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画本》因因果果

8、上元灯谜

　　自然是要去的。我微微笑道。这时姜景仁才猛然发现我的存在，竟指着我连声道了三句你。我福了身，道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姜家少主见谅。姜景仁抱起手臂，将头一撇，哼了声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冲撞与我，瞧瞧，现在又将刘姐姐惹生气了，若不是我同允之走散了来寻允之，你们可就小命不保了，怎么现在想同本少爷攀关系了，想求本少爷庇护你们了么。切，小恬儿咱走了。姜景仁低头，却发现衣袖边的小女童已不见了身影。小恬儿，小恬儿？姜景仁一下急了。表哥，甜橙儿见你同这个姐姐说个不停，同文广哥的媳妇走了去瞧美人了。小石头摸了摸鼻子悠悠道。什么？姜景仁跳了起来，那个女子来历不明，若是弄丢了小恬儿，陈家那老太爷不将我剐了？姜景仁忙不迭道，便往人群中挤去。复又跑回来拽起我的手腕，走快走，瞧瞧你那朋友将小恬儿带哪儿去了？我被他拖着一路快走，便到了红袖招的楼前。红袖招门口悬了一排红灯笼，不少文人绕在灯笼下面瞧着谜面，一个绯色罗衫的少女守在门口，在灯影之下，静静站着，虽不算倾城国色，却也算是艳丽无双，一个守门的少女都有如此之姿，那楼里的美人又该是何等模样。我心里不禁也暗暗好奇。姜景仁快步冲到少女面前，急急道你可曾见过一个少女牵着一个六岁女童进去？少女寻思了半会，方才比划道，那少女与女童可是长得十分好看？方才却是有的，刚刚进门。姜景仁听罢，便要往里走。少女却立马将其拦住了。本少爷要进去找人！姜景仁急道，欲将少女推开。却见少女身姿灵动，堪堪闪到了姜景仁跟前，微微笑道红袖招规矩，公子若要入内，需将这门口的灯谜全都猜中，望公子莫要坏了规矩。姜景仁显是未料到这个少女竟是会武的，若是要硬闯又不伤人，确是要一番功夫，这小恬儿便是影子都找不到了。姜景仁嚷嚷，那快将灯谜说出来。少女颔首，静静道，那公子还请移步，灯谜全挂在门口了。你！姜景仁将门框排的震天响。少女面色无波，却是镇定得很，全当他在胡闹。
　　野火烧不尽猜一字，乃荐。八兄弟，同赏月，乃脱。进水行不成，乃衍。送走观音使不得，乃还。分水岭打一成语，乃自知之明。蜜饯黄连，乃同甘共苦。八十八，乃入木三分。姑娘，这谜底是否正确？我的手将最后一个灯笼拨了一拨，侧头问道。少女楞了一楞，方福身道，小姐好文才，却是半分不错，黎霞这儿还有一个谜面，还请小姐赐教，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请小姐打一物。我微微思了片刻，将手中的灯笼取了下来，道小石头，将这灯笼交予那位姐姐。小石头忙跑来将灯笼接了过去递给了那位少女。黎霞姑娘所求之物，便在这灯笼之中，请问姑娘可否放我等进去了？我微微笑道。少女捧着灯笼，往后退了步，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回了礼，便拉着姜景仁进了门。姜景仁俯身在小石头耳边道，刚刚那女的在灯笼里放了什么？小石头摇了摇头，她只是让我将灯笼给刚刚的姐姐，并未放什么呀。我转身道，姜公子还不快些，等下便寻不着陈家的小小姐了。姜景仁咳嗽两声，喏，自是得快些，若不是公子我急着寻小恬儿，这些灯谜又怎在话下，好了，我们快些走。小石头低声道，就晓得吹牛。你小子说什么呢？姜景仁拎起他，快些走了！
　　一个侍女引我同姜景仁循着楼梯，没有几步便到了二楼。这层楼是红纱帘帐，各个墙面上挂着山水之画，众人排座而下。我同姜景仁坐于位末，遍寻座次，却是未寻得凤瑶同陈恬儿的踪影。
　　忽的无数花瓣飘飘荡荡临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群歌姬从帘后款款而出，水袖甩将开来，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流光飞舞。歌姬之后却是一着暗紫衫缎的年轻男子，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真真是有几分魅惑。他走至厅正中，随意便卧在了榻上，方慵懒道，在下泉漓，我这一关说难倒也不难，听闻南国第一画师乃凤七公主，一幅山河社稷图得封号文昭，能于一炷香之内，画出百花争艳，引蝴蝶而来。我家主子仰慕凤七公主画技，这一关便是需各位于两炷香之内画一梅花图，并题词，画得最好的，便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