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节》w****n

30、归来

　　一路上彭成不停摩挲手机，即使飞机上手机必须关闭，似乎只有这样，内心汹涌着的情绪才能稍稍得到平静。想来同梓萱之间也只有一个月左右没有见面，时间并不算久。彭成却依旧无法抑制内心激动，甚至含有隐隐期待，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仅仅是同梓萱之间的见面？还是他们和好如初？不不，这些似乎都已不足够，隐约中，他已经期待更多。
　　好在，从北京归来，路途不算遥远，飞机上消耗时间也不算长，彭成尚能忍耐，可是，加上昨天一晚的辗转反侧，所受煎熬，可想而知，即使短短几个小时，他也觉得时间如此难耐。
　　除了昨晚的那个电话，他和梓萱之间再没联系，他不敢过于殷勤，真怕再次吓走刚刚决定回头的梓萱。一路上都在苦心思索该以何种方式，何种语气告诉梓萱自己已经回来，以前对女孩子太不上心，现在才发现，计到用时方很少。想破脑袋，见面的场景想了无数种，都觉得不算很好，几乎要求旁边座位的陆英杰夫妇帮忙出个主意。

　　终于熬到飞机降落，走出闸口，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不经意间抬头，竟然看到梓萱，在闸口灿然微笑。彭成想是自己想的太多，出现幻觉，晃晃脑袋，再看，竟然还是。当真神奇，飞机上他设想过两人见面的多种情形，可是，没有这一种，现在，头脑呆滞，不知如何继续，连轮椅都忘了推。
　　“还不过去，是我告诉梓萱的。”芳菲看着呆若木鸡的彭成，及时上去轻轻推醒他。
　　“哦”。彭成仿若听话的木头人，推着轮椅，直奔梓萱而去。

　　“欢迎归来！”梓萱展现更大的微笑，将手中的花放入彭成怀中，轻轻的拥抱他一下。典型的接机做派，但彼此都紧张的要命，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僵硬。
　　“谢谢。”彭成看着怀中的花束，虽然只是普通的百合，依然让他红透了脸，但好在还没忘记礼数。抬头对梓萱说，终于眼睛肯看着梓萱的眼睛，一泓深情，让梓萱为之一震，原来这些时日，让她日思夜想的就是这样澄澈深邃的眼神，让人感到赤子般真诚。
　　“客气什么。”梓萱也一下红透了脸，刚刚等在这里时候积攒的全部勇气此刻似乎早已消耗殆尽。刚刚见面就发花痴，梓萱懊恼至极，只好快快转身，走在彭城前面。

　　彭成看到梓萱突然转身就走，内心感叹，情绪化的小丫头，无奈的笑笑，转动轮椅，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梓萱走了一段，才发觉不对头，彭成坐的钛合金轮椅，转动起来，根本听不到声音，她不知道彭成是否跟在她身后。只能停下脚步，回头看。
　　彭成正专心致志推着轮椅跟在梓萱身后，不想她突然停下来，轮椅惯性向前转动，几乎撞到梓萱，彭成用尽全力才使轮椅急停下来，纵使这样，距离梓萱还是非常近。彭成只有将头抬得很高，才能看到她的表情，一脸疑惑，一脸惊慌。
　　“怎么了？”
　　“没怎么。”能说怕你丢掉么？回过头，继续走，只是这次走的不那样快了。
　　彭成看出梓萱意图，心中温暖，嘴角含笑，原来情绪化如此招人爱。加力转动轮椅，快速跟上。
　　陆英杰夫妇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走走停停，活像两个闹别扭的幼儿园小朋友，心中称奇，性情淡漠的彭成也有这样让人牵着鼻子走的时候，真是世事难料。

　　司机小张早已守候在门口，可是看到两人别别扭扭却又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不好过去，只好也远远的跟着，一直出了机场，才硬着头皮走过去。这次开过来的是台丰田商务，舒适便捷的车型，四个人坐在里面绰绰有余。
　　商务车型底盘大多较高，彭成只好在陆英杰的帮助下坐进车内。太久没有面对梓萱，刚刚见面，就要面对如此情形，彭成内心难免紧张，上车之前还偷偷观察梓萱表情。陆英杰站在彭成身侧，挡住他大半个身体，尽量不让梓萱看到彭成的笨拙。
　　彭成刚刚落座，看到梓萱竟然折叠他的轮椅，想要帮他放在车后，神情自若，动作熟稔，似乎每次都是这样一般。彭成心中一块儿石头落地，起码，梓萱看起来努力接受，是个好兆头。
　　“额，让英杰来吧。”虽然内心温暖，可真要看着梓萱帮他做这做那，还是不容易接受。
　　陆英杰结果梓萱手中轮椅，放置车后。这人，她已经如此示好，他却还放不下面子，真是让人生气。上车，坐在他身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彭成感到梓萱这一眼中，寒意逼人，但又夹杂着暖融融的撒娇意味，好像自家的小媳妇嗔怪老公愚笨，责备的再凶，其实都是爱意深厚。想明白这层，顿感这眼神让他无比受用，几乎要恳求梓萱再来一次。终于理解，为什么每次芳菲骂陆时，他都能笑的那么开心，原来，这种感觉真的不错。想想原来大家都有如此深重的受虐倾向，不禁心情更加大好。
　　梓萱哀怨的一瞪，竟换来彭成如此心情大好，梓萱几乎都要怀疑他是在故意气她，忍不住再瞪一眼。
　　“呵呵”真是心想事成，刚刚还意犹未尽，竟然又瞪。彭成看梓萱委屈兮兮，气鼓鼓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笑。”梓萱伸手作势要打，彭成准确抓住梓萱伸出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腿上。嘴角依然噙着笑意，但表情没有更多变化。
　　彭成在车里保持平衡相当不易，梓萱也不敢同他撕扯，只能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扣在手中。手下就是彭成的腿，隔着他的裤子，依然能感到，腿很细，骨骼突出，不似彭成上身看起来肌肉均匀，心中一阵难过。将手翻转过来，掌心相对，轻轻握了彭成的手一下。
　　彭成微侧过头，看梓萱一眼，眼神是那种深情的专注，似乎要看到梓萱内心深处。以后，梓萱想到彭成，首先就会想到此刻他这双深邃而专注的眸子，能融化千年冰雪。
　　彭成轻轻捏了梓萱的小手一下，作为回应，脸上表情没有过多变化，甚至只看了梓萱一会儿，也将头转过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是，始终没有松开握着梓萱的手。
　　一时间，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甜蜜而幸福的气息，满满的充斥在彼此心怀。

　　彭成的手掌细长宽厚，握的久了，微微渗出潮湿的汗意，梓萱看着彭成安之若素的神态，觉得内心平静而幸福，似乎这样的渴望由来已久。彭成的身体随着车的行驶轻微晃动，脸色不是很好，有些苍白，但可以看出精神不错，嘴角一直含着微微的笑意。梓萱有种冲动，想要将头靠在彭成颈窝。两人离得很近，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胳膊甚至交叠着握在一起。彭成比她要高很多，她只需轻轻一靠，就可以将头放在他的颈窝处，那里，一定要比椅背舒服许多。越是这样想，这样的冲动越强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轻轻靠过去。

　　彭成感到有重量压来，睁开眼，看到梓萱靠在自己肩头，小鸟依人的样子，虽然内心激动，但尽量放松身体，努力配合梓萱姿势，尽量做到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梓萱原本只是冲动，可是真靠到彭成肩头，竟然如同进入安乐窝，有些昏昏欲睡，还配合这打个哈欠。
　　“你们怎么坐着么早的飞机？我还以为你们要坐下午那趟航班。”梓萱靠在彭成肩头，脑袋抵着他的颈窝，轻轻懒懒的说。气息直接喷到彭成颈窝，酥酥麻麻，搅得彭成内心躁动不安，神智都跟着失去清明。

　　“这你真要问彭成。”芳菲受不了前排两人将他们夫妇视作透明，适时插嘴，声音满含揶揄。
　　梓萱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芳菲这样一说，似是话中有话，将头抬离彭成肩头，用眼神询问他。
　　彭成一窘，说不出所以。北京到这里客流量不是很大，只有两趟航班，下午起飞是大飞机，即使遇到气流，飞机也不受太大影响，安全系数也要高很多，故而他们一般只选乘这趟航班。早上这班由于运送人数较少，所以选用小飞机，遇到气流，总是颠簸得厉害，危险系数也更高些，他们几乎没有坐过这一航班。此次例外，彭成心急早些见到梓萱，特意要陆英杰改签到这一班次，害得陆英杰夫妇同他一起受苦。但最苦的其实还是他，本来昨夜辗转未眠，身体已经疲惫，再加之气流颠簸，彭成在飞机上，感觉自己已经散架一般，手术过的腰椎疼得要命。可是这些，怎么好意思同梓萱讲，只有用另一只手将梓萱微微抬起的头再按回他的肩头。
　　“睡吧。”声音温柔如水，爱意缠绵。
　　好在梓萱此刻被睡神召唤，好奇心也不是特别强烈，此刻头一回到彭成肩头，好似回到大本营，再也抬不起来，只想沉沉睡去。
　　彭成看着肩头睡颜沉静的梓萱，心中爱意汹涌，竟觉得此刻已是世间最美好的时刻。
　　坐在后排座位的陆英杰夫妇看到彭成脸上的表情柔情似水，双双对望，都感到一阵恶寒。记得当初就是前排座位这个男人对他们的互动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现在换做他自己呢，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英杰更要仰天长叹，从大学认识彭成开始直到现在，他对所有异性一律礼貌的疏远，他一直以为他没有这根神经呢，原来是没有遇到对的人来开发。
　　震惊之余，心中难免有一丝隐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样子，彭成30岁的“初情”要成燎原之势，这大火一旦烧旺，会不会连当事人灼伤？陆摇摇头，觉得自己管的也太宽点儿，毕竟是人家的感情，他操心过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