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大院》摇摆的枫

47、蒋家（三）

　　放在炕桌上高低不等的蜡烛投影在窗户上，朦朦胧胧的，李宏潇坐在炕上道：“没想到蒋含平还去了武王府，还打着我的名义，真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夏侯莲道：“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呢？”
　　李宏潇道：“蒋老爷的官职无论如何也是恢复不了的，虽然蒋姨娘是妾室，但毕竟侍候了我好几年了，寻思着年后让蒋老爷一家到城外乡下去或者回道蒋老爷老家颐养天年，可人算不如天算，将老爷的那位太太和儿子可真真的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竟然当众叫我姐夫，真真的厚颜无耻。”
　　夏侯莲顺着李宏潇的胸口，笑道：“大爷也别气坏了身子，好在此事与蒋姨娘无干。”
　　李宏潇握住夏侯莲的手道：“莲姐儿，能够娶你为妻真真是我的幸事。”
　　夏侯莲娇羞的歪躺在李宏潇有力的胸前，笑道：“大爷，这也是妾身想要说的话。”临睡之前，夏侯莲突然想起一事，睁开眼睛对身边的李宏潇道：“今儿饭后，蒋家派人来递了帖子，说明日要进府给我请安。”
　　李宏潇搂着夏侯莲道：“见见吧，现在我们若刻意和蒋家保持距离，倒像是有什么一样，暂且静观其变。”
　　春夏拿着一摞账本进来放到柜子里，问道：“奶奶，今日冯姨娘进府，是不是要让蒋姨娘出来见见。”
　　夏侯莲道：“你去把蒋姨娘带来，母亲那里刚才就派人找我去也不知什么事情，等人带来后，你也过去伺候着。”
　　春夏道：“是”
　　夏侯莲和春兰来到李夫人房里，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出来的一阵阵笑声，夏侯莲扬起嘴角，让身后的丫头掀起厚重的帘子，笑道：“在门口就听到笑声不断了，有什么好笑的事儿，让媳妇也乐呵乐呵。”
　　屋内只有季三奶奶和芳姐儿还有李夫人还有甜姐儿。
　　李夫人笑道：“你来晚了，刚才甜姐儿说了一个很好笑的事儿，是发生在她们庄户上的，往日年节，出了听戏就是那些说书先生说什么‘举案齐眉、东施效颦’的故事，虽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但毕竟没有当下的笑话儿好听。”
　　夏侯莲笑道：“母亲说的是。”转过视线对甜姐儿笑道：“想来在李嬷嬷跟前，甜姐儿也是个能够逗乐的，李嬷嬷真真是有福气。”
　　甜姐儿起身行礼道：“只是寻常百姓家的乐子罢了。”
　　夏侯莲问道：“二弟妹怎么不在？”
　　李夫人道：“棋哥儿那边里不的人。”
　　夏侯莲把事先准备好要预备过年的单子交给李夫人道：“请母亲示下，看看是否妥当。”
　　李夫人大略看了一遍，笑道：“很好，就依次办理即可”
　　“是”夏侯莲应声。
　　冯姨娘是从后门进来的，前来带路的丫头都是事先就说好的，丫头把冯姨娘带到院门口的时候就退下去了，春夏站在门口等着，见冯姨娘来了，便笑道：“姨奶奶来了，我是奶奶身边的管事媳妇。”
　　冯姨娘笑了笑问道：“奶奶可在？”
　　春夏笑道：“我们奶奶接了姨奶奶的帖子之后，就一直等着，说自从奶奶成亲之后还没见过冯姨奶奶呢，可不巧的很，夫人那边派了人请了三四回，可总不是个法子，那有长辈请而小辈不去的道理，我们奶奶怕姨奶奶来了见不到人，就误以为是我们奶奶拿大，这不，就让奴婢在这里迎着姨奶奶，姨奶奶里面坐吧。”
　　春夏掀起帘子让冯姨娘进来，冯姨娘进入内室便见蒋姨娘坐在那里，蒋姨娘来之前春夏并没有给她说什么，只是让自己坐在这里，没想到等来等去，却等来了冯姨娘。
　　春夏笑道：“可巧了，我们奶奶要找蒋姨娘要说件事儿呢，也没来得及说，正好这段时间可以让姨奶奶和姨娘说说话，若姨奶奶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招呼一声便是，门外都是有丫头的。”说罢，春夏退了出去关上门。
　　蒋姨娘许久不见冯姨娘，问道：“姨娘和父亲还有弟弟一向可好？”
　　冯姨娘在家也着实思念着唯一的女儿，眼睛湿润道：“好，好，好，都好。”
　　蒋姨娘把冯姨娘扶到炕上坐下，问道：“娘，父亲倒是怎么回事？昨儿大爷回来的时候对我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
　　冯姨娘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蒋姨娘，蒋姨娘狠道：“真真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冯姨娘道：“罢了，罢了，不说那些了，你父亲知道后气的不行，但又没有别的法子，所以姨娘前来一来是借着看望大奶奶的由头见见你，二来则是希望你能够在大爷面前说句好话，也不需要说别的，...只是说，这件事与你父亲无干，谁做的事情让谁担着就是。”
　　蒋姨娘听后，说道：“姨娘的意思是。”冯姨娘的意思，她大概明白了。
　　冯姨娘没有顺着蒋姨娘的话往下说，只是笑道：“颖哥儿现在关于庄户上的一些只是差不多都明白了，但只是缺乏实践而已，等过一阵子，我和你爹就想带着你弟弟到城外乡下去住，虽说回到老家也是一个法子，但你爹说什么也回去，他的心思我还是能够猜到几分的，当初你祖父就觉得亏欠你爹，现在你爹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回去，回去你祖父知道真相该如何自处，况且娘也放心不下你，这样也好，虽不在城中住着，但也是距离很近，等将来也能走动。”
　　蒋姨娘见冯姨娘自称为娘，便知道这件事她们已经商量好了，蒋姨娘道：“可是大爷已经把握禁足了，该如何见到大爷还未知啊。”
　　冯姨娘笑道：“我的傻姑娘，你的脾气也该改一改了，昨儿晚上慌忙之间我下的帖子，今儿大奶奶借口出去了，屋内只留下你我，难道你还不明白，若不是大爷的嘱咐，大奶奶也未必肯见我。”
　　蒋姨娘听后露出意思喜色，道：“大爷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冯姨娘道：“不管怎样，你终究跟在他身边几年了，即便是养个猫狗儿的也该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娘在这里嘱咐你，该争的咱一定要争，不该争的咱一点儿也别掺乎，这才是长久之道，这样，将来对你和你生的孩子都有好处，最好若生了女儿就把女儿养在正室名下，将来出阁的时候也风光些，若是个男孩定要他勤勉读书，好好的孝敬大爷和大奶奶，这样才能对将来的前途有益，到时候你也熬出头了。”
　　蒋姨娘道：“娘说的话，女儿都记下了，现在大奶奶还没有身孕，大爷断不能让妾室诞下孩子的，娘别担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回去后告诉爹爹，女儿定会尽力而为，告诉颖哥儿，姐姐想他了，若得了空就来看看我。”
　　冯姨娘和蒋姨娘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便各自散了。
　　夏侯莲从李夫人那里出来，听春夏说道：“冯姨娘走了。”
　　夏侯莲点点头道：“知道了。”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孙二奶奶的住处，恰巧，孙二奶奶正抱着棋哥儿在门口玩，见夏侯莲过来来，便笑道：“嫂子进来坐会儿吧。”
　　夏侯莲想想冯姨娘刚走自己便回去，实在引人可疑，便笑道：“好。”
　　孙二奶奶让奶娘抱着棋哥儿出去玩，自己在这里和夏侯莲说话，孙二奶奶道：“听说蒋姨娘的娘家惹事了。”
　　夏侯莲不想多谈，笑了笑道：“外面的事情自有大爷在处理，咱们内宅妇人家，管爷们的事儿做什么。”
　　孙二奶奶见夏侯莲不想多说的样子，便笑道：“是了，咱们内宅妇人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了，听说李婆子上次说的事儿，母亲已经答应了。”
　　夏侯莲道：“李嬷嬷是贴身伺候过母亲的人，即便是出嫁的几十年也从未断绝过来往，情分自与别人不同，既然李嬷嬷开口了，母亲自然是会答应。”
　　孙二奶奶道：“虽然咱们也不差她们这一口饭几间屋子，但我就看不顺眼，李嬷嬷家的老三自小聪慧，李嬷嬷拿着当眼珠一样疼爱，但有句话说的好‘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句话说的一点儿没错，别看小时候看着聪明，长大了还不一定怎样呢。听母亲院了的老嬷嬷说，原先李嬷嬷没来一次就在母亲面前夸三哥儿一次，后来三哥儿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就不夸了，具体什么原因谁都不知道，从十五岁开始靠科举，这都考倒三十多岁了，连个秀才都不是呢。这不，又领来两个孙女，谁知道李嬷嬷肠子又在想什么好事呢，那个珠姐儿倒是挺本分的，那个甜姐儿，呦，真拿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孙二奶奶说的夏侯莲是知道的，自己派去伺候李嬷嬷的几个人都是她院子里的，笑道：“听说在家时也是有人服侍的，虽是小门小户但好歹也是娇养长大的。”
　　孙二奶奶笑道：“谁知道呢，只要她不出什么幺蛾子，管她如何。”
　　从孙二奶奶那里回来，刚进院门，房廊下的一个小丫头便跑过来，小声道：“奶奶，蒋姨娘还没走呢。”
　　夏侯莲表示知道了，进入内室后，蒋姨娘起身行礼，夏侯莲笑道：“瞧我可真真是忘了，虽然大爷让你闭门思过，但也别总不出院门，好歹从院子里走走，大冬天的屋里虽然暖烘烘的，但毕竟不如外面透彻。”没有提冯姨娘。
　　蒋姨娘道：“婢妾记下了，刚才婢妾在这里等候奶奶的时候，碰到了我娘。”说着去看夏侯莲的脸色。
　　夏侯莲压下心中诧异，笑道：“昨晚儿接到了你姨娘送来的帖子，本来我今儿是得空的，但不巧被夫人叫过去安排年节的事情，真真是疏忽礼节了，改日我下帖子请姨娘过来一块说说话。”
　　蒋姨娘跪下道：“奶奶，我娘说‘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事情自然该谁承担，婢妾知道奶奶和大爷都不是糊涂人，还望奶奶和大爷能够不要牵连无辜之人，婢妾在这里谢过奶奶和大爷了。”
　　夏侯莲听蒋姨娘这样说，便明白了，笑道：“你起来吧，你先回去，等事情有了结果，我在派人告知你。”
　　蒋姨娘起身道：“多谢奶奶。”
　　李宏潇回来后，夏侯莲蒋事情告诉李宏潇，李宏潇道：“看来蒋老爷这次是下狠心了。”
　　夏侯莲也是知道蒋家的，道：“蒋家这位太太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虽然此话有妾身嘴里说出来有所不妥，但为人妻者即便不能替夫君分担消忧，也该定心安家不让夫君有后宅之愁，蒋太太这样做，难免有爬到蒋老爷头上之嫌，这样的妇人，即便在乡村农户也是少之又少吧。”
　　李宏潇道：“既然蒋老爷都这样说了，那就如此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