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公》墨挽晴

86、回都（4）

　　行走数天，霍去病带众军晌午过后半个时辰才到达北漠边塞。卫青听闻他侄子在河西大胜，亲自带众将离各营塞，徒步到军营大门口，并身后所有兵卒们举目观望，等着为他们接风洗尘。
　　迎接前，将士们早已摆好酒具等着霍军队们，朝廷皇帝十分重视这一次战役，早已做好封爵和大部分的金银财宝全部嘉赏他们霍军队，可依然觉得这些奖品不满足他们，只因他们河西之战是汉朝的一大重要幸事，绝不愿出一点马虎，纷纷都以最高头衔赏给他们，才能平复自己胜利喜悦的心情。
　　卫青也不敢怠慢，朝廷既然重视，那么他就更加重视这一场特殊的胜利，这不，他们都天不亮就起来，明知道他们霍军要行几千里，十八九天才会道北漠边界，但他们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的心情，依然起一大早。早命下部摆好朝廷派宫人送过来的上等好酒，以慰军心，卫青将士们所有一口好酒喝，若不是霍军大胜的话，他们准一切不顾地结果了朝廷送来的美酒。只是卫青是个讲究军中纪律的人，在万分战役中，绝不让军中人御用此宫廷的好酒，以免军心醉酒容易忽视眼前重要战争。
　　几位跟随卫青的将领们也听说霍军在河西一举大胜，纷纷向卫青祝贺，不时讨好地美言一番。卫青听他们的祝词，心里虽美不自胜，骄傲气大发，却从不会目中无人的傲气，时常也会用微笑回对他们。
　　将领们收到他这次的反应，无一不感到卫青的大度，都纷纷地说得越来越多，越好听的祝词说给卫青听。
　　卫青不是总爱听美言的人，他随时都会克制自己保持清醒，切勿被美言美声迷了心智。
　　说到卫青等着他侄子接风洗尘，与部下将领们互相交语，之后随目望去，远见一帜黑色大旗，边缘形如火，上面题一大大挺有威风的“霍”字迎风飘展开来。卫青举目凝望，话语化成只有眺望，引得部下将领们见他久久不回话，纷纷都疑惑地循他目光望去，也都见霍字旌旗除了沙漠山头，全都惊讶一声，忙备好军姿同卫青一起正大光明地迎接霍军。
　　渐渐地，霍军一万人到达卫青的营塞门口。霍去病正要毫不迟疑地下马来，卫青等众将领一并都上前观望。卫青首头展开双臂朝向霍去病，霍去病一下马来，连叫一声：“舅舅！”然后舅侄二人握住对方的双臂相视一会儿，眼里全都充斥千言万语之后抱在一起，互相解思念之情。
　　大将军后面将领看了，无一不感到兴奋和惊喜，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悦和自傲，但表现各异，有的咧嘴微笑，有的带有感情触动令当场人激起内心感想。
　　茗薇随众将领先后下马，纷纷跪在当地哗然一片，个个都拱手朗声道：“参见大将军，贺喜霍将军！”
　　接着，卫青等众将领见到霍去病部下军队阵势无比感到罕然，他们赶紧其后地跪地拱手朗声道：“参见霍将军，贺喜大将军！”
　　卫青和霍去病这才分开，他们各自回头看自己的队伍，满地皆是，浑然没有高出半个头来，就都视而笑之，直等到卫青仰天哈哈大笑，对他身后的将领们慷慨道:“各位同喜，同喜。原因我侄子有本领，是我们卫家、霍家以及朝廷一大喜事！全都起来吧！咱们好庆祝，晚上咱们痛饮一番！”
　　卫青的将领和部下听后都纷纷拱手回声：“谢大将军！”盔甲和兵器摩擦声顿响地纷纷都立起身子来。
　　霍去病见卫青答允如此，他才回头令部下都起身。
　　“谢，将军、大将军！”语毕，他们也是盔甲与腰间兵器摩擦清脆响，然后展出气势庞大的风尘仆仆的样子起身，与卫青部下军队形成很大反差，与卫青部下比，他们才是真正的“王者归来”。
　　“来，我们进去！”卫青很爱自己的侄子，捧在手心里宠爱都来不及，只一手热搂着霍去病，带着他到中心营塞歇息聊天。
　　茗薇等众见首级两个将军全都没事，他们自己就地安排起来，茗薇开始命令都尉、骑督管好底下员兵，各司其职。
　　赵栝是都尉当然要管他们部下兵员从马上卸下来的东西弄到卫大将军所支的别的营塞里去；骑兵们开始把马分别拴到营塞外的马棚里，主要卫青营地有限，再有他们今天只在卫青营地里一整晚，明日才回都；步兵们就跟骑兵一样会营塞，只是少了马，只需把兵器按门别类地安放在固定处才走去，或者也要帮骑兵们的忙。
　　茗薇更忙活，监督完骑兵和步兵，就一心惦记他们前日押着匈奴俘虏在卫营地界作何安排。
　　“李校尉，不如把他们全都送进营塞里，然后关在一小屋中，派人看管？”赵栝安顿完他的部下，转手给茗薇帮忙出主意道。
　　茗薇揣度赵栝的话，心道有点道理，道：“敢情也好。”话音未落，面前突然来了两个大兵，对李茗薇拱手行礼。
　　“敢问校尉您是霍将军新提拔的越骑校尉吗？”两个大兵躬身低头不敢直视茗薇、赵栝等人道。
　　茗薇上下打量两个大兵，见他们一身盔甲和军容也不简单，想着跟赵栝一身差不多等级，道：“正是，请问你们.......”
　　两个大兵听上头如此说，喜不自胜，却又老实忍住，拱手相握越发激动道：“在下郭骑督，郭达参见李校尉！”
　　“在下大胆.......”大胆满脸嬉皮笑脸地抬眸望一眼茗薇，想着她变化如此之大，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从前小小不起眼的兵卒，转眼间成了校尉，遂又低头，补充道：“小的已经是百夫长了。”
　　茗薇看了半天，听了两个人自我介绍，耳听有点熟悉，随后她刻意看一眼赵栝，赵栝显然回给她意味深长的目光，那意思是：看样子他们敢情讨好你来的。
　　“你是.......郭达？”茗薇蹙眉问一声，底下一个大病忙答应一声。茗薇转回头又看大兵旁边那位，另一大兵自告奋勇道：“大胆。”
　　“大胆？”茗薇学对方口音说了一遍，大胆忙作回应道：“正是！”边说边直起身子躬身。
　　赵栝在一旁看茗薇脸色，见她一脸很想回忆他们的样子，插嘴问一句：“校尉，您以前可否见过他们？”
　　茗薇盯着两个大兵好一刻，才迷迷糊糊道：“貌似在哪见过？”
　　一说“貌似”，两个大兵如似深渊，想着就算百口明辨当前事，也很难让眼前人忆起身前事来，所以觉得越说恐怕麻烦越多，当场不多说，而是带点一丁点失望低下了头，但也庆幸李校尉忘了旧日他们怎么孽待她的。
　　只是另一个人却仍旧记得，那就是——茗薇见公事重要，眼前见正好有两个兵在面前，省着自己找人了，就假意问赵栝说给两个兵道：“那些咱们逮到的匈奴俘虏该怎么安排啊？晚上大将军和霍将军犒劳咱们举行胜利晚宴，但咱不在庆祝场子，恐怕对两位元首将军不尊敬啊！”
　　赵栝先不答话，他知道就不先提出来，反倒那两个大兵道：“回校尉，还是我们这俩小子去监督那些匈奴俘虏吧！”
　　茗薇见当前得意解决笑道：“也好，这些人转交给你们，但多派些人来看管。”
　　“是！”两个大兵答应完，就徒步恭敬绕过李茗薇和赵栝就去指挥他们部下的兵卒和匈奴俘虏，道：“都过来，跟我走吧！”随后霍军兵卒和俘虏缓缓成群不一走来，汉兵兵卒里又新加了几个卫军兵卒，这样两军管束，不怕俘虏中途逃跑。
　　两个大兵把兵卒和俘虏弄到卫营里的空场地之后，郭达忽又看到还有一个兵似乎很悠闲，想都不想他是哪个兵的，就厉声喝止道：“喂，你站住！”他声音很大，别的军队听了暂不理会，只略回头看看就一闪而过。但是郭达和大胆的位置还未离开李茗薇和赵栝的视线，所以他们听到郭达一声喝令，很容易引起他们注意。
　　大声喝令只有校尉和都尉才会有的权利，一个比他们低一等的骑督怎会当着两个武官的面肆意叫嚷。
　　王濛听到一声喝令前，他正坐在那里歇息片刻，主要后腰上的伤还没好彻底，正等着郭达带着小分队的兵卒和邋邋遢遢的俘虏走过去时，自己去找李茗薇要些上好药就再回军营休息，他断定晚上宴会他就不出席了，但不奢望茗薇陪他一晚照顾他。
　　王濛见那人就蹒跚站起来，好半天不走过去，引起那郭达急了道：“你傻呆啊，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所谓人前人后两面相，说的就是喜欢阿谀奉献的那些兵，自己没本事超越上级军官，所以他们肯舍得谄媚，回过头来对待下面的人又是另一幅咄咄逼人的架势了。
　　郭达记得心眼直冒，直接上前两步，不由分说抬手朝王濛甩一下脸道：“好你臭小子，胆子不小，看你样子连伍长都够不上吧？敢跟老子我叫板！”
　　王濛哪里想得到人家上来就打他，而且好不讲理地甩他脸子，他低头捂住脸，并不哭，而是抬头望去，见对方怒目等他，发觉眼熟。王濛以前都不会记恨，但从上次首次穿越过来时受沙漠鞭策上的痛苦，他到现在记忆犹新。抬眼再见似曾相识的脸，又转而看到郭达一旁嘿嘿直笑，好不神奇的大胆，立马想起上次用鞭子狠狠甩他和茗薇皮开肉绽的罪横祸首。
　　王濛没有叫嚷嚷地开骂，而是以故人口吻强忍着屈辱和脸上的痛苦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在沙漠里虐我们的那些老哥啊！”
　　郭达和大胆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儿让王濛一说，有点愣了。
　　王濛继续说道：“到现在我还记得导致我和兄弟俩混着当充军的是什么样的滋味！”
　　郭达和大胆看王濛老半天，才记得那天沙漠上郭达用鞭子虐打他的情景，想到这里，郭达反怒转喜，喜中却带着嘲讽意味笑道：“嗬，我当你小子谁啊！原来是那次在沙漠里不成气候的奶娃子啊！”说完同大胆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敢情是那个臭小子啊！怎么挨了鞭子后，现在还觉得身上的肉被我们打稀巴烂了吧？啊——哈哈哈哈！”
　　王濛听他们依旧从前一样无视人家生命，宛似藐视践踏对方的生命，并把生命当回玩笑，心里不打一处来。
　　“是谁在场子内大笑？”李茗薇早已看到他们怎样侮辱王濛的全过程，就不得不走过来名义上想看个究竟，实际上她有心要帮王濛呵斥那两个大兵。
　　郭达和大胆都纷纷笑僵了嘴，在耳边真真切切听到的正是校尉的声音，忙收住了笑脸，回头望去，茗薇已经站到他们身旁了。慌得两个人都赶忙收起锋芒，唯唯诺诺地对李茗薇和赵栝鞠躬，抬头磕磕巴巴道：“校尉、都尉您........您怎么还没去歇息啊？”
　　李茗薇转眼望一眼王濛，王濛捂着脸凑到茗薇身旁，惹得两个大兵都睁大双眼看着王濛胆敢当着校尉面肯贴身站在她身旁，再看茗薇，茗薇反而没有怒斥王濛接近她而生起怒气。
　　王濛接近李茗薇就凑近她耳边道：“原来是他们俩，就是他们俩弄得咱们伤痕累累，备受煎熬，也就是他们导致咱们在战场上当充军差点出生入死！”
　　李茗薇睁大目光，蓦地回想起初次穿越那一幕幕惊人的惨状，在沙漠上有多少平民葬送在他们这样兵的手里，没水，没有吃的，简直是人间地狱！
　　赵栝明知王濛跟李茗薇两人的关系，就此对两个大兵说道：“难道你们到现在还不清楚王濛是李校尉的亲兄弟吗？虽然王濛只是步兵兵卒，但名义上是百夫长，刚才你们气焰焰地喝斥我们霍军的兵，敢情你们真不把我们霍军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郭达和大胆那里想得到王濛跟李校尉是亲戚，听赵栝直言不讳，唬得他们俩纷纷倒地不住磕头道：“校尉饶命，校尉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王濛——啊——不，是王百夫长是校尉您的亲兄弟。”
　　茗薇立即冷声打断他们道：“你们知道就好，以后不要再犯！”
　　“是是是！”两人连声答应。
　　王濛小声对茗薇道：“你赶紧惩罚他们！他们如此对我！”
　　李茗薇恍若未闻，只是吩咐赵栝道：“他们可是卫大将军的兵？”
　　赵栝回答道：“回校尉，正是！”
　　“那就把他们转交给卫大将军部下的都尉管理去吧，就说他们偶有冒犯本校尉，本校尉本不想追究，但他们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本校尉觉不能容忍。告诉他们好好教育他们俩，切勿以后在别的兵面前大耍威风，传出去朝廷和别的部队不好听，引起他们笑话！”茗薇道。
　　赵栝领命道：“是。”然后带着两个大兵去找卫大将军部下的都尉去了。
　　郭达和大胆知道自己闯祸了，但临被赵栝带走之后，依然求饶不迭。茗薇一概都不理，而是回头看向王濛。
　　“伤咋样啦？”对方才王濛受辱的事，茗薇一概也不提，反而问他的伤。
　　王濛却不争气道：“你还说呢！疼着呢！”
　　虽说茗薇心里不计较王濛的礼仪，但是这里今非昔比，古代从始到终都要讲究礼仪，还要分等级高低，所以茗薇小声薄怒提醒王濛道：“好好的，别当汉兵们的面不识大礼！我虽帮了你，但不用你感激，但有一点你想要我们活命必须入乡随俗，这里该怎么做，你就都学着怎么做，知道了吗？”一句话好不容给王濛插话反对的机会，待茗薇说完一席话，他反倒不想提抗了，而是默默接受。
　　“是，校尉。”王濛拱手揖一礼。
　　茗薇从怀中又掏出小药瓶寄到王濛手里道：“这是最好创伤药，新的，亲自给你的。”
　　王濛本以为茗薇现在就叫他走人，本就失落落的，以为人家当官忘了亲人了，现在见她依然惦记他，心里顿时感动温暖地要泪眼婆娑。
　　王濛接过药瓶，感激道：“谢谢。”
　　茗薇目视一周，头靠向王濛小声道：“不客气，给我好好养伤，比什么都重要！”
　　“嗯，我回去了！”王濛心情更是感激道。
　　“嗯。”
　　“我晚上就不出来参加晚会了。”
　　“嗯，好好养伤就好。”
　　“祝你晚上玩的开心！”王濛又道。
　　“只要不出意外就阿门了。”茗薇为自己回王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