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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形势(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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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那天,苏浔硬着头皮续了诗,又食之无味吃了饭,恍恍惚惚陪长辈们聊了天,借着天色已晚赶紧提着傅家备好的礼物,牵了傅心柔回了家,直到踏上苏家的门坎了,方才松了口气。
进了家门,和傅心柔一起拜见了苏家老爷和苏家太太,苏浔又赶紧拉着傅心柔回了他们自己屋子,且二话不说便掌了灯,看起那唐诗三百首起来,那眸子里折出来的锐利光芒,似是不把那唐诗三百首看穿看懂记牢融会贯通,誓不罢休!
傅心柔被苏浔这雷厉风行震得目瞪口呆,最后只能陪着苏浔,也拿了一本宋词看着。
于是两人虽然甜蜜不减,但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度过了新婚三个月,而后赵屹山便在这寒冬腊月中领着蒋桓找上门来了。
赵屹山觉着没了苏浔苏冷面,这几个月混下来实在甚是无趣。寻欢作乐时不能疯狂尽兴了,连收拾个人都实在没什么意味。而现在苏浔差不多也算过了新婚,该避忌的事情也基本上没了,于是和蒋桓一商量,便去了苏府找苏浔。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当他们见到苏浔的时候,那苏冷面正在窗前负手而立,面无表情望着他院中那棵半开腊梅,眸光深沉,幽幽吟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赵屹山立马脚下就一个趔趄,差点就在那结了层薄冰的地上被自个儿脚绊倒,好在蒋桓走得慢上两步,也没注意听苏浔念的是啥,因此走得也还算稳,这厢见赵屹山差点滑倒,赶紧便快了几步,赶紧将赵屹山扶好。
“大哥,你还好吗?”蒋桓担心问道。
赵屹山想要笑笑说自个儿没事,可那头苏冷面叹了口气,又幽幽续道:“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赵屹山抖了抖嘴角,没笑出来。
那还是桐城一霸吗?竟然吟起了边塞诗,那下一首是不是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了!赵屹山想想都觉着别扭,难不成娶了个书香世家的妻,即便那个妻是个木头,竟也能变成读书之人?
赵屹山干咳一声,回头看向蒋桓之时,只见那蒋桓也是一脸木愣。
而那蒋桓,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大哥,那苏冷面是在吟诗吧?”
赵屹山点点头,觉着蒋桓一大老粗也能听得苏浔是在吟诗,着实是孺子可教也。
“大哥我记得没错的话,是不是个行军诗吧?”蒋桓愣愣又道。
赵屹山眉头一拧,想着那边塞诗却是和军旅有关,便又点点头。
“哎呀,大哥,你说苏冷面是不是突然想不开要去从军啊,听北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大军与李自成对战襄阳,守得艰难。”果然县尉之子么?蒋桓想象力着实丰富,一动起来那是天马行空啊。
赵屹山顿时倒吸了一口气,随即想着该不会是苏浔脑子突然开了窍要为国献身吧,这他们也是前几天才收到的消息,苏冷面又是何时得到的消息呢?只不过后再想想,好像又不太可能,先不说近来也没见苏浔往外跑,就说往日里也没见的苏浔多么的见义勇为,热爱国家啊?
“这……不太可能吧?”赵屹山低声问道。
蒋桓摇摇头,正要回答,那边就传来苏浔惊讶的声音:“大哥,蒋桓,你们怎么来了?赶快进来,屋里暖和。”
暖和?赵屹山和蒋桓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大敞的窗户,一脸的不相信。
自然,赵屹山和蒋桓还是进了那屋子,面色也已经恢复如常,苏浔差人上了热茶,关了窗户。
“方才苏弟是在吟诗吧,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赵屹山不动声色,端起那热茶深深呷了一口,而后面带微笑说道。
苏浔点点头,眸中露出笑意,口中拍马屁道:“大哥,好学识。”
蒋桓面露认同之色,赵屹山脸上笑意拉大,嘴上说着:“过奖,过奖。苏弟这是想要去从军?”果然,这苏冷面那冷面拍马屁的样子,实在是好玩。
苏浔疑惑,从军他可从未想过,他只盼望着永远不要打仗就好了,当然如果敌人欺到门面上时,他也不会……呃,苏浔觉得自个儿还是会奋起的吧。
只不过当下,苏浔目露询问之意,口中道:“小弟从未有此意。只是,大哥这般说,难道是北边又出大事了?”
赵屹山点点头,他就喜欢苏浔这领悟能力,实在是准确,于是,他看了蒋桓一眼。
蒋桓收到眼色,放下那正在喝的热茶,点点头道:“确是。咱们大明军队正在襄阳和李自成对峙,形式十分严峻。咱们县里也是这两天才收到消息,但襄阳毕竟离咱们这远,消息自是已经落后许多。”
只是蒋桓说得稳当,而苏浔当下却便目露了慌意,也顾不得在赵屹山面前不礼敬,猛然站起身来,在房间里乱转,口中更是道:“桐城消息传递不便,说不定那襄阳已经陷落了,接着便是荆州、常德、宝庆,再接着便是咱靖州府了。”
赵屹山和蒋桓对视一眼,看着苏浔那慌乱样,倒是同时叹了一声,赵屹山出声安慰道:“苏弟不必惊慌,咱大明军队没有这么不济,就算真打到了咱桐城县,咱老百姓也不至于怎么样,最后还是军队的事儿。”
苏浔一脸不赞同,难得没有谄媚拍马,却是幽幽指出:“大哥,伯父可是桐城县知县,你可是桐城县知县之子。况且我觉着,咱大明军队着实不咋地,前些年的时候不是被那清军在关外打得节节败退嘛,这回连个起义军都能与其对峙上,这襄阳怕是守不久。”
这话说得,赵屹山又皱了眉,心思闪转,面上笑容又浮起,更是朝着苏浔眨眨眼睛:“不说了,不说这些了,今儿个我和蒋桓过来可是找你去宜春楼乐呵乐呵,这新婚快四个月,让你憋得够慌吧?”
“呃咳……大哥,这……”苏浔刚是真慌,可现下却被赵屹山打得措手不及,刚反应过来便又担心地望向里间,面上更是难得的红了脸。
蒋桓看着,嘿嘿一笑:“难道是媳妇管着不让出门?”
“怎么可能?!我家娘子很贴心的!”苏浔赶紧为傅心柔正名。
“那又是怎地呢?”赵屹山端着那半温的茶水假装喝着,面上笑意明显开始乱颤。
苏浔面上通红,心里纠结得要死,偏偏面上还露不出了,只留着那眼睛乱转,看得那赵屹山实在是觉得喜感,那边蒋桓还似是不通事理的加了把火,用那明明压低但屋子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听得清的声音道:“哟,苏兄实在是疼惜妻子,只是这家花总是不如野花香,偶尔去上宜春楼一次,也有利于苏兄你事事顺心啊,况且前不久那玉红还在念叨,说是苏兄怎地还不上楼里坐坐,她可是实在是想得紧呢。”
只是这苏浔还没回答呢,里间便传出一个清丽好听的女音:“那便请这位公子为我家夫君回话,不日必定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