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温度爱》三祈

2、04 - 06

　　04

　　“我也喜欢你啊，我们不会分开的。”我粲然一笑。
　　没等延宇反应过来，我就挣开了他的手，到厨房去倒了杯白开水。
　　回来时手里攥着几颗白色药丸，连同白开水一并递给他。
　　“先睡会儿吧，吃些安眠药能睡得沉些。”
　　“那你呢？不歇会儿吗？”担忧的眼神毫无掩饰地投在我身上，让我一时间怔住。
　　我摇摇头，轻声道：“我要去收拾一下。”随即在他额前吻了吻。
　　延宇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再做声，只是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于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乖地服下了药片。
　　我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为他整好了枕头被褥，便走开了。

　　房子里有两间房，一间是他的主人房，也就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另外一间，之前因为太久没打扫，乱七八糟的。但现在早就被我弄得干干净净，整齐地摆放着东西了。
　　我用钥匙旋开了门锁，冷气扑面而来，混杂着丝丝腥臭。
　　我耸耸肩，捂着鼻子。又有老鼠那种东西吗？亏我还经常打扫呢。
　　不管了，反正不用多久，就不会再来了。
　　我踮着脚尖，轻轻地迈着小步，生怕打扰到什么。我四周张望着，终于找到一块不错的地方，腾了出来，满意地把门锁上了。

　　“滴、答、滴、答……”
　　应该差不多了吧？

　　我驾轻就熟地跨上了熟睡人儿的腰间，拿起枕头，往那人脸上一盖。我紧紧地压死着枕边，不让他稍微清醒的挣扎起到丝毫作用。
　　安静了，终于安静了。
　　我怀疑地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把耳朵贴上他的胸膛。果然，一切都安静了。
　　我盯着延宇的脸，手指轻抚他的轮廓，撩开了沾着汗水的凌乱的发丝。
　　是跟那个人一样俊美的脸啊。
　　延宇啊，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说过我们不会分开啊，现在我兑现了我的诺言了哦。
　　还皱眉吗？不许闹脾气，我会陪着你的。
　　我捧起他僵硬的双颊，舔湿了他的唇。怎么会那么干，还那么凉？
　　“今晚再陪我一个晚上，好吗？”
　　我熄了灯，任黑夜吞噬整个空间。我躲在被窝里，搂着那具渐渐将我寒冷的身体，昏昏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明天，我们重新开始。

　　05

　　又是一个清新的早晨，能有阳光射进来，真好。
　　延宇呆在我身边已经一个晚上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我拉扯着他的四肢，吃力地把他背了起来，安在了昨天预备好的位置上，覆上了白布。

　　这时，电话响了。
　　“今晚出去吃个饭吧。”
　　“好啊，但还是在家里吃，我做好菜等你。”
　　“嗯。”
　　程诺的声线听不见有多少波澜。
　　呵，那就是你跟陌生人说话的口吻吗？还是跟……你厌烦的人？
　　你这么突然跟我说，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呢。
　　但无论如何，今晚，必须是最完美的。

　　入冬已深，天色渐暗。
　　我呆呆地坐在一桌子饭菜前，默数着秒针的脚步。

　　“咔”，门开了。
　　“林凡？怎么不开灯？”是的，程诺终于回来了。
　　习惯了黑暗的视线突然光亮起来，一阵不适。我揉了揉眼睛，说：“等你呢。过来坐下，我给你盛饭。”
　　“别忙了，你过来吧。”他丢下外套，懒懒地靠在沙发上。
　　我脱下拖鞋，静悄悄地来到他身边。他闭着双眼，神情疲惫。

　　还是当年那张脸，怎么一点也没变？倒是我，却越来越苍黄了。

　　近在咫尺，他温热的鼻息撒在我的脸颊，酥麻的感觉令我一下子头脑发热。
　　他紧促地皱了皱眉，眼睛徐徐张开，随即换上一副惊茫的表情。
　　“林凡，坐那儿去，我有事情告诉你。”微怒的斥喝声。

　　“林凡，我们不能这样了。”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他说下去。
　　“分手吧。更何况……我也快要结婚了。”
　　“这段时间忽视了你，说实话吧，就是为了这件事。”
　　“其实我也想了很多，可能一开始我们就走错了方向，当初我会那么做，或许是我真的把你看成了很重要的兄弟，看见你那样……所以才……”
　　所以才可怜我？悲悯我？施舍我？
　　原来一直以来，两个人的故事，都是我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什么美满的两情相悦，根本就是白痴的一厢情愿。
　　我也早该料到，谁会那么傻，心甘情愿把自己掰弯？而且还是为了这么一个废人？

　　我弯起嘴角，盯着那面刷白的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空气似乎凝固了似的，只能听见挂钟机械的报到声，一分一秒，并非循环，而是无尽的漩涡，越陷越深，越离越远。
　　沉默了许久，程诺才抬眸，他愧疚的眼神充斥着我的眼球。
　　徐徐吐出：“对不起，林凡。”

　　对不起，程诺。

　　我咬了咬唇，径直来到他跟前：“再抱我一次，最后一次。”像是命令，也像是哀求。
　　犯贱也好，自作孽也好，仅此一次，最后一次。
　　挽不回，放手便是。你要拿回什么，我给便是。只是，你留在我身上的温度，我怎么也褪不掉了。我以后再也没有资格去摄取你的温暖了，唯有这次，算是纪念，可以吗？

　　06

　　程诺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只是别过了脸，脸色微微泛红。于是我当做是默许了。
　　他坐在沙发上，我的手指灵活地抚上他衬衫的纽扣。我的动作在不缓不慢地进行中，突然手腕一把被锢在身后，扭得生疼，便顺势仰起脖子，一阵强势的吮吻落下。
　　“嗯……”碎语从我的唇齿间泄出。
　　他一手从我膝下穿过，把我整个人横抱起来。
　　我双手懒懒搭在他的肩，恶意地在他耳畔缓缓呼气，盯着程诺的侧脸欣赏了好半会。
　　程诺的耳朵蹬地烤红了，凸起的喉结在皮肤的勾勒下滑动着，修长的睫毛如蝉扑翼，脚下的步伐明显加快了。

　　柔软的床垫。
　　我的后背没踏实上半会，灵活的手指就开始游走在我身体上每一寸肌肤。
　　趁我嘴巴微微张合时，他的狡舌掠进我的口腔，芳甜盈满，丝涎不住地从唇边垂下，我顿时头昏目眩。
　　一刹那，我们四目相视，对方的眼神早已沾满了浓郁的味道，说不出的诱惑。
　　我的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像是醉了酒，浑身发热，眸里盈着泪水。
　　程诺用手掌轻轻替我揉搓着，似是要把我的欲望点燃到极致。
　　“林凡……”
　　“快……快别……”
　　我连忙把他的头移开，还是来不及。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一脸羞困。
　　我也替自己感到好笑，明明不是第一次了，跟他，也数不清是多少回了，为什么现在对着他，还像是情窦初开的样子？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忽然勾唇一笑，用拇指揩了揩，伸出舌头舔净了。

　　“林凡……给我……”程诺沉吟，像是一头野兽在忍耐着最后一刻，即将爆发。
　　我抿唇，苦笑。不是给你，是我要。我需要你。当初是你先缠上我的，而如今，是我缠上了你。我需要你，她需要你，家里人需要你。你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或者说，甚至，我由始至终都不曾拥有过，即使身体纠缠得再难分难离，热烈过后，除了残留的迷糜，剩下的，在我这里，有你完整的心吗？

　　我攀上他的双肩，紧紧箍着，脑袋埋在他的脖颈，算是应允。

　　此起彼伏的冲击，一轮接一轮的高潮，直到深夜，才渐渐平息。
　　这时候的他，已经睡熟了。他从背后搂着我，手掌覆在我的小腹上，均匀的呼吸拂过脖颈，暖暖的，很窝心。
　　我累，却合不上眼，毫无焦点地望着泼墨的漆黑，陷入沉思。这个久违的怀抱，让我有些吃不消。不是长时间的禁欲，而是面对他，我居然仍保存着最初那份悸动，生怕迎上他，生怕他突如其来的欲求，更害怕的，是他在我周围亲手砌起的无形的隔墙，淡然、冷漠、决绝。我惊心，惊心自己的想法。
　　林凡，你够了。其实，你早就明白一切了，在他亲口告诉你之前，在一开始，你就该料到，结局，正是如此，不是吗？既然这样，你还妄图改变什么？

　　已经回不去了。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