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公》墨挽晴

8、大漠遥（7）

　　孙全的知识不多，大字不识一体，听茗薇的话，他迷迷糊糊觉得人家说得有点道理，待到人家说到最后一句话，他也来个兴致道：“好，你们看！”孙全示意茗薇和王濛都转过身，他作一次向导，手掌伸向沙漠远方，一望没有尽头，道：“看到这里了吗？”
　　茗薇和王濛都点点头道：“看到了。”
　　“知道那里满是沙漠，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叫什么吗？”
　　王濛和茗薇老实回道：“不知道。”
　　“那是大漠，是匈奴住的地方。”孙全答道。
　　“啊，匈奴？”王濛和茗薇都诧异道。
　　“没错。”然后扭头看他们一个个惊讶的样子，了然问道：“你们知道匈奴？”
　　“听说匈奴总跟咱们汉人过不去。”茗薇想着历史答道，但不很确定这里到底是哪个朝代。
　　“唉，你这小子懂得不少嘛！看来脑子不坏啊！”孙全赞了一声，然而笑里尽是戏谑。
　　茗薇听他肯定一声，接着想到了“汉人”，突然开口而出：“这里是汉朝，是不是？”
　　“哟，脑子还真没被打坏嘛！不错，不错。”孙全为了逗茗薇，假装吃一大惊，眼神宛如见到外星人似地上下打量她，随后赞叹地用自己的拳头捶了她肩头一下，又笑道：“好了，看你脑子没病，就跟我到军帐里去吧！”
　　茗薇被他一捶，抵挡得住，况且她也曾是连武之人，而且以她的功力自然在孙全之上。孙全虽然呆在军营有一年时间，但武力只不过够杀小兵和简单防护作用，不如茗薇黑段的跆拳道要强。
　　“茗薇，茗薇这到底是哪啊？”跟着孙全走在两边夹杂着空出一狭窄的小径道上，两边都扎着帐篷，兵卒进进出出的，在看到新来的两个人都纷纷驻足打量他们，对他们身上怪异的服装指指点点。
　　“刚才那位当兵的不是说在汉朝嘛！”茗薇谨慎前行，怕自己的女儿身暴露，扭头低沉着声音对王濛答说。
　　王濛左顾右盼道：“我看咋不像啊！有那么远的朝代么？看的……有点像宋朝！”
　　茗薇心里“噗”地想笑，但面上十分警惕：“快走吧！我比你更不希望穿越到那么远的朝代，可是……咱们已经深陷其中了，你就别说话了，尽管跟他（指孙全）走就是！”
　　有时候男人比女人发育的还要慢，脑子不如女人开窍得更快，进入新环境不如女人投入得快。女人心思细腻，凡事都很有独到见解，一点即透；倒是男人脑子里永远都是一根筋，深究了十几年才能超越女子的能力。
　　王濛看历史书的少，上课历史是最差，所以他不能理解汉朝时代，对汉朝时代一无所知。茗薇看小说看多了，而且历史在班里是最好的，但对汉朝的理解只能知之甚解，汉朝很多东西她没有了解到。
　　就拿现在身临其境，深陷汉营中的状况来说，茗薇对这里一点都不理解，汉宫宫廷是她以前最感兴趣的故事，但对汉朝战场却一点都不知。
　　只能顺天其意，走一步算一步了。
　　“蓝彬也在这里吗？”王濛突然问道，引得茗薇陡然扭头瞪他一眼，王濛被她一瞪愣住了，总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可是他问得并没有错，也没冒犯茗薇一丁点啊。“瞪我干嘛！我不是也担心蓝彬吗！”王濛有点寒怯地低下头去，眼睛怯怯地望上她一眼，显得很委屈的样子。
　　王濛的话提醒了茗薇，是啊，蓝彬会不会在这儿？她也在担心这个，可是眼看来来往往的除了兵卒就是比兵卒等级更高的士兵，满军营里全是男的，没有蓝彬这个女人。
　　茗薇斩钉截铁对王濛说道：“她不在这！也不可能穿越到这里。”
　　王濛不信，继续跟她辩驳，茗薇一口气堵住了他的嘴道：“别说了，我们已经危在旦夕，说多了漏嘴，难道你还想回去挨板子吗？”
　　一说到挨板子的事，王濛被挨打的样子历历在目，吓得王濛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哎，你们俩磨蹭什么，还不快走！”前方孙全怒喝一声。
　　茗薇、王濛这才意识到自己走慢了，他们都忙赶上了孙全的步伐。
　　孙全在一间帐篷外停下来，手背铠甲往帐篷屋里一指：“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里面有八个人，加上你们两个够十个了！”说着手指收回，另一只手扔给了他们俩的新衣又说道：“这是你们的军服，你们的刀，过几天我们还要排练，过十天我们就要战沙场了。你们俩都好好休息，切记不要以为能逃出去，我们就不追你们。逃出者，斩！”最后一句，他说得铿锵有力，话锋直扎人的心上。
　　茗薇和王濛脸上发凉麻木，没想到一说杀头的话，语气就很威严森冷了。
　　他们都战战兢兢地回道：“是，小人领教了。”
　　“嗯。”孙全看他们个个乖乖点头答应，心放下了一半，又催促两人赶紧进帐篷。
　　茗薇王濛各抱着军服和佩刀踱进了帐篷，帐篷里土坑上坐着五个人，其余五个不知去向，但不关茗薇和王濛关注的事。但见一个壮汉正襟危坐地在炕上，不言不语，不笑不语，表情却严厉恐怖无比；其余三个人却聚在一起，站在炕边，见帐篷外来了两个人，就都陡然想起昨天有两名逃兵的逃犯，他们都齐刷刷地往他们看来，窃窃私语，对茗薇和王濛指指点点。
　　“你看，昨天逃出去的两个人又抓回来啦！”甲兵首先说起来。
　　“是呀，听说打了20个军杖！”乙兵接口说道。
　　“真是轻了，未免对他们也太好了吧！”丙很不服气地说道。
　　只有那壮汉不发一言语，只闭目眼神地坐在炕上，两只大腿岔开，大手撑着膝盖头上，不闻不语的，恍若不闻。
　　茗薇找炕地儿坐了下去，顺便把新发的军服和佩刀一并甩在一旁，她现在已经很疲惫，一坐在炕上紧张松散之后疲乏不已。
　　她无心去关注其他几个兵卒，她只管自己疲累地歇着，身上伤痕累累也懒着去减痛，也不曾喊痛，只管一个人发呆，
　　他们聊着聊着，陡然哭声呜呜响起，从最初的呜咽声扩大到连连哇哭。
　　每个人都冷眼看去，茗薇也抬眼看去，不用看心早已知道是谁在哭，可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望前面人久久都不肯坐过去的那个人。
　　王濛怀里抱着军服和佩刀，可人脸早已被泪水浸湿，他张着嘴站在那里哇哇哭叫，好像把军营当成了幼稚园，孩子一进入到陌生环境就害怕地哭着要妈妈。
　　果然，王濛边哭边哇叫道：“哇~~~~我不要在这里，我要爸爸妈妈！”随后哭天喊地，喊爹喊娘，千呼万唤也唤不回他想要看的亲人。
　　王濛一边哭着，士兵甲乙丙正偷偷乐起来，嫌王濛不像个男子汉，倒是个三岁小孩一样不懂事。茗薇听他哭声，心里闹得慌，越闹心就越慌，慌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来到背离自己时代的地方，所以也害怕起来。
　　茗薇一个女孩家家的，她还没哭呢，王濛一个胆小男孩倒先哭泣来；等茗薇想哭的时候，听到王濛哭声，她不得不把自己泪水得逼回去。想起自己换成男儿身，都说男子汉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在战场上表现英勇无畏的气概。如果男人真要哭起来，很容易被旁人瞧不起的。
　　士兵甲乙丙的偷笑声逐渐变成哄堂大笑，他们都嘻嘻哈哈指着王濛哭鼻子笑得全身发颤，有的不住地往同伴边笑边猛拍人家的肩膀。
　　一边正笑得意犹未尽，一边茗薇正看得发窘，突然一道“砰”地炸响，险些振聋发聩，紧接着听到“咔嚓”伴着碎裂的闷响，又一道声音如狮子怒吼般响起：“哭什么哭，怎的不能让老子安心些！”声音如雷贯耳，震碎人的五脏六腑。
　　茗薇险些从炕上吓得跳了一下，扭头望过去，正是刚才不言语的壮汉突然一鸣惊人地从他炕上站了起来，手还搁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是普通木头做的，被那壮汉一排，桌子显然承受不住挎了下去。
　　士兵甲乙丙都纷纷不笑了，个个愣着转向那名壮汉，待看到他脸上恐怖吓人，都纷纷畏头畏尾地散开了，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他们都很怕他，所以都不愿惹他。看他粗头六臂，不是个好惹的人。
　　茗薇大量到他身上结实的肌肉，恐怕比牛还要强大，甚看不出功夫如何，但只要他刚硬的粗臂甩到她脸上来，肯定鼻青脸肿，更坏的就是被打昏死。他脸上由于皮肤黑黄，眼睛也黑出眼圈来，眼神更是恐怖不敢觑。脸上表情形如老虎的模样，只差额头没标着“王”字，头上光秃秃的，映衬着外边沉下去的夕阳烨烨发光。
　　被壮汉一声怒吼，王濛的哭声逐渐变小，他也怕那壮汉，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极力止住哭，可是被壮汉一吓到，哭咽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