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陆空集结令》神算小仙女

11、大月

　　那人猛的转过身，眨眼的片刻，就已经用他的大掌卡住了幻离的脖子，“你根本就不是十重天的人，为什么会认识大夜？”

　　幻离清晰地感觉到脖子里骨骼的磕碰声，血管在他的手下都被嘞的放大，血气汇聚在脸上，鼻子里完全的呼不过气来，她被这样的挑衅激怒，眼睛里满是怒气，“我认识几只猴子还要和你讲吗。”
　　她的神情倨傲的完全不像一个被人捏在手心的人，倒像一个天上的帝王，揽万物之荣光，指尖所到之处，遍地辉煌。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幻离，眼神中一闪而过当初大夜也有过的神情，那时候幻离没有在意也不明白，现在却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注意到一些没想过的事情。

　　他松开手，“你叫什么？”
　　幻离握紧了左手臂，墨绿色的衣衫遮住了手臂的烙印，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但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对视着他，“幻离。”
　　她道，“我叫幻离。”

　　不出所料的震惊，但他还是很快的恢复平静，这一刻宁欣的表面下，有一种幻离看不穿的东西。他突然的笑笑，“我叫大月。”
　　话刚说完，火红色的雾气充斥着他的眼眸，就像忘川河上终年不散的红色迷雾，遮挡着无数人前行的孤独脚步，那样的落寞，却又那样的欣喜张扬。
　　幻离听见自己心咯嘣咯嘣的响，她有些不愿看这样的眼睛，更不愿去猜想这里面所包含的意义。

　　自己不过是集九重天的灵气幻化成仙的孔雀石，拖了这两个字的福气，总是能逢凶化吉，不知是不是天意。
　　两人漠视相视，却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许久未发一言。

　　终究还是幻离先打破了沉寂，“你也是十重天的？”
　　大月就地盘腿坐下，“不然呢，哪里还有我这样的猴子。”

　　两人都笑起来，这么一来，幻离倒觉得他身上那股戾气隐去了许多，索性也就着他的身边坐下，这地看着满是泥，却不像想象中那般的燥热，凉凉的甚是舒服，倒比站着舒服多了。
　　大月回头看她，眼中溢满幻离受不了的温柔。

　　她两手的食指打着卷，思绪乱飞，突然的想起方才云层中呼喊她的声音，想起老人说是这里的人，但应该也不是大月。她皱皱眉，莫非这里还有认识自己的人吗？

　　大月问道，“你在想什么？”幻离扯起唇畔，摇了摇头。

　　大月也没有追问，只是又道，“我来这里已经几千年了，实在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你。”幻离还没开口，他又说，“无论你是为什么来，但这一天的重逢总算是一种恩赐，足够抵消我这千万年的孤独了。幻离，你这些年是在哪里度过的？”
　　幻离咬咬唇畔，索性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直在九重天。”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幻离一回头，看到的就是他愤怒满溢的瞳孔，全身的鬃毛都竖起成全副武装的战斗状态。
　　他粗壮的手紧紧的握成拳，不知是在惩罚别人，还是在惩罚自己，“他们真是煞费苦心，终究还是把你藏在那里。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这一瞬间，老人的话闪过脑海，幻离突然的明白过来他们把她当成了谁，才会这么的照顾，才会有这眼底眉梢的情意。
　　那必定就是千年前大战中离开的幻离镜元神。而且值得十重天几次下界来寻，他们之间必定有许多外人不知道的纠葛。

　　即便他没有回头，幻离也想象的出他眼中的神色，她一咬牙，“我是九重天的仙子，不是你要找的人。我过得很好，从来没有受什么苦。。”
　　他的声音低下去，“我知道，你都忘了。大夜不仅销毁了你的记忆，连你的模样都变了。”目光中灼热如火，“可是，你真的全都忘记了吗，我为了你不惜与整个十重天为敌，却还是让你受到牵累，掉入下界。我几乎翻遍了九重天的每一寸土地，都没有找的到你，却被天罡打下一重天，再也不见光明。我们这些年。。。”

　　他不自觉地一把抓住幻离的手，掌心的滚烫烧的幻离惊慌失措。他终于在看清她眼中的恐惧之后，讷讷的却放开了手。
　　幻离有些心软，“对不起。”她看出了其中刻骨铭心的情意，也想象的到千百年的找寻该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她对不起的，只是自己不是他这么多年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人。

　　而她那一瞬间的恐惧，也并不是因为他突然地靠近，只是因为他说的话。大夜在那个故事里扮演的角色，幻离只这般想着，心里便有些害怕起来。

　　大月却很显然的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在抱歉想不起从前的事情。有些无奈心酸的笑了笑，“那你怎么会来了这里？你犯了什么大错？”
　　幻离瞬间不满的瞪着他，“我当然没有。我是意外掉下来的。”
　　大月看着她的紧张和慎重，有些愣住了。看来她把九重天真的看得很重，许是这千年的时间真的对那里生出了家园的感情吧。
　　毕竟她化作人形不过那些时日，就去了九重天，一呆便是这些年。

　　许是真的注定了，冥冥之中有人保佑她找到挽救九重天于危难的方法，幻离收敛起狰狞的样子，想象着他们找的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性情，试探的问，“你说你来九重天找过我？”

　　大月点头，却被幻离打断，“可是十重天一直凌驾于九界之上，从不曾与下界相通，甚至有传闻称，你们是被封印，不得逃脱。为什么那时候能够自由的下来呢？”
　　大月看着远方吐出一口气，“千年前的九界大乱你还记得吗？”

　　幻离顿了顿，回忆着老人讲过的话，“我隐约有点印象，但是记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往生门的厉鬼冤魂作乱，扰的九界天翻地覆。后来的事，我就想不起来了。”

　　大月接着说道，“他们的威力太大，震到了幻离镜，”他攥住拳，仰头看着蓝天才能让自己说的下去，“后来，你来了十重天。幻离镜的元神既出鞘，便只剩下一个名存实亡的空壳了。它仍旧能够守护禁锢我们，却再没有了灵魂。正赶上千年一次的转动，我们便很轻易的下来找你了。”
　　长久的沉寂之后，幻离轻轻地问，“那我是为什么会下九界呢？”
　　。。。

　　夜幕时分，海浪一层层的拍打着岸边，冰蓝色的海域辽阔无边，宁静悠远而神秘。
　　幻离痴痴的看着，心中多日的抑郁和压抑缓缓流出，消失殆尽，大月站在她的身边，“她真的在这里，能够带我们出去吗？”

　　幻离扬起嘴角，“跟我走吧。”从那老人第一次讲出那个银发蓝眸的女子时，她的心中便有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到现在看到眼前的景色，更加可以肯定所有的猜想都是真实的。

　　难怪没有人查探和了解水神一族神秘的灵力是从何而来，更加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从下界直接登上九重天，并且成为水神。原来，是从一重天上去的。

　　天上的茵梦湖景色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每当澜夕回去的时候，湖水中就会散发出一波波玉芝球的香气，厚重的几乎渗进皮肤。
　　幻离每向前走近一步，对这味道便感受的更深一分，也更加的确定澜夕此刻必定就在这海底。可是，该怎么找到她呢？
　　幻离还欲往前走，被大月及时的拉住。她低头看自己的冰凉的小腿，自己只顾着想心事，竟不知不觉的走到海水中了。海水侵的腿肚往上直泛着寒意，却也瞬间让人的神志清醒，脑中说不出的清明。

　　她往后退几步走出来，咬着唇畔喃喃道，“到底怎么办呢？”
　　大月想了想道，“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若是以前找她，用些什么办法？”

　　幻离一动不动的皱眉盯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她并不常在茵梦湖，就算在，也总是在湖底深处建出结界呆在里面，除非她自己出来，否则我们既进不去也不能让她出来。”

　　“那你们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幻离抬起头，眨了眨眼，“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记得小的时候，从雨法术学的不好，有一次她尝试着用灵力接起冰晶 ，结果控制不了力量反伤了自己，长长的冰晶刺穿了她的肩胛骨。。。后来。”

　　她没有再说下去，脑海中却涌现出一个有些冒险的念头，或许，也是唯一的办法。
　　这时候，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她回头看一眼大月，却在看到他眼中掩藏不住的光芒时滞住。
　　那种迫不及待的欣喜，不可否认的，让她有些失望。但这时候，大月已经用他毛绒绒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双手，“不要怕，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幻离想挣脱，想想还是罢了。说实在的，自己是有一点害怕。不过这个人，关心人的方式还真的是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