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痛爱》赫连留

7、传说中的梁老师

　　被赵楚楚这么一提醒，冯兰亭才想起来，自己还曾经在网上打探过有关梁老师的消息，只是后来太忙了，她压根儿就忘了这件事。现在想起来了，她连忙上网去查看帖子消息。
　　好家伙！这帖子都已经堆了两百多楼了！
　　再一次见识了梁老师火爆的人气，冯兰亭暗自咋舌，耐心地一楼一楼看下去。
　　前面N楼都是对梁老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风姿的敬仰与爱慕之情，无论男女都是一个调调，看得冯兰亭极度无语，心里直发腻。好容易翻到接近两百楼，她才终于看到一个有点儿含金量的回复，全贴内容如下——

　　哇咔咔咔咔~~~~~偶有梁老师的详细资料哦~~~~~~~~~~~~~~~~放上来跟JMS分享一下，大家一起来YY吧~~~~~~~~~~~~~~~~~~
　　姓名：梁朔
　　性别：男（这是肯定的啦~）
　　年龄：目测27（梁老师身上有一股矛盾而神秘的气质，又像成熟男人，又像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简直太完美啦~~~~~~~）
　　生日：8月31日（处女座的哦处女座的！偶也是处女座的哇咔咔咔~~~~~~~~~~）
　　身高：目测185（偶有一次看见梁老师和沈晗站在一起，沈晗有180，梁老师居然比他还高一点，估计有185吧，哇塞~~~~~~口水ING）
　　体重：这个就不知道啦~~~不过梁老师虽然看起来瘦，但其实身材很好的哦~~~~不知道大家有木有看过梁老师穿那件钢灰色V领针织开衫呢？他穿那件衣服真的美呆了！！！！帅到爆！！！宽肩！！蜂腰！！窄臀！！还有那性感的锁骨！！！啊啊啊啊啊，受不鸟了~~~~~~~~~~
　　发色：黑色
　　眼睛：黑色（标准的桃花眼~~~~电力十足嗷嗷嗷~~~~~~~~~~~~~）
　　车型：奥迪R8（偶去百度了一下这种车，市价要两百七十多万！！！！梁老师太有钱了！钻石王老五啊啊啊啊~~~~~~~~~~~~~~~~）
　　最常穿的衣服品牌：ZEGNA（大家有木有发现，梁老师几乎所有衣服都是这个牌子的哦~~~~果断百度之！果然又是高档货啊啊啊~~~~~~~~~~~~）
　　教授科目：钢琴（梁老师的手太漂亮了，弹钢琴的时候简直好看得要命嗷嗷~~~口水ING虽然没听梁老师说过他弹琴得过什么奖，但是偶真心觉得，梁老师弹琴比钢琴系那个贾主任好多了！贾主任还是肖邦国际钢琴赛的金奖，梁老师肯定比他厉害多啦~~~~~~崇拜ING）
　　口头禅：梁老师貌似木有口头禅的说~~~~
　　性格：气场无敌啊有木有！！无论梁老师说什么，只要他用那双眼睛一看，就让人根本生不起反对的念头啊啊啊啊啊啊~~~~~~~~~~~但是梁老师又好温柔，每次似笑非笑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勾引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受不鸟！！！完全受不鸟！！！！
　　有无女友：这个绝对木有！！偶敢打包票！从来没看梁老师跟哪个女的走得很近过！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梁老师就是偶心目中永恒的男人！极品完美的钻石王老五啊啊啊啊啊~~~~~~~~~~~~JMS，一起来HLL的YY吧~~~~~~~~梁老师是我们大家永远的爱！！MUA~~~~

　　原来他叫梁朔……
　　冯兰亭承认，看了这帖子之后，她对这个男人更加好奇了。她尝试着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他的样子，却挫败地发现根本拼凑不出他的脸。

　　能让整个学校的人都仰慕的外貌，会是什么样的？
　　冯兰亭暗自琢磨着，不知怎么的，一个身影突然浮现在她脑海里——
　　眉眼英俊，隐隐含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似是优雅从容，又似是深沉冷冽，奇异地糅合在一起，整个人从头到脚浑然天成一般，好看得煞人眼。
　　即使只是回忆，他平静深邃的眼神也依然有力得仿佛要洞穿思绪。冯兰亭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醒过神来。
　　她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地扯了扯唇角——如果他真的是梁朔，那也无怪乎冯岚亭会迷恋他了。

　　只可惜，这个回帖的人怎么没想着发两张梁朔的照片上来呢？
　　冯兰亭一边在心里叹息着，一边在手下毫不含糊地打开了百度图片搜索，输入“梁朔 B大老师”几个字，开始搜索。

　　但让她更加郁闷的是，她都把搜索结果翻到二十多页了，居然还是没找到一张这个人的照片！
　　他是做间谍的吗？居然这么干净……
　　那些迷恋他的少年少女们都是吃素的吗……怎么连张照片都搞不到……
　　冯兰亭无奈地抓了抓头发，终于还是放弃了这项希望渺茫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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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冯兰亭万万没想到，白天还在想着的人，晚上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因此，当她推门走进包间，一眼看到坐在沙发正中间的那个英俊男人时，她当真是大吃了一惊。
　　在1709看到她，对方显然也非常意外，但对方毕竟不是普通人，只挑了挑眉，就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看到他突然发笑，作陪的人都有些诧异地朝冯兰亭看过来。
　　在看清她的模样后，一个年轻男人也笑起来，眉眼间满是放肆的打量和兴味，“哟~几天没来，怎么白老板这儿又多了个小美人？”
　　冯兰亭虽然只在1709呆了半个多月，但这种调笑的话已然听了一箩筐，从最初的羞愤到现在的平静，为了生计，她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成功完成了自己心理上的过渡。
　　她似是谦恭地半低下头，巧妙地隐藏住自己的神情，声音和缓却带着客套的凉薄，“您好，请问客人们想要喝点什么？”
　　刚刚说话的那个放浪男再次哼笑道：“不如小美人来推荐一下？”说着就要伸手来拉冯兰亭。
　　冯兰亭心里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屋子里的氛围瞬间紧绷起来。
　　眼看着放浪男微微眯起了眼，冯兰亭本能般地抬眼去看中间那个英俊男人，却见对方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包厢里发生的事，正微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里没来由地一动，冯兰亭用力一咬牙，迫使自己将注意力拉回来，快速而自然地鞠了一躬。她的动作坦荡，仿佛刚刚退后的那一步根本不是躲闪，而是为了完成这个恭敬的礼节。
　　然后，她再次向旁边让开一小步，让包厢里的众人都能看到跟在她身后推着酒水车的侍者。微一侧身，她从小车上拿起一瓶洋酒，开始细心推荐起来。
　　“这一款人头马VSOP，窖藏期18年，色淡味苍，品质上佳。这种酒的口感醇和，层次感很强……”

　　这是从前的冯兰亭想都不会想的事情，现在的她却已然游刃有余。
　　明明在得到这份工作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跟别人说，她做不来酒水推销的事，现在她却深谙如何不露痕迹地将最贵的酒推销出去。
　　现实果然是把杀猪刀……

　　少年的声音不疾不徐，明明很平淡，却又似乎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余音。
　　坐在最中间的英俊男人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这个站在眼前的清瘦少年——明明还是一模一样的眉眼，怎么给他的感觉却这么不一样？
　　他记忆中的冯岚亭，傲慢得就像是森林里最挺拔的树，恨不得抖动身上的每一片树叶，霸占所有的阳光雨露。而现在的冯岚亭，居然愿意跑来做服务生，姿态谦恭地跟客人推销酒水……
　　男人忍不住微微挑眉——他到底是有多缺钱，那么骄傲的人，如今居然愿意低头到这种程度？

　　他望着冯岚亭，没想却突然注意到少年眼底的一抹暗光。
　　那是……

　　他忍不住再次细细打量眼前似已顺从的少年，久久之后，他才慢慢地勾起一抹笑来。
　　看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条，微垂的眼睫，控制得分毫不差的神情，还有那始终摆脱不了僵硬的脊背——这孩子什么时候丢掉他的骄傲了？明明就还存在他的身体里，只是被埋藏得更深罢了。
　　他却是没想到，生了一场病，冯岚亭倒是长大了许多。

　　漫漫然地想着，男人骤然出声打断了那个平淡的声音，“就这瓶了。”
　　冯兰亭一愣，随即立刻低下头应了一声，取了瓶塞过来倒酒。
　　四个平底酒杯里依次倒入两指深的酒。酒液是淡淡的琥珀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愈发璀璨迷人，仿若美人最温柔挑逗的眼波。

　　将四个杯子依次送到四个客人面前，冯兰亭再次鞠了一躬，就准备离开。
　　放浪男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突然伸手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调笑道：“小美人不如先敬一杯酒再走。”
　　冯兰亭不易察觉地一僵，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那人淡淡开口道：“出去。”声音平淡无痕，却让人感觉到明显的疏离。
　　放浪男愣了一愣。他原来以为这个侍应生长得漂亮，对了那人的喜好，这才想把他留下来作陪，怎么现在看来，却是弄巧成拙了？
　　冯兰亭也呆了一下，不过她立刻反应过来，收敛起全部情绪，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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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整晚，冯兰亭都有些心不在焉。
　　在她第三次把客人的单子搞混之后，领班终于忍无可忍，把她发配到了厨房去洗杯子。
　　其实，在夜店里洗杯子也是个技术活，冯兰亭这种生手根本搞不定。但是领班实在是不敢把她再留在外面，生怕她待会儿直接把酒送到客人头上去，只得先把她塞到厨房里去，让她好好醒醒神。
　　冯兰亭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糟糕，半个字都不敢说，乖乖地去了厨房。
　　只是她心里还在一刻不停地琢磨着——他到底为什么要帮她？他到底是谁？他会不会真的就是梁朔……

　　冯兰亭知道，自己这样很不正常。
　　满打满算，今天也只是她见他的第二次。她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可她就是压抑不住心里对他的好奇，以及那一点点的好感。

　　冯兰亭拼命对自己说——有好感很正常，这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哪个女人能不喜欢？这很正常，很正常，很正常……
　　正常才怪啊！
　　她又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怎么偏偏就对这一个这么好奇呢！

　　她忘不了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感受——
　　只是看一眼，就一眼，就已然听到耳边响起若有似无的钢琴声，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潺潺地流淌而出，转眼间就要融汇成澎湃的汪洋……
　　那种玄妙却又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她以前只听自己的导师提起过。
　　……那是缪斯。艺术家一生中唯一的灵感。

　　冯兰亭挫败地叹了口气，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找到了她的缪斯，却是个只可远观不可近亵的男人。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吗？

　　“嘿！你怎么了？”突然，一只手搭上肩膀。
　　冯兰亭听到声音，没什么精神地说道：“孙嘉俊，是你啊……我没事。”
　　孙嘉俊嘴里叼着半个苹果，凑到她跟前，仔细看她的表情，“我看你好像不舒服，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冯兰亭继续洗着杯子，摇了摇头，径直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下来了？”
　　“哦，有几个客人想要唱歌，我就先下来了。顺便来找点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这边好像还有两个小蛋糕，我拿给你。”
　　冯兰亭说着，就走到烤箱边，蹲下去拿蛋糕。站起来的时候，估计是动作太猛，她脑子里猛地一嗡，眼前一黑，整个人一下子就往前扑去。
　　孙嘉俊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紧张极了，“喂！你没事吧？”
　　冯兰亭摆摆手，闭着眼睛等晕眩渐渐消散，才低声说：“估计是没睡好，没事。”
　　“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帮你跟领班请假，反正也不差这一个小时。要是你待会儿晕在厨房里怎么办？”孙嘉俊不太放心地打量着冯兰亭的小身板。
　　冯兰亭心里正闷，听他这么说，便胡乱点了点头，“那我去换衣服。”

　　换回自己的衣服，冯兰亭又去了趟洗手间。
　　虽说她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了这个身体，但每次上厕所还是很别扭。只是她今晚一直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到这些问题，竟然无比自然地就解决了生理问题。
　　从洗手间出来，没走两步路，她就遇上了今晚让她魂不守舍的罪魁祸首。

　　这条走廊跟舞池隔得很远，隔音效果也不错，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灯光有点暗沉，那人就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静静地抽烟。
　　冯兰亭望着他抽烟的身影，一时移不开眼。挺拔的身形，修长的手指，烟头轻轻地忽闪在指间，面容隐藏在暗影和缭绕的轻烟中，让人看不清神色。
　　蓦地，那人低低笑了一声。
　　冯兰亭瞬间惊醒，知道自己偷窥被发现了，不由得暗自懊恼——怎么每次在他面前都把持不住自己？还偏偏每次都被他发现！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靠近两步，望着冯兰亭的眼神有些悠长，“……你这样看我，我会以为你并没有忘记我。”
　　冯兰亭语气平静而有礼，“您这么出类拔萃的人物，我也希望自己能记得。”
　　那人听了，忍不住嗤笑一声，声音沾染了几分愉悦，“现在我倒是相信你失忆了。”
　　他的眼神一暗，“以前的冯岚亭，从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抱歉，以前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人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失去记忆的人，会变得跟以前完全不同吗？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方式，统统都会变吗？”
　　冯兰亭心里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也不知道。”
　　那人垂下眼，掩去了眸中的情绪，侧开身，道：“你走吧。”
　　冯兰亭顿了顿，起步从他身边走过。

　　但是没走两步，她一咬牙，还是停住了脚，一下子转过身，“你……”
　　“你为什么不来上课？”
　　同一时间，那人在身后问出了这句话。

　　冯兰亭愣住了。
　　那人的声音略深了几分，“既然你已经不记得我了，那我希望你不要再把个人情绪带到课上来。冯岚亭，下周的课上，我希望能看到你。”
　　说完，他径直转身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冯兰亭只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她自移魂以来，缺过的课只有一门，就是钢琴课。而钢琴课的老师正是传说中的梁朔。刚刚那人话中的意思……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果然就是梁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