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含羞带怯遇到闷骚缺爱》赛森

8、爱之初体验（四）

　　战隋唐还是隔三差五便跑去SUE码字，越来越靠近年关，咖啡店里的生意便越冷淡，空气中仿佛都散发出一种紧张的气息，走在路上的行人也总是步履匆匆，仿佛恨不能两步并作一步走。
　　这些当然和战隋唐是没关系的，最近他已经在慢慢减少出任务的次数了，也和那边说好了，自己想休息一段时间，不是非得他出马的任务，尽量不要找他。
　　所以，他现在除了赶征文比赛的稿子，其他就没什么事情了。
　　年二十七的聚会，周斯密已经跟着女朋友回家见家长了，他们剩下的三个单身汉在四海饭店的419包厢开了一桌，算是提前团年了。
　　他们四个人中，只有刘绶是每年和家人一起过年的，所以往年顾岩和战隋唐他们三个人过年期间基本都会凑到一起，然而今年少了周斯密那个爱玩的，战隋唐和顾岩都有点无所适从的样子。
　　刘绶倒是兴致勃勃邀请他们一起回去团年，但是……战隋唐是真的不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于是最后，顾岩决定去他干妈也就是他的责编周鹏起家过年，战隋唐想了想，决定自己单过。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大不了在家宅几天。
　　反正他都很长没有时间在家宅着，好好放松放松了。
　　年二十八，外来人口占了总人口比例八成以上的T市，几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由于前一天晚上看到群里很多读者都在讨论过年买了什么年货什么新衣服回去，从来没好好过过年的战隋唐第二天更新完文章后便出了门。
　　去花市逛了一圈，虽然已经有很多人回了老家，花市却始终热闹非常。
　　被人流推动着走在花市中的战隋唐，多少有点被这喜庆的气氛感染，跟着别人买了一大捆的富贵竹、桔梗、百合……又买了两盆金桔和水仙，回去的路上还跑去买了一大包的糖果。
　　买的时候兴致勃勃，可回到家里，将那一大捆的鲜花往地上一放，他却顿时犯了难。
　　那两盆金桔和水仙还好，直接往桌上一摆就算完事。
　　可是现在要拿地上的这些鲜花要怎么办，买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这又没容器又没修剪工具的，总不能就这么摊着吧？
　　战隋唐在房间里转悠了几圈，看看地上的鲜花，又看看手机，纠结了一阵还是拨打了苏婵的电话。
　　说来好笑，除了工作上的搭档，以及那个素未谋面的彪悍编辑海贝壳，苏婵还是自己生命中第一个联系比较紧密的异性。
　　虽然偶尔也会有女性读者去群里或者文下勾搭自己，但是战隋唐向来是不和读者互动的。
　　就算是他的读者群，他也只是会在有公告的时候出现一下，和顾岩那样经常对读者卖萌的不同，他是天下文学网里有名的冷淡，甚至经常被读者说大牌。就连历任的编辑也经常规劝他，让他好好拉拢和读者的关系。不过，他本人不在乎，还是继续我行我素罢了。
　　其实，他就是想和苏婵说说话，听听她的声音。
　　战隋唐甚至觉得，他会莫名其妙买那么多花回来，其实潜意识里就是为了找借口接近苏婵。
　　SUE已经放假了，大学城里的店面大多都是随着学生的作息来安排休息时间的，所以当学生们放了寒假的时候，他们便也放假了。
　　前几天战隋唐驱车前往的时候，门前却挂着大大的公告：店铺一直要到正月十二才会开门。
　　战隋唐一时还真有些不习惯。
　　“喂，你好？”
　　“我是战隋唐！”
　　从上次战隋唐去X市接了他们两母子回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但是战隋唐却似乎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仍旧该干吗还干吗，最初的几天，苏婵心中还有着说不出的期待，尤其是看到他出现在SUE的时候，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对方好像还是从前的样子，似乎他真的只是习惯在这里码字，而已。至于电话，那更是没有的，从那天晚上他打电话过来以后，之后那个名字便再也没出现在她的手机里。
　　苏婵甚至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对方上次说不定真的是有事，才顺带接了他们回来的。
　　所以此刻骤然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老实说，她是有些意外的。
　　她看了看身后刚刚睡着的小孩，轻声说道：“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小小的，带着一点迟疑，像是一把小刷子刷过战隋唐的心间。
　　他不自觉也跟着放轻了声音，说道：“现在不方便说话？”
　　“不是，”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后是关门的声音，随即耳边的声音便变得嘈杂了起来，她应该是走到了阳台之类的地方，“晨晨刚刚午睡睡着。”
　　“哦，你现在在大学城的家？”脑子里不自觉幻想着她轻手轻脚的样子，战隋唐轻笑。
　　“嗯。”
　　“不回家过年吗？”
　　“父母出国去和弟弟过年去了。”苏婵轻笑，语气中却突然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干涩。
　　战隋唐一怔，敏感地听出她不愿意多谈家里的事情，便也就顺势转移了个话题：“还在大学城就好，正好有事相求，我还怕你们已经回老家了呢。”
　　他故作调侃地说道，然而语气却还是稍显僵硬。
　　苏婵一愣，随即便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她很想说“你还是用平常的语气说话吧”却又怕伤了人家自尊，只得忍笑道：“是什么事情？”
　　“我……”买了挺多花的，但是家里又没地方放，就想着送你吧！
　　这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战隋唐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总算意识到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了。
　　首先，这话说出来，本身就显得太LOW了。
　　其次，这种蹩脚的话，一听就会让人觉得目的太明显了，但是又显得没诚意。
　　战隋唐可不想讨好不成，反而被人嫌弃没品。
　　想来想去，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电话打得挺冒失的。
　　难道说要请教对方如何插花？这样显得更怪！战隋唐顿时纠结了。
　　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苏婵忍不住也有些忐忑：“怎么了？很严重的事情？”
　　“不是。”
　　“那……”
　　战隋唐深吸了口气，这才斟酌着开口说道：“是这样的，这不是要过年了吗，去朋友那买盆栽，对方又兼带着送了我一大把的鲜花，我自己也不会处理，就这样摊着好像又挺浪费，我身边也没其他什么异性朋友，就想着……看你平常在SUE好像挺喜欢植物的，要不我现在送过去给你？”
　　说完以后，战隋唐才微妙地松了口气。
　　这样说，好像是最合适的吧？
　　原本还以为他想让自己帮什么忙的苏婵顿时只觉得心中一跳，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那种骚动感便又再次卷土重来。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了，他所有的举动都不符合她对事物的认知规律，偏偏却又每次都恰到好处地撩拨着她那颗已经干涸多年的心……
　　揣摩着他可能的意思，她推拒着：“这样不好吧，别人特意送你的，要不这样，你拿过来，我帮你修剪好，你再拿回去插好就行。”
　　“那我今天家里也没花瓶啊！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给你送过来……”见她的态度并不是很坚决，战隋唐当即拍板道。
　　这样的态度不自觉便让苏婵觉得：这个男人或许是个真正的高手！
　　进退有度，欲擒故纵，总是恰到好处地撩拨着人，让你对他念念不忘……
　　哪怕是送花这么恶俗的事情，好像在他做起来，也变得不那么刻意浮夸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虽然战隋唐对她确实有着好感，但是高手什么的，绝对是夸奖他了，他是万万想不出来什么进退有度、欲擒故纵的招数来的，不过纯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罢了。
　　“……那，你过来吧！”

　　战隋唐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到了晚餐时间，他提着东西进门的时候，苏晨小朋友似乎刚醒，蔫蔫地趴在苏婵的肩头，显得有点呆呆的。
　　“晨晨，怎么不叫人啊？”把人让进门来，苏婵拍了拍怀中小孩的屁股，佯装不高兴道。
　　“叔叔好。”苏晨小朋友奶声奶气地说着，揉了揉眼睛，似乎想要让自己清醒点，但是明显失败了，那小脑袋“吧唧”一下又砸回了苏婵肩上。
　　战隋唐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换鞋进了客厅。
　　看到鲜花的时候，苏婵便或多或少有点明白自己想多了，虽然百合桔梗什么的还有些像是男人追女人会送的花，但是富贵竹和菊花什么的……
　　呃，果然是过年会购买的鲜花品种。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知道他不是个情场高手，倒是让她心情又好了许多。
　　战隋唐又把之前让刘绶买的桑尼号的模型交给了苏晨，就见对方立刻满血复活，刚刚还蔫蔫的小孩瞬间便开心地跳了起来：“哇——”
　　说罢就想伸手去接，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临到半途他又收了手，怯生生地看向苏婵，直到苏婵朝他点了点头：“你谢谢叔叔了没有？”
　　他才再次兴奋了起来，伸手接过战隋唐手中的礼物，脆生生道：“谢谢叔叔。”
　　“不客气。”
　　有了礼物，苏晨小朋友总算不再赖在妈妈怀中了，自己抱着跑到客厅，专属于他的角落去玩新玩具去了。
　　苏婵站在战隋唐对面，看看一脸兴奋的苏晨，又看了看战隋唐，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晚留下来吃饭吧！还让你给晨晨带礼物过来，这怎么好意思？”
　　“那我就不客气了！”战隋唐轻笑着说道，“那个啊，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就是觉着晨晨应该会喜欢……”
　　苏婵似乎还想说什么，战隋唐连忙转身朝苏晨的方向走去：“晨晨，这个模型你会玩吗？”
　　别说，苏晨小朋友还真遇到困难了。
　　听到战隋唐的声音，对方立刻抬头看向他，举起手中的材料问道：“叔叔，这个要怎么拼？”
　　战隋唐再次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身旁的小地垫上坐下，拿起说明书看了起来，随即轻声告诉他：“晨晨，你看……”
　　苏婵轻笑着看着两人的互动，给战隋唐倒了一杯水，便说道：“你们玩着，电视是开着的，我去做饭。”
　　说完，便进了厨房。
　　客厅里时不时传来男人和小孩的说话声和笑声，苏婵不自觉也跟着扬起了笑脸。
　　这个家，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活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