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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陆•瘟疫 ...

  •   从棕榈主日到复活节周日,不断的庆典活动让圣马可教堂的年轻主人根本忙得没有坐下来喝杯下午茶的时间。想起下面还有圣马可节,已经忙碌不已的主教只能偶尔咬咬下嘴唇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当然,这样无奈的表情看到的也只有丽塔嬷嬷而已,这个年长的修女也只是摇摇头笑笑,表示理解主教这个年龄的心理。毕竟在罗马中央当值一定没有在地方做管理人员那样有那么多琐碎的事情要做。

      话说前几日梵蒂冈来信说启蒙他神学的兰兹亚神父以绝对优势竞选上了教皇,而他只是淡淡的表情,是对名利的看淡,还是对自己教父的完全信任,丽塔从他的眼神中没有得到最终的答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作为新任教皇心腹的主教很快就会被召回梵蒂冈了。

      当然,丽塔也不会对教皇提拔亲信的做法感到反感,因为在她眼里六道骸真的是一个很出色的神父。她也隐约知道教廷本来是派他来除掉公爵的,只是现在,主教甚至还出手保护公爵,一切的一切让丽塔和其他信众一样相信了主教的慈善之心。对于将一个诅咒血统的孩子培养得如此优秀的教皇,自然也名至实归。

      正是午后难得的休息时间,骸刚刚上楼,在阳台上放了一把躺椅,准备了一本原版的《圣经》,准备在希伯来文似懂非懂的语法里找到睡意。

      此时楼道里传来嗵嗵的脚步声,一个修士跑上来将一只项上系着教廷专用金色丝带的白鸽交给骸:“主教大人,您的信。”

      “……好吧,你先下去。”六道骸挤出一丝笑意,摆手示意。在修士下楼之后,他的表情又凝重起来。

      刚打开摊平的信纸被随便揉成一团,青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将纸张化为灰烬。他能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白兰……你不要太过分了。”

      “骸大人,怎么了吗?!”刚从郊外帮忙布置完传教会场的犬和千种听说有从梵蒂冈来给骸的信件马上就跑了上来。

      “红衣主教的调遣令——是兰兹亚的署名——”骸摇头,满是不耐烦的表情,“虽说像他的笔迹,但是一定是朝廷那边伪造的——”

      两人继续听下去。

      “Kufufufufufu……那位大人,怎么敢用这种口气命令我呢?”骸半倚在白色大理石雕花的栏杆上,稍微缓和了一下表情,“你们随时关照一下彭格列,我估计是调虎离山之计呀。”

      “您打算听从调遣令离开吗?”千种估计骸是假装中计再做打算。

      “不。你们忘了吗——这里的红衣主教并不是我啊。”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不是自己的位置已经变得如此顺理成章了。

      “对……是库洛姆小姐。”千种恍然大悟。

      “犬,你准备一下,晚上陪同库洛姆出城回罗马……”此时的骸完全是计上心来的感觉,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

      “为什么又是我啊,骸大人……”犬虽然嘴巴上总是这么说,但是骸知道他还是很关心库洛姆的。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犬你要好好保护我的小库洛姆哦——还有,千种,你留下来侦查,凡事小心一点。”

      “那骸大人你呢?”千种问。

      “我……我当然不能再留在教堂了……”骸放轻了声音,故作神秘,“Kufufufu……看来不得不去打扰那位老熟人了。”

      “骸大人……就这样中计将教廷的势力让给朝廷的人好吗?”

      “也好啊……这么忙的四月刚好可以去休个假约个会什么的。”青年的异色瞳里盛满了无解的笑意,两个人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这样的六道骸才是他们皈依的神明。

      然后在日暮的时候,教廷的正式调遣令随着下一任“主教”到来。下一任“主教”古罗•基西尼亚是个红色长发戴眼镜的男人,他和骸举行了客套又简短的告别会。然后,黑色的贡多拉游弋而去,整个教会也算有思想准备地送别了前任主教。

      虽然有些不舍而且调遣令疑点重重,但是大家都祝福了骸,因为很多人心里都觉得他是理应去中央高升了。

      ……

      公爵府里烛光摇曳,地砖的反光像剑一样凛冽。

      静悄悄的大厅里只有摆钟的滴答声。偶尔有仆人匆匆走过,脚步声隐没在夜色中。

      公爵让狱寺去拿些藏酒来招待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执事满不愉快地看了客人一眼,最后也只好转身去地窖拿酒了。

      “主教大人……事情好像我已经有些明白了。”公爵刚开始对于骸的突然主动到访也感到万分惊讶,但是听完刚才的讲述,倒开始理解了。不但是理解,还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已经不是主教了,您还是叫骸吧。”现在在公爵眼前的青年着了一件黑色皮衣,同样黑色的料子的眼罩遮住右眼的血光之瞳。没有戴惯常的十字架,也没有配合贵族血统的华丽衣饰,黑蓝色的长发在脑后草草一扎,松散的发丝从额前垂下恍惚迷离的眼神,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疲倦的人生旅者。

      “……嗯,我知道了……”

      “不过只要您愿意,请您记住,我一直是您的雾之守护者。”这句许诺是这个男子第二次提起,现在他就以这个身份给彭格列送来情报。

      “呃……这个我也知道……”公爵突然感到两人独处气氛有些尴尬,心想,狱寺你怎么还不出现呢,在地窖遇到女鬼了吗?不过公爵还是很有教养地继续谈话,“那个……古罗•基西尼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是教廷的叛徒,你们以前认识吗?”

      “当然认识……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您知道七年前的罗马诱拐事件吗——换句话说,就是我和库洛姆最初遇见的时候。”

      “你说的是那场由教廷解决的拐卖幼女案件,那库洛姆……”

      “库洛姆是当时被解救的幼女之一,当时教廷派出去处理这件事的人员就是古罗•基西尼亚——我不得不夸奖他的才能,案件处理得很漂亮,除了对没有亲人认领的库洛姆的处置……”

      “他对库洛姆做了什么?”

      “是亵渎案,库洛姆的右眼就是那时候伤的——当时她向我的教父来求救,教父碍于各派别的面子无法亲自着手。毕竟在天主教教义对神职人员严格禁欲的情况下,这种事件其实也不在少数——我也是实话实说——况且库洛姆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后来呢?”公爵像是在听一个闻所未闻的悬疑故事,并为故事里苦难的女孩捏一把汗——毕竟故事的结局,看见过在骸身边幸福生活的库洛姆的公爵大致可以推论出来了。

      “最后我向内部法庭起诉了古罗,那年我只有十二岁,不过已经是教廷的中层人员了——但是我承认我最初的想法的确太天真了,法庭没有给他定罪,只是内部调解。如你所见,将库洛姆的处理权交给了我。”骸漫不经心地讲述着,蓄意跳过了他最初救库洛姆的原因,不是这么单纯的善良,更是因为这个女孩特殊的体质和未来更多的利用价值。

      不过现在以兄妹相称的两人感情维系的本质,其实骸自己也说不清楚。假作真时真亦假,可能很多时候,骸都下意识地认为库洛姆就是自己相依为命的可爱妹妹。

      “……就是说,你和他其实有过节。”公爵早就听闻骸十五岁就有了站在拉特兰圣约翰大教堂礼堂的最高处主持弥撒的资格,觉得是血统虚名所致,不过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倒觉得是名至实归了。

      “不是过节——他恨我,恨我一帆风顺,少年得志的事业,以及可以轻易得到库洛姆的爱慕和她甘愿的追随。”骸突然顿了一下,随后换上了轻蔑的语气,“Kufufufu……这就是一个愚/蠢小人的心理啊。”

      “的确,这种人很讨厌吧……”公爵表示理解之后,刚想问骸对于下一步的预测以及行动打算,一声惨叫从地窖的方向传来。

      “啊啊啊……蠢牛你到底干了什么!!!”这是因为速度过慢几乎让人遗忘的悲催执事的声音,随后是酒瓶子乒乓碰撞的声音,以及肆无忌惮的追逐殴打声。【某牛是悲剧的幼齿的伯爵少爷。。。】

      “谋杀啊——”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叫,一团影子连滚带爬地从黑暗处出来扑向了公爵,骸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拦住了黑影。

      黑影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黑发微曲,穿着一件奶牛花纹的衬衫,不是很正式的西装被某位罪魁祸首拉得没有了架子。一抬头,红红的双颊,翠绿色看似无害的眸子里盛满了泪水。骸抓着对方肩膀的力量一大,哭喊声随后而来:“啊——谋杀啊啊啊……”

      “骸,放手吧,他没有恶意。”公爵上前来拉貌似想趴在某个教廷危险人物上撒娇的黑影,笑着解释道,“他是Uzi伯爵家的少爷蓝波。”

      “……纲吉哥哥,救命啊啊啊……”伯爵少爷好似是经历了各类恶魔摧残之后见到了圣母【作者:神马比喻。。。】,双手紧紧围着公爵,铺天盖地的哭声回荡在大厅上空。

      “蓝波乖——狱寺,你干了什么!”公爵的唯一选择就是质问下一个当事人。但是当执事出现时,他才发现自己判断错误了。

      执事因为刚才的打闹索性退掉了繁复的外套,白色的衬衫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由突然浓郁起来的味道判断,不是血,是红葡萄酒。

      “少爷……这小子躲在傍晚进的那堆酒桶里,将酒窖搞得乱七八糟——看似喝了不少烈酒……”

      “纲吉哥哥……”蓝波将头埋进公爵的胸口,继续用无害的声音唤着对方。

      “狱寺……不要为欺负找借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我知道你因为蓝波经常恶作剧就不喜欢他……”公爵决定庇护“弱者”蓝波。

      “啊哈……蠢纲上当了!!!”蓝波一下子跳出去好远,过分得意地宣扬自己伟大恶作剧的成功,“蓝波大人在骗你啊……蠢纲的腰好细跟女人一样……哈哈哈哈。”

      “呃……蓝波……”公爵一时语塞。

      原来蓝波嫌酿酒麻烦时间又长,于是准备制造一种机器,可以将放进去的葡萄汁、酒糟以及水在短时间内变成美酒。【于是作者想到了找到一种高效的酶,再把酶固定化。。。】这次蓝波是来酒窖偷秘籍的,喝了不少高纯度的原液酒。

      难缠的蓝波少爷不一会儿就不胜酒力倒下了,公爵给他安排了房间又派人去通知Uzi家的随从。忙活完蓝波,夜已经比较深了,公爵也给骸安排了房间。应骸的要求,就在公爵卧室的隔壁。

      “Kufufufu……的确,不信任有时候就像瘟疫,一不留神就被感染上了——就算是彭格列您也毫不例外啊。”骸看似只是随意感叹一下,却引来公爵意味深长的注视,“呃……公爵您叫人拿杯水来就可以了,酒水其实我自带了。”

      “嗯。艾琳小姐,麻烦拿杯柠檬水来。”公爵看着骸拿出那瓶暗红色的液体,明白了那就是传闻中的镇魂酒,不由得心里萌生对其诅咒的同情,即使那个诅咒是关于自己的死亡的预言,“那我不打扰你了。”

      “好的。”骸目送完公爵,拿起厚底玻璃杯小小呷了一口,突然皱起了秀眉。

      “这个味道是……”

      ……

      骸从来不晓得自己有这种预言能力,瘟疫什么的,他只是随口道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种不幸的巧合。

      那并不是一个安稳的晚上,绝对不是。

      晦暗不明的上弦月悬挂在浅色透光的窗帘上,府邸里的仆人举着烛火不断地奔忙,匆忙的脚步声在时而昏暗时而明亮的大厅雕花地砖上奏出不安分的乐章。本该沉睡的府邸主人深夜里突然不适起来,四肢不断抽搐,仿佛要灵魂出窍一般,惊醒了整栋宅院里的仆从。

      但这竟然仅仅只是开端,后半夜里,仆从也一个个倒下,过来急救的并盛医院的诸位突然慌了神。等到天亮透了之后,医生的不详之感才得到验证,几乎整个酒庄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染上了怪病。

      瘟疫或投毒。正在抢救公爵的医院主人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等公爵的镇定药物起效之后,云雀【作者:想写云省虾米的。。。笑。。。你们懂的~~】体谅到狱寺也有轻微的症状,便亲自动手换掉了公爵汗湿的衣物和各种床上用品。

      云雀随后费心安排公爵府两个没有事的人物之一的蓝波半威胁地让他怀着愧疚心来照顾公爵,以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其实为小动物做这种无微不至的服务,作为私人医师的他倒也不是不情愿,只是不情愿被外人看到罢了。不过云雀真的很不幸,用某位酒庄热血青年的话说真的是极限的不幸。此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就是云雀最想咬杀,最不愿意示弱的六道骸。

      在一件折皱了的衬衣外披了一件与长发同色的风衣,曾经在祭坛之上叱咤风云的主教大人显得很疲倦,半睁着现出惯常笑意的眸子下,黑眼圈异常明显。

      的确,这样的夜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很漫长,像是没有边际的黑暗。

      可是,他看透了它,见到了更黑暗的内幕。

      “云雀,我们暂时停战好吗?”面对意料之中挥来的棍子,骸顺势闪开,抛出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请求语气的句子,“我想我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以及未来的发展……”

      挥出来的浮萍拐随着杀气的抑制停了下来。

      “你说。”

      ……

      这个事件随着圣马可那边的介入显得简单异常也诡异异常。

      在圣马可最高的祭坛上,古罗•基西尼亚向威尼斯的保护神祷告,圣水沿着大理石的台阶洒下,在粉白的底色上留下不规则弯曲的阴影部分。修士们拾级而上簇拥着与神沟通归来的“主教”。

      这是一场绝对不寻常的代祷仪式,仪式之前,古罗就向信众许诺,会向神明讨要这场瘟疫的解救之法。于是古罗从祭坛归来,本来空无一物的手上多了一杯血红色的物体。

      台阶之下的丽塔恍惚之间觉得这东西非常眼熟。

      “这就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用一种叫‘恶魔之唇’的罗马教廷特产的毒性花朵的花瓣酿造的液体——它有一个别名叫‘镇魂酒’,是现任教皇兰兹亚神父多年前研制的,”古罗看似是因为台下信徒的喧哗停顿了一下,“为了他的宝贝学生,六道骸啊。”

      ……

      ——“……前任主教吗……”

      ——“……那他应该知道解药吧,那就好了。”

      ——“他不是早就回罗马了吗。”

      ——“就是说,这其实是投毒哦——谁干的呢。”

      ……

      面对台下的猜测声不断,“主教”没有继续伸发下去,只是扶了扶眼镜,淡然道:“六道骸现在还在威尼斯……这酒恐怕只有他和教皇两个人懂得制作吧。”

      便散了会。

      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指控。

      宽大的医院办公室里,云雀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一场和骸的亲切平和的交谈正在进行。

      “果然和你的猜测一样,是‘恶魔之唇’呢。”云雀勉强说服自己站在一个医师的立场上,为了病人的健康将对话顺利进行下去。

      “嗯,当天晚上我喝水的时候,就尝出了这种味道。不过它对于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来说都是剧毒,随后用来辅助教廷内部的逼供——虽然说它的别名叫‘镇魂酒’,但是其实它的实际效果是勾人魂魄,即是使□□与灵魂之间的关系随时保持一定的疏离,对于体质特殊的幻术师来说,这是十分必要的——我可是句句实话哦。”

      “看来是在饮用水源投毒啰——话说你应该有解药吧。”绕了个小小的弯子,云雀终于切题了。

      “Kufufufu……有解药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语气里有些装糊涂的水分。

      “不是用来逼供吗?”云雀发现自己的耐性也所剩无几了,对方纯粹不老实嘛,自己还要在这里包庇他,陪他绕圈圈。不爽,却不能咬杀。

      “Kufufufufufu……教廷已经决定要他死了,就算他说出了实情,也不能让他活。”

      “是嘛……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既然毒药对你没有效果,那么你的血说不定就是一种绝好的抗体。”云雀终于忍无可忍了,从办公桌的那头一跃而起抡起拐子就直直地扑向对方。

      面对突然而来的攻击,骸倒是故意没有躲闪。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出乎了云雀的意料,使其原认为恰当的落脚点变得过于前面了。

      于是因距离在云雀眼中放大的血色眼球上的数字从“六”变成“一”,云雀还来不及反应,一个恍惚的笑意之后,两人失去平衡却一起倒在一片翠色的草地上。

      仿佛是雨后还沾湿的柔软触感流淌在这片阔大的草地上,四周是各色的植物——偌大的榕树定下了宁静的基调,庇护着树下的各色花花草草。从云雀的视角观察,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撒着,勾勒出远处银灰色的建筑物,尖顶的大教堂,还提亮了某人毛茸茸的寒毛。【这个细节。。。】

      幻术。

      这是云雀恭弥血雨腥风的咬杀史上第一次遇到有术士能力的对手,当然被被动带到幻境中也是第一次,不免有那么一刻的闪神。

      不过恬淡浪漫【这个形容词。。。】的沉默只持续了几秒钟,好死不死的始作俑者就开始抗议了:“云雀,你整个压在我身上真的好重唉。”

      只是对方好像并不在乎这个【又不是压在他身上。。。】,将偏了的拐子直接抵在骸的颔骨上:“你要干什么?”

      【作者:其实这种情况下应该是骸大对你说这句话才对→Because6918不可逆。。。】

      “Kufufufu……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声色并茂地给你看看,解药它也许长什么样。”

      “……”云雀没有明确回答,只是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那张反感的笑脸,意思很明显——如果被我发现你心怀鬼胎的话就二话不说直接咬杀。

      “不可以换个姿势吗?”神职人员很在意的风气啊风气。

      “我认为这样很好……你继续。”好吧,不得不说要是这个姿势打起来的话云雀是很占优势的。

      “嗯……好吧。这里是……”稍稍阴柔的温柔的嗓音缓缓道来,链接过去的现在的以及未来的时空。

      ……

      “那里是罗马拉特兰圣约翰大教堂,也就是那只杂食动物的老家。那里的后花园有一种无名的特产花种,红花白蕊,无毒无害。”云雀视察完病号,顺路从餐厅给客人端了一杯黑咖啡,自己依旧是清茶一盏,“里包恩先生听说过吗?”

      “的确有这种花,在教堂和圣洗堂的小道上到处都是。本来不是很起眼,不过十余年前兰兹亚神父用药剂浸泡花种,使新品种只有红花没有花蕊,因为剧毒,被称为‘恶魔之唇’。”

      “……据说这种新品种种植量很有限。”

      “毕竟是没有了传粉的花蕊,扦插的方法也行不通,这种花只能由原品种不断培养而来……而除了教廷负责种植药材的修士之外,也就是六道骸还在培育这种危险品种——据说是因为爱好,不过只是借口吧。”里包恩在铁艺的高背椅上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心不在焉地搅拌着陶瓷杯里烫得过分的液体,“这也是今天下午总督府迫不及待地从这里把他带走的原因,可以说是铁证了。”

      “先生也认为是他干的吗?”

      “明显不是——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定罪要梵蒂冈那边亲自签署,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在定罪前都不敢怠慢他——不是吗,现在只是在Yamamoto酒店开了间不错的房以借口软禁了而已。”

      “……”

      “这样身手了得的杀手,要逃走的话是随时可以的事。”里包恩斜目看了一眼侧身倚在办公桌上的云雀,读出了犹豫的成分,“他走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吧。”

      “……”

      “……解药是吧。”黑衣教父一语中的,“关于这个,别人说的我都不会信,倒是他说的我会相信——你也知道,兰兹亚是他的启蒙教父。”

      “我也信……所以我按照他的话从圣马可的后院将这个东西取来了。”云雀将一朵小白花从梨花木的办公桌上拾起来递给里包恩,“其实当时由同品种的原材料培育出来的还有一种花,只有白蕊没有花瓣,因其观赏价值不高,人体试验后又没有明显效果,所以被培育者所遗弃,知道的人也甚少。不过这种只有繁殖器官的植物生命力极强,那只杂食动物就把花种保存下来培植成小型盆栽,叫它‘天使之吻’。”

      “这种药理的推断也有一定道理……不过风险也是存在的。”他放下咖啡,凑近嗅了嗅花蕊,“大问题应该没有。”

      “里包恩先生的意思是?”虽然云雀心里已经有打算了,但还是想随便问一问资深人士,以示尊重。

      “拿纲吉试药吧。”

      “……”不要误会,这并不是犹豫的意思。

      “他如果清醒着的话也会这么要求的。”教父的语气很轻松,给自己的学生下了一个烂好人的定义,代理将他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只好按先生说的做了。”

      其实是正合我意。

      ……

      入夜后的圣马可与往常一样寂静,整座建筑群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中,像一幅蒙着纱的油画。

      从楼上的主教祷告室望下来,值班守夜的修士提着灯笼还在走廊里走动。偶尔有外出归来的寄宿客人,值班的修女会端着插着白色刻有教会标志的蜡烛的古旧烛台,径直穿过大厅进入后院。

      丽塔已经不是第一次从这个视角鸟瞰整个教堂了,虽然睡前来看看红衣主教是骸还在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但是现在很多时候还是会在特定的时间从这里折返回去,意识到自己的关心其实已经是没有必要了。

      一向为人处世谨慎的骸会在卸任后留在威尼斯,还会被背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她其实早已经隐约嗅到阴谋的气息了,所以对于新任主教也尽量敬而远之。

      “主啊,我向您祷告。”

      可是祷告有什么用呢,那个人明明以虔诚向神明祷告了千万次,还不是被命运推到了悬崖边上。

      她曾经说过羡慕骸一开始就身处教廷权利中心的话,骸一本正经地回答她,越接近太阳的地方就越容易死亡。隐含的意思,丽塔现在想想,恐怕就是教廷内部的厮杀吧。或许往更不堪的方向去想,也许对于君临天下的教皇来说,得意门生六道骸只是个太有威胁性的事成之后想丢掉的棋子罢了。

      正当丽塔拖着缓慢的脚步转身进入另外一个走廊时,一个黑影急匆匆地跑进她才出来的方向,主教祷告室。只有那么一闪念的痕迹,丽塔回头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认为自己一定是最近因为骸的事情想太多精神恍惚而产生了错觉,或者说自己真的是上了年纪了吧。

      “哎。”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准备晚祷后就寝。

      ……

      祷告室里的烛光并不是很稳定,使长长的斜刘海在专心研读某本灵修书籍的“主教”脸上打出不真切的浅浅阴影,有那么一瞬显现阴影下紧锁的眉头。突然玫瑰花窗后闪过一道黑影,虚掩的门随即被推开,一个瘦高的黑衣男子进来之后急忙将门关上。

      “古罗大人,您交代的Yamamoto酒店的事已经办妥了。火已经烧起来了,按照计划,就像一场意外一般。”

      “嗯。另一件事呢。”“主教没有抬头,阅读依旧。

      “信发出去了,库洛姆小姐收到后已经火速赶过来了……”男子思忖了一会儿,“其实算算应该马上就到了才对。”

      “好吧,干得很好——你先退下吧。”

      等男子退出视野范围之后,古罗扶了扶金丝眼镜,端了一杯当地产的红酒,踱步出了灯火通明房间,城市的方向,有红色火舌在吞噬一方繁华。他又转头从阳台眺望远方的海面——这本该漆黑的世界……

      只是一片夜色寂寥背后,一团青色的火焰突然出现,并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靠近,圣马可——这个静谧的是非之地。

      小尝了一口稍稍带涩的新酒,随后不舍地舔掉粘在唇边的酒液。清香的娇艳的美酒或许就如来者一般,苦涩地让人舍不得。

      “库洛姆小姐,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很喜欢就这样欺负你啊。”

      “主教”忍不住将杯中未放熟的酒一饮而尽:“那么,库洛姆,如果没有六道骸的话……”

      “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到从前了呢?”

      “是不是?”

      ……

      阑珊的夜色还慵懒地拥抱着这个甜甜睡去的古老移民城市,从近海到古老的运河里缓缓行驶,能隐约听到远方歌剧院最后一场演出的歌声。有离愁的人总是将它误解成圣马可的使者摆渡灵魂的船歌,亡者隐隐约约支支吾吾地续续哭泣,让蓝色的眼泪染色透明的河水。

      此时在运河上的女子白色衣衫黑色长裙,长长的黑纱包在头上,随意在脖颈上系了一个结。她可没有这种遐想的心情——一天以前,一只白色的猫头鹰将一封信交到了正朝着远离威尼斯方向赶路的她手上。信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她不立刻回圣马可救六道骸,那么他将死得很惨。

      落款是“古罗•基西尼亚”,那个龌/龊至极的变/态狂。

      “我说……你这个笨女人为什么不用精神跟骸大人联系确认一下呢?”正在死命划船的犬虽然一直以不快的语调抱怨着库洛姆,但是还是全力赶路。

      “联系不上——两天前骸大人说自己被软禁了,但是不用担心——可是那之后我就失去和他的联系了。”库洛姆抓紧了被风吃紧的大摆裙边,说话之间紧张担心之感显而易见。

      “真是没有办法啊——不过……哎,笨女人你不要哭出来哦……我们马上就到了,事情马上就会有转机的啦。”

      “嗯……嗯。”

      女子是个孤儿,出生在某个不知名的村子里只有流浪的命运——她本以为自己是被众神抛弃的存在。七年前的诱拐案,使她来到了繁华的大都市罗马。她不再是一个人,但是依旧接受轻视嘲笑甚至虐待。直到被教廷解救,只是从一个明了的火坑跳到了另一个挂着善意名堂的火坑里罢了。那个叫古罗•基西尼亚的混/蛋自称是“主人”,整天以欺辱她为乐,从来不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她寻找机会向其他人求救,却因为种种原因未果,还要招来这个变/态的毒打。只是,正当她准备绝对对这个世界绝望时,那个和她年龄相仿的传奇男孩走进了她的命运。教廷的内部审判让他成为了她永远可以相依为命的亲人。

      “Chrome Dokuro。”他轻唤他为她取的名字。

      于是她抬头,被称为哥哥的男孩笑得优雅迷人。

      “呃……”她也只是笑,一脸矜持。

      “请记住——我永远与你同在。”

      他送的白色时钟花吊坠还挂在女子的胸口,这种小花纪念上世纪献身于神的汉堡公主,是高贵的象征。只是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她懂,是这种花的花语。

      ——爱在你身边。

      “哥哥,不,骸大人——等我来救你。”

      两人很快就到了岸边。因为比较熟悉地形,库洛姆循着刻画着不同花纹的广场基石快速冲到了教堂的大门口,犬因划船耗费了太多体力吃力尾随着她。直到库洛姆随着在门口等候的领路修女冲进还灯火辉煌的圣马可图书馆,图书馆的大门轰然关闭。

      “没关系的,库洛姆小姐,主教只是想在阁楼的阅读室里跟你好好谈谈。”说话的领路修女是个金发美人,脸上挂着亲切可人的笑容。但是实话说库洛姆在圣马可这么多时间,她不是丽塔修女介绍给自己的任何一个当值修女。完全陌生。

      “嗯……”库洛姆小声回答,并跟随上楼。

      阁楼的主教阅读室是专为主教清修设置的,图书馆建馆以来就存在,不过哥哥六道骸不知怎么的从来没有进过这个房间,甚至也从没有亲口提起过,至少在妹妹面前。领路修女小心翼翼地开了那扇门把手生锈的房间门,向里面道了一声好,随后示意库洛姆进去。

      而房间里面的景象却是让小姑娘吃了一惊,生锈的小门里面是一个装修考究的书房样式的新天地。

      左手边向着广场有一扇双开的玻璃小窗,窗下是一张梨花木的清漆雕花书桌,上面放的书还不少。右手边是一张像是餐桌的方桌,最多坐四个人。库洛姆对面的一堵墙拉了一段长长厚厚的呢布帘子,外面缀着装饰的珍珠,让人不禁好奇帘子背后的东西。脚下是珊瑚红的地板。从大体到细节,好不精致。

      而从书桌前站起身来的人却让库洛姆无限反感。

      “库洛姆小姐,请坐。”对方似乎忽略了女孩脸上些微的表情变化,很绅士地从方桌旁抽出一把高背椅。

      “嗯……您有什么事还是对我这样说吧。”库洛姆还是有些警惕的,领路修女走后,她就一直站在门口——在一个算是进了房间,但是门又难以关上的地方。

      “……好吧,库洛姆。话该从何说起呢……”古罗假装在思考,却步步逼近库洛姆。

      “嗯……我在听。”她不是没有感到他异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啊。”

      “看来你还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就像是迷路闯进不思议之国的爱丽丝一样。”

      最后古罗还是快了几步上前,抓住了库洛姆的右手腕举上来,紫色的宝石指环在灯光下耀眼无比:“六道骸对你还真不错,连彭格列雾之指环也在自己临终之前交给你了,难怪刚才的青焰那么亮呢。”【上次有个BUG。。。紫色应该改为青色。。。作者一时云雾混淆了。。。】

      “你把哥哥怎么了!”少女的音量突然提了上来。

      “哥哥……呵呵呵……他怎么会是你哥哥呢。你对他的情感不止是这样吧。”

      “……没有。”女孩的脸色不好,像是要哭出来。

      “……与你说的不符,为什么脸上会泛红。”

      “呃……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让我说,库洛姆,如果没有六道骸的话,那么我现在一定已经逃脱了教廷的束缚,我们两个在一起,不是很完美的结局吗?”古罗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拭去女孩脸上的泪痕,用指尖刮擦着她的脸颊,“然后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欺负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我难道真的比不上那个背负血统诅咒的毛头小子吗!!!”

      “……”

      “啊?不要害羞啊。”

      “……滚开!!!”库洛姆突然抬头甩掉对方的双手,“你根本不配和骸大人作比较!!!”

      “呃……”

      “因为骸大人对于我是唯一的存在!!!”库洛姆大声喊出这句话,随后古罗听到的是她【他?】令人惊悚的笑声,“Kufufufu……”

      “Kufufufufufu……我可爱的库洛姆,你的意志我已经收到了——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

      古罗眼睁睁地看着青色的烟雾缓缓散开,六道骸代替库洛姆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能目瞪口呆:“酒店不是有结界张开着吗!!!”

      “那要多谢彭格列了喏——对了,基西尼亚先生,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简约的白衬衫黑西裤打扮,贵重的银质十字架在胸口闪着稍稍违和的光芒——最重要的是,六道骸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你……你不要过来。”认为自己已经中了实体幻觉的古罗,战战兢兢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Kufufufu……刚才不是您主动接近我的吗。”硬底皮鞋依旧敲击着地面,在布满迷雾的周遭点出异样恐怖的节奏。

      “……”

      “Kufufufufufu……”空握的手心里凭空多出了一支三叉戟。

      逼近……

      ……

      “你……你这个怪物……你……”

      ……

      “啊…………”【作者:我看第二遍的时候才发现可以无限遐想一下→邪恶= =】

      ……【哎,实力差距啊。。。】

      犬在看见库洛姆被关进图书馆之后一时慌了神,最后想到沿着走廊直接翻墙进入圣马可教堂的后院一楼的管事修女房间向一向友好正直的丽塔修女求援。只是想不到等丽塔穿戴整齐和他一起冲到图书馆门口时,此地已经聚集了不少各种打扮的外来人员。

      最显眼的是黑衣和白衣混杂的并盛人员,他们在最靠近门的地方,正在考虑如何将反锁的门强行打开。再远一些的地方是一些服务员正装打扮的人和一些安保人员,或许是某个府邸或是酒店派来的。其中也不乏混有出来看究竟的值班的神职人员和某些还穿着睡衣匆匆跑出来的附近民众。

      其实此地可以围观的东西倒是没有,只是从阁楼传来的阵阵惨叫声是不得不令人在意啊。【作者:此地不是在处理肉猪,是在处理一只变/态怪蜀黍。。。】

      “您一定是警【这个也要和谐】官先生吧……里面的叫声是我们主教大人的,请你务必救救他啊。”金发的修女拉着便装打扮板着脸正在指挥砸门的云雀的衣袖哀求。

      不过对方满不耐烦地甩手将女子推到了一边。

      “那个,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委员长不喜欢群聚,今天人这么多他还要忍住咬杀欲去工作,心情本来已经很不好了。再加上刚才Yamamoto酒店的放火事件……”觉得上司处理方法不妥的草壁连忙向修女解释情况。

      “委员长……这是什么官职,告诉你,我们主教大人可不是一般的教廷走狗,他是宰辅白兰•杰索大人钦点的人才。你们知道你们这种行为的后果吗,别说是什么委员长了,就算是现任教皇器重的六道骸,他一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捏死……哎,你们干什么!?”金发美女说得有些忘我了,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对象已经示意旁边的人将这个关键证人控制起来了。

      “你……你这个女人究竟将库洛姆怎么样了!!!”犬没有给金发女子回答的时间,冲过去一把将女子的衣领拎了起来,随后被风纪组的人阻止,一并处理。【囧+默哀】

      另一边开门的行动还是在进行。

      “里面是库洛姆吗?”云雀淡淡地问,眼前浮想起那个柔弱异常的女子。

      “不,是骸大人。”跟过来协助的千种直截了当回答。

      “不是说救他妹妹吗?”某人记起其实才刚刚见过那个杂食动物,两人在火场中完美地里应外合,令人不爽。尤其是酒店少主人山本最后道谢的时候混为一谈,更让人觉得尴尬不已。不过因为上次在珠宝展上已经见识过雾属性附身的神奇了,云雀也见怪不怪。

      “不是……我的意思是让骸大人适可而止,不要玩得太过火了——话说回来,云雀先生刚才不是已经使用过云属性的火焰了吗,这里也可以试一下。”

      “要你命令我了吗,我也知道——不能让那个杂食动物尽情地在里面违反风纪啊。”紫色的火焰从宝石上升腾而起,然后在一瞬间幻化成针球,平白无故地在平地上增殖胀大,围观的人员一时难以判断,都匆匆散开来。

      云雀也没意识到如何控制的问题,之前在火场因为火势巨大,用属性火焰燃烧掉附近的氧气顺便咬杀草食动物捎上个杂食动物无妨也没必要设置上限。此时面对越来越大的针球,他也只能由草壁拉走避难没有对策。

      时间不长,最大的针球终于一头抵住大门另一头撞到了广场旁的灯柱上,随着一声针球爆裂的巨响,门和柱子一起被破坏掉了。

      边上的人员随即赶了进去。

      更远一些的广场上,一辆装饰简单的小木车【知道此机械动力为何物吗,请参照自行车。。。】静静停在那里。车外的青年戴了一顶宽沿的帽子,见状侧身对车里说:“云雀先生已经进去了,应该没有问题了。”

      “什么……蓝波大人也要进去打怪兽……唔。”从另一个驾驶座上突然醒来还说着梦话的某牛被青年一股脑地掐着捂住了嘴。

      “嗯……那就好——狱寺,对蓝波不要太凶,他还小。”

      “少爷,您身体还在康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位貌似不知道人道为何物,对虐待行为避而不谈。

      “……也好——骸先生已经睡着好久了呢。”车里的少年看看车厢另一边一直很安静地趴着的某人。【骸的身体在这里。。。】

      “蠢牛,起来……不要装死。这台机器要沿水路回去该怎么操作啊……”抓狂。

      “嗯~~蓝波大人还要睡呢。”闭眼掏鼻孔。

      “起来,再不起来小心我轰飞你!”

      ……

      于是车厢外还是骚动啊骚动。→车厢里是这个表情【o(╯□╰)o】

      房间里的场面不得不用惨烈血腥来形容,带领安保以及医务人员上来解救被困少女的丽塔修女就只能怔怔地站在门口,望着珊瑚红地面上的斑斑血迹发呆。

      一条明显拖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房间的某个角落,一个满身血迹的人蜷缩在那里,下巴骨完全被打碎,还在嗷嗷着叫唤什么,红色的圆领斗篷昭示了他的身份。而更加吸引丽塔注意力的是泡了一杯香茶坐在书桌前恍如无事翻阅着教义的六道骸,他听到声响回头,血色的眼瞳弥漫出笑意:“哟,丽塔嬷嬷,真的是好久不见。”

      “……这个。”丽塔还是不能反应过来。

      “骸大人……”后面上来的是千种。

      “Kufufufu……只是清理门户罢了,嬷嬷不用担心的。”骸起身走向门口,令人不解的是他的衣衫非常干净,就算是白衬衫也不带一丝血迹。不过这算是一种压抑的现象,就好比活见鬼。

      强得像鬼一样。

      “……千种,麻烦你马上启程将这个教廷的叛徒送往梵蒂冈——算了,也不用有劳那位大人费心了,你还是直接将他扔在罗马议会厅门口好了。”

      “是的。骸大人。”

      “那嬷嬷……恐怕又要拜托你了……”此时满脸满眼笑意的六道骸已经站在了丽塔跟前,缀着流苏的皮靴尖端碰到了对方拖地长裙的边沿。

      “嗯?!”

      “好好照顾库洛姆。”话音刚落,瘦高的青年恍惚之间向着对方倒下去,而倒在修女怀里的又是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孩,一脸稚气地熟睡着,像是不曾被刚才亲手的血腥惊扰。

      “咦?怎么是……库洛姆小姐……”面对着眼前无法解释的现象,她也只有继续认为是自己的疲倦或是年老造成的幻象,不过只要少女平安就好,她也不想去纠缠什么细节。

      “……六道骸人呢?”云雀刚才因为被护主心切的草壁拖拽得太远,进门本来就比较晚了,在狭窄的堆满图书的楼道里挤了半天才从人群里突出重围。不过谁料想等他跑到阁楼的时候,也只有抱着熟睡库洛姆的丽塔嬷嬷安静地坐在门口嘴里轻轻哼着遥远北欧的古老民谣。

      “切,又让他跑了。”

      ……

      威尼斯不变。

      船来船往繁华依旧。

      六道骸重新回到圣马可之后将后院栽培的“天使之吻”全数采摘,交给威尼斯酒庄酿造药酒发放给民众。

      所谓的瘟疫也只在运河流域里留下了浅浅的痕迹,总有敏感的商人稍稍停下来瞻仰酒庄的美景,远处白色和粉红色大理石砌成的公爵府静静地立在那里,温和却又威严了四百年,只是现在,隐约在阳光下露出危机的征兆。

      至于瘟疫最初是如何产生的,“恶魔之唇”究竟又是如何散失出去的,作为最有知情权的当事人的六道骸也没有过分追究,只是写了一封信送往了梵蒂冈,而后再也没有提起。

      而对于软禁自己使自己差点葬身火海的总督府,骸只是表示理解,毕竟对方也还是按照司法程序办事,不过要求总督府负担了山本家酒店的损失,还有对于首先发现火情并带领员工在火场勇救房客的山本少爷表彰也是少不了的。又有了公爵府那边的支持,提议当然全数通过。

      四月的午后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又繁忙。

      稍稍偷了一个礼拜懒的红衣主教不得不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一个接着一个的祭祀以及会议,古罗那个家伙竟然完全没有为这个职位做出丝毫的贡献,难道他就整天呆在那个阁楼的封闭房间里寻欢作乐?【作者:不好意思,骸大,人家怪蜀黍是宅男。。。】早知道这样的话就不止打碎下巴了,直接阉割掉就好了。【作者:骸大。。。%>_<%】

      好吧,现在他只剩下从祭衣室来回的时间能享受午后的阳光,或许还能在走廊的阴翳里歇一会儿脚。异族的年轻男子弹起从未见过的乐器,循着悠扬的音乐声,广场中央的美丽女子翩翩起舞。旋转,长长的裙摆幻化成绝艳的花朵。

      路人驻足,纷纷为她打起节拍。

      这样一对人儿是兄妹亦或是恋人,他们背后又有怎样曲折的故事——骸只是想远远地看着,像是少年时还在罗马拉特兰封地的每一个午间时段。他在□□檐下斜坐着摆弄着古旧的苏格兰手风琴,紫色长发的少女从白色大理石的阶梯上起舞,一直跳到花丛的林荫小道上。

      这样的日子一去不返。

      其实在威尼斯教会内部,六道骸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之后自己说话的分量着实重了很多。的确,因为圣马可的普通成员们终于找到了教廷顶尖杀手的正确定义,摆正了年轻与幼稚之间的辩证关系,认识到了一旦与这个家伙对干上的微乎其微的活命率。

      总之,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没有错。于是对于六道骸本人,也只能识时务地继续奔忙工作了。【汗。。。】

      让我们无良的作者再说到公爵那一边。【作者:我有写成ALL27偏向6927的嫌疑。。。】

      终于,沢田纲吉将雨属性指环和雷属性指环也交付了出去。不过蓝波因为年纪尚小些,无法完全理解这枚指环所代表的意义。而山本,因为从来没有涉及过黑暗世界的问题,无论怎么说都无法完全接受这样血腥的使命——说是游戏,姑且就当成一场游戏了吧。

      守护者的人选算是全部到位了,只是在朝廷的步步紧逼之下,这样没有开发完全的战斗力是完全不够的。而且这样明对明的较量他们完全不占优势。

      尤其是纲吉,作为大空,并不应该是像这样顺理成章地被动接受保护,而是主动去保护,就如他原本的愿望一样,去守护威尼斯,去守护所有善良勤劳的人们。

      这样的一天也许很远,也许就近在眼前了。

      ……

      “Kufufufufufu……我亲爱的彭格列,究竟到什么时候你才有资格和我坐在同一张对弈桌上游戏呢。话说我真的是好期待啊。”

      午夜零点的月色惨淡,圣马可钟楼的阳台上,年轻人解下白鸽子脚上的信笺,忍不住笑出了声。

      “艾莉亚病危,这天下真的是你的囊中之物吗,白兰?”这句话不是疑问,是设问,答案很明确,“Kufufufu……这又怎么可能呢。”

      ……

      雾是真实的,同时又是虚假的。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同时又是虚假的。

      就如有些事也许很明显,同时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你不知道它内在的因由。

      【作者:我全部构思完成后突然发现,其实这篇小说透过现象看本质是1006927。。。悼念一下酱油了的100。。。囧死】→此为作者的心理活动~~~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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