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含羞带怯遇到闷骚缺爱》赛森

9、来不及升温便开始冷却（一）

　　饭桌上，苏婵无意间问起战隋唐除夕团年的事情，在得知他是孤儿，一直都是一个人过以后，她下意识开口邀请道：“战先生要是不嫌弃的话，到时候来我家吃团年饭吧！”
　　问完以后，两人都是一怔。
　　苏婵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似的，她张了张嘴，正想挽救，战隋唐便已经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好啊，我正愁一个人应该怎么过呢。”
　　苏婵这才松了口气，一旁的苏晨小朋友也兴奋地跳了起来：“好耶，叔叔来我们家过年。”
　　“那到时候需要我准备点什么吗？”战隋唐说道。
　　“不需要的，年货什么的，早几天我就带着晨晨去买全了。”苏婵轻笑着。
　　于是，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战隋唐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吃团年饭产生了憧憬。
　　虽然约的是除夕当天的晚饭，但是从前一天晚上开始，战隋唐就兴奋起来了，以至于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他反反复复脑补着第二天可能发生的事情，好不容易睡着，又总梦到堵车迟到之类的事情，最后干脆爬了起来。
　　彼时时间还是早上五点多。
　　睡不着，现在时间也还早，干吗呢？
　　男人叼着烟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窗外仍旧灰蒙蒙的天空，思绪有点放空。
　　入冬以后，天便亮得一天比一天晚了。
　　一根烟燃尽的时候，窗外的天空终于亮了，清脆的鸟鸣声也变得热闹了起来，他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站了起来。
　　虽然苏婵说自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是过年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于是，他又忍不住在家里翻找了起来，古董珍奇什么的肯定是不能当过年礼物的，倒不是他舍不得，只是……他要是真送了，估计会吓到苏婵。至于其他的东西……战隋唐在家里转悠了半天，也只勉强找出了两瓶还不错的红酒。
　　他纠结了半天：好像也只有这个比较合适了。
　　一整个上午，他都不断在家里转悠着，一会儿是找要带过去的礼物，一会儿是选合适的衣服，忙了大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从起床以后还什么都没吃，又匆匆去厨房找吃的，匆匆对付了早餐兼午餐，战隋唐才又在电脑前坐下。
　　这个时间，群里那几只也总算起床了。
　　爆米花烂菊花：除夕快乐啊！
　　你才流氓：同乐同乐……
　　后面没人：在岳母娘家过得如何？
　　你才流氓：呜呜呜呜……老战，老丈人好像不太喜欢我的样子，这是为神马？
　　你才无齿：因为你一看就不是良人！
　　你才流氓：滚！
　　爆米花烂菊花：流氓哥，没关系的，只要你搞定了嫂子，其他都是迟早的事情。
　　你才流氓：这话我爱听！
　　……
　　众人又是一通调侃，战隋唐却始有些不在状态，眼睛也总是下意识想去瞟电脑下方的时间，直到周斯密问起……
　　你才流氓：对了，今年本少不在，老战你和顾岩打算怎么过？
　　你才无齿：在家过。
　　后面没人：去别人家团年。
　　战隋唐几乎是带着某种炫耀的心情敲下这行字的，虽然显得有些幼稚，但是此刻他也顾不上了，这种想要向全世界炫耀的心情，大概就是爱情吧。
　　你才流氓：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闻到了JQ的味道……
　　你才无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闻到了JQ的味道……
　　爆米花烂菊花：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闻到了JQ的味道……
　　后面没人：……
　　爆米花烂菊花：好吧，其实我并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后面没人：……
　　你才流氓：老战，别理他！快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还说是普通朋友吗？怎么突然就登堂入室，进展到一起团年的程度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因为周斯密那个普通朋友，战隋唐脸上带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是很快他便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无数了这个问题，强装冷淡道：“没发生什么，就是一起团年而已。”
　　你才流氓：什么叫就是而已，团年神马的是件很认真的事情好不好？我现在总觉得老丈人恨不能把我从他家赶出去？昨天他至少问了我五遍，我过年不回家团年真的没关系吗？
　　爆米花烂菊花：哈哈哈哈哈……你到底做了什么人，让老丈人这么避讳你？！
　　你才流氓：【耸肩】我也不知道。
　　战隋唐反复看着周斯密发的信息，心中久久都不能平静，团年真的这么重要？！
　　那……
　　此刻，战隋唐坐在苏婵家的客厅沙发上，正和坐在自己怀中的苏晨小朋友一起剥着大蒜子，边看着厨房里正在忙碌的苏婵……
　　她邀请自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帮忙的，无奈平常看起来好像挺简单的事情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就连他以为绝对没问题的切菜，菜刀到了他的手上以后也好像完全失控了。
　　在他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后，终于被苏婵从厨房赶了出去，把和晨晨一起剥蒜的伟大任务交给了他。
　　战隋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在这一刻，把煮饭这件事情列为了十大难以挑战的事情之一。
　　因为是团年，所以哪怕他们只有三个人，苏婵还是要弄至少八个菜，这是传统，也是取个好兆头。
　　蒜子很快剥好，苏晨小朋友跳下战隋唐的膝盖，捧着蒜碗邀功似的“吧嗒吧嗒”忘厨房跑去……
　　“妈妈，蒜子剥好了！”
　　闻言，苏婵回头，接过他的碗时，顺势摸了摸他的头，轻笑：“嗯，晨晨真乖！”
　　“还要我和叔叔做什么吗？”小孩仰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问道。
　　因为过年要穿喜庆的新衣服，所以苏婵早早就给小孩换上了新衣服，红色的中国风小棉袄，在领口袖口的部位点缀着一圈白毛，显得特别的可爱。
　　“晨晨去陪叔叔看电视吧，其他的事情妈妈来做就好了，别弄脏了你的新衣服。”苏婵笑着回答。
　　“好哒。”小孩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好像真的把陪叔叔看电视当成一种任务似的回到了客厅。
　　他熟练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然后脱了他的小拖鞋，爬到了沙发上，眨巴着眼睛对战隋唐说道：“叔叔，你想看什么电视？”
　　把厨房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战隋唐闻言，立刻有点想笑，脸上却一脸不显：“叔叔也不知道要看什么，晨晨想看什么就看吧……”
　　听到他的回答，小孩立刻兴奋了起来，他自发地再次爬回了男人的怀中，边转着台，边仰着脑袋告诉战隋唐：“叔叔，那咱们看熊大吧，妈妈平常也说熊大很好看的……”
　　《熊大》？
　　本身就很少看电视，尤其是小孩子爱看的电视，战隋唐自然不知道《熊大》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点头道：“好啊，就看晨晨喜欢的《熊大》。”
　　直到电视转到苏晨小朋友所说的频道，战隋唐才知道，熊大并不是一部片，只是一部叫《熊出没》的动画片中的人物，不对，准确来说熊大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一只熊。
　　战隋唐轻笑。
　　最初，在苏晨小朋友第一次爬进他的话中时，战隋唐还有点僵硬，抱着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磕着碰着他。
　　但是，时间长了，他便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靠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里稚嫩的卡通片声音，睡意渐渐侵占了他的大脑，环住小孩腰身的双手也渐渐松了些。
　　当原本环保在自己腰间的大手逐渐滑落下来的时候，苏晨小朋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男人一眼，见他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便又转回了头，继续看动画片，只是顺手将声音调低了些。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小孩软软的小手掰着他的手指叫唤叔叔吃饭了，战隋唐才骤然惊醒。
　　由于职业的关系，他一直都很警觉，哪怕是在家里，在睡觉的时候他都会保持最警醒的状态，一旦有任何的异常他便会警醒，更别说是在其他地方。
　　像今天这样在别人面前睡过去的情况，是断然不容许的。
　　毕竟做他们这行的，稍微有点大意，便是丢命的事儿。
　　这样的例子，这么些年下来，他已经见了太多，也明白事情一旦发生，后悔是没用的。因为到了那时，恐怕你已经没命后悔。
　　战隋唐看着膝盖上小孩软软的身体，又看着正在餐桌前布菜的女子，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来。
　　他突然意识到，在他的思维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认可了这个女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他已经把她纳入了自己信任的范围内，一种算是安全却又格外危险的范围。
　　这种意识让他明白，自己该加速脱离组织了。
　　晚饭后，便是守岁。
　　吃着年果，看着春晚，等待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的感觉，战隋唐以前只在电视和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从别人家的窗口看到过。
　　他一直以为那是和自己无关的另外一个世界的生活，他这一辈子就该在冷漠的杀戮中度过，像是今天这样的画面，放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曾想过的。
　　苏晨小朋友今天也格外兴奋，一直窝在战隋唐的怀中，问这问那的，显得好不开怀。
　　反倒是战隋唐，见惯了冷漠血腥的画面，冷不丁给他来这么一温情戏，人家还真有点浑身不对劲。但是不对劲归不对劲，这种感觉他却非常喜欢。
　　苏婵也很开心，尤其是看到战隋唐手忙脚乱，笨拙地应付着小孩的时候，更是好几次哈哈大笑。
　　这种感觉太美好，以至于当苏晨嚷嚷着让他过几天过来和他们一起包饺子的时候，战隋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然而，对小孩的第一个承诺，战隋唐就注定无法做到。
　　一回到家，他就收到了组织发来的信号：马上赶往埃及开罗切尔斯酒店，有任务！
　　身体里温暖的情绪还来不及消退，很快便被冰冷覆盖。
　　回复收到，他简单收拾了行李和装备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