一人手持两丈多长的鲍老旗,宋军向东旗向东,宋军向西旗向西,指挥夏军攻打,任宋军东冲西突,终不得突围。展昭想此人必是夏军主帅,蛇无头而不行,不如先杀了此人。
此人正是李元昊,立在山头,指挥十万人马,杀得宋军溃不成军,不由意气风发,有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之感。正得意间,竟于烟雾之中见一蓝衣人飘然而上,跃到自己面前,身形轻盈至此,竟不似凡人。
展昭巨阙出鞘,剑气含而不阴,威而不露,但招招均是杀招,李元昊身边十位侍卫连忙护驾,这十位均是高手,展昭以一敌十,却丝毫不显慌张,反倒镇定自若,剑随人动,人随剑舞,可一时之间,也战得难分难解。
李元昊见展昭面如璞质美玉,神若九秋清菊,一把宝剑游刃于十侍卫之间,飘如游云,矫若惊龙,心下称奇,不由暗叹:“和氏之璧,不饰以五彩;隋候之珠,不饰以银黄。其质至美,物不足以饰之。”
“尔等是汉人?”打斗之中,展昭渐觉有些招式乃中原武林之学:“既然是汉人,为何要为外夷效命?”
李元昊听得真切,代他们答道:“赵祯那小子有眼无珠,不能知人善任。他们怀才不遇,自然来投靠我西夏。莫说武士,朕的智囊团六位中都有五位汉人。良禽择木而栖,阁下若能归顺我西夏……”
李元昊的声音中注有内力,展昭一惊,此人武功恐怕不在我之下,只道:“可惜展某是人,而非禽兽!”展昭一边答,一边想可有出奇制胜之法。
李元昊命人取来弓箭,对准任福射去,展昭一见心知不妙,忙纵身一跃,飞下山去,将箭挡开,然山谷甚深,展昭借着剑锋点地,才不至摔伤。李元昊在山上看得清楚,心想大宋竟有如此人物,于是问道:“此乃何人?”一昔日投奔夏军的宋将答:“他是展昭。”
“展昭?”李元昊笑道:“赵祯的御猫?”
“正是!”那宋将也笑了起来。
李元昊不禁莞尔,下令道:“传令下去,只许活捉展昭,不要伤他性命。”十万军中能取上将首级的猫,朕定要将他收入麾下,不过,朕不会让他当猫,而是让他成为朕的猛虎。
却说展昭跃到谷底,高声对任福道:“任将军,你快率残部突出重围,展昭在此顶着。”
任福道:“展兄,你莫要理我,快杀了李元昊。”
“我领命就是。”展昭点头:“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突围要紧。”展昭正欲从山头另一侧悄然上山,却闻身后一声惨叫,兵士们一阵惊呼,原来任福中箭,从马上摔下。
展昭忙将任福拖到一边,见箭正好射中心脏,知道恐怕凶多吉少,只好道:“任兄,你挺着,展某杀了李元昊后,定会带你杀出去。”
“展兄。”任福握住展昭的手,断断续续道:“大丈夫战死沙场,本死而无憾。只是任某不听展兄之言,至有如此惨败,就算九泉之下,也无颜见列祖列宗,如今追悔莫及。”
“胜败乃兵家常事。”展昭皱着眉,竟不知如何是好。
“展兄,莫要再安慰任某了。”任福摇摇头,气息虚弱,只望着展昭:“此战带有将校数十位,都是国家栋梁,望展护卫能保他们突围,以免朝庭无可用之才,其他人就算……”话未说完,任福已咽了气。
“任兄,任兄!”故人顷刻死于眼前,展昭忍不住心酸,可此时岂是伤心之时,只得强打精神,心想李元昊身边护卫众多,而他本人也乃一流高手,方才都近不得他身,如今更无胜算,倒是任福临终所托关系重大。只是烟雾弥漫,血流成河,人死如林,哪里去找什么将校!
展昭心乱如麻,提着剑于乱尸中搜寻,将士或被刀剑砍死,乱箭穿心,或被大火烧死,面目全非,或被巨石压死,血肉横飞。其状惨不忍睹,加之谷底硝烟滚滚,乌烟瘴气,展昭越走越觉头晕,一身蓝衣早被染成血红,好不容易看到人影,尚未走近,竟是全身着火,被烧得焦黑而狰狞。
任展昭见过惨像无数,却也从未有眼前这般,血流漂杵,展昭一双脚已浸得能滴出血来。浓烟之中,展昭也顾不得许多,只在死人堆里寻人。
突然,十几人将他团团围住,展昭抽出宝剑,身体已不听使唤,只觉朦胧中杀了几人,挨了几掌,中了几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隐约中却似乎听到一声“猫儿”。
李元昊见展昭已快被擒,不禁大喜,正欲下山,却见一抹白影飘来,抱住展昭。那白影正是白玉堂,卢方等人到了开封,他便即刻起程,途中遇到涂善,方知展昭在此处,急匆匆赶到之时,竟见十余人围住展昭。
白玉堂不知展昭伤势如何,哪敢恋战,只驮起展昭,飞奔而去。因李元昊下令不能放冷箭,只能活捉,又加之白玉堂轻功盖世,马虽被射死了几匹,却还总有马骑,竟走得不算艰难。
白玉堂驮着展昭出谷后,见展昭还昏迷不醒,不由又急又气:“臭猫,我一不在,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惨样!”忙点了几个止血的穴位,又给他吃了颗大嫂制的续命丹,但也不敢耽误,忙奔客栈去了。
白玉堂到了客栈,见涂善候在门口,见了他还面有喜色,白玉堂不及多想,只抱了展昭入房,不想涂善也跟了进来,不禁不悦:“你跟来做什么?”
涂善道:“我乃展昭押的犯人,我走了,他拿什么去交差?”
“犯人?”白玉堂不禁莫名惊异,一边打了些温水,一边道:“那你的枷锁呢?而且总有其他人吧?”
“问这些做甚,给他疗伤要紧。”涂善见展昭一身是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心下焦急。
白玉堂心中虽疑虑重重,却也实在没那份心思。只轻轻替展昭脱下血衣,生怕血有粘合,扯痛了他,小心翼翼为他擦净身子,仿佛稍一用力,眼前的人就会随风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