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节》w****n

28、最后一晚2

　　晚餐吃得如同彭成料想般索然无味，女人的话题他不屑加入，男人的话题他不想加入，只能低头专心品味美食。收获是发现袁姨的烹饪技术更臻娴熟，前几日匆匆归来，心思完全不在食物之上，竟没发现，现在品起来，这味道竟然让他很怀念。
　　晚饭后，彭成借口累了，回房休息。大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容易劳累，也不强求。彭成是真的很累，但不仅仅是身体，身心疲惫，在卧室中，坐在轮椅上，兀自一个人怔怔出神，手上摩挲着手机，脑子里斗争不断，要不要给梓萱打个电话。似乎心有灵犀，电话这时响了一声，彭成正在出神，这一声突兀的响声十分不和谐，吓他一跳，差点一失手将手机扔出去。平定下心神，看看手机，也许又是那种垃圾电话，可是一看，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怦怦跳个不停，未接来电上分明写着“梓萱”。

　　梓萱日日算好时间守在楼下，却一次没有碰到彭成，这在以前几乎不会出现，他们之间一直很有默契。梓萱终于忍不住，这个晚上，跑去16楼敲门，敲了很久，等了很久，竟然没人，梓萱心中升起一种莫明的恐惧，她怕彭成就这样消失，就此从她的生命中走出去，再也不回来，如同当年的周，只是说“梓萱，你别闹”，然后再也没有音信。梓萱几乎疯狂的将电话拨过去，竟然接通了，只响了一声，梓萱就已恢复平静。嗨，这是干吗呢，也许彭成只是临时有事，这样不管不顾拨过去是要质问些什么么她有些心虚的挂断电话，心中难免失望。

　　彭成深吸两口气，稳定心神，对他而言，简直是天赐良机，当机立断，将电话拨过去。电话刚刚挂断，重新想起，安静的楼道中，铃声异常响亮并伴有回音，敲击着梓萱的心脏，一下一下，梓萱傻傻等着屏幕，“彭成”。梓萱说不清心中感受，紧张，激动，失而复得？主要还是傻愣愣，可是铃声不眠不休，不肯作罢。梓萱按下接听键，那面几乎没有停滞，甚至带有急迫的期待：“梓萱？”梓萱还是傻愣愣，站在16楼彭成的门外：“恩。”其实只是十几天没有见过，却好似一个世纪那么长。梓萱觉得鼻子酸酸，眼睛湿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面也沉默了一下，似乎再找一个合适的话题。可是梓萱泪水竟有决堤之势，她觉得委屈，像被人抛弃的小孤儿。彭成也察觉出他抽抽噎噎的气息，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隔着长长的电话线，梓萱心中的情绪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想念之情更加强烈，她想见到真真切切的彭成。“你不在家？”梓萱平定情绪，可再张口，无论内容还是语气，都是怨妇样子。
　　原来她去找过我，彭成心中喜悦，可对口气明显哀怨的梓萱又极度无奈，当时明明是她躲躲闪闪，他有如何汇报行踪。“是，我出差几天，明天回去。”彭成尽量将这几天行程如数汇报，甚至讲明归期。
　　“哦。”梓萱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但又难免失望，看来最早也要明天才能见到。梓萱甚至一刻都等不得。
　　彭成也是如此，如果说前几日他还是要出来平静一下心情的话，那么现在简直就是归心似箭，恨不能一下见到梓萱，多一秒钟都不愿意等。
　　“明天见。”彭城闭闭眼，忍着心中的思念说。
　　“恩，明天见。”梓萱声音闷闷的，还好，还有明天可以期待。思念之情固然强烈，但听见梓萱肯定的声音，彭成还是几乎笑出声来。这个傻姑娘，明天的他们之间就这么定下来，比他想象中容易得多。
　　“再见。”停顿一下，梓萱匆忙挂断电话，她怕再不挂断，自己就要窒息。
　　“再见。”彭成尽量声音平缓的说。挂断也好，近乡情怯，这一刻他才知道对梓萱的爱意有多深刻，还好，明天就可以见到，而且从这个电话来看，他们之间关系似乎得到缓和，形势喜人。彭成看着已经黑下去的电话屏幕，不禁无奈的笑，终于理解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了，原来，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全部情绪都由她牵着走。

　　梓萱挂断电话，心满意足走下楼，一路哼着歌，心情同刚刚上来时的忐忑完全不同。刚刚这个电话，更能让梓萱看清自己的心意，原来做个决定并不如想象中痛苦，甚至带着些淋漓的痛快。
　　董丽倩敲门进入彭成房间的时候看见他正一个人拿着手机发笑，那个笑容，仿佛情窦初开的16岁少年带着一股青涩的傻傻的气息，与眼前这个高贵优雅的男人极不相符，偏偏又出现在他的脸上。
　　“彭成”董丽倩轻轻唤他，将端进来的杯子递给他，过了这些年，她还记得他最喜欢喝的其实是清水。她还记得他在篮球场上，刚刚打过篮球，一仰头喝光一整瓶矿泉水的样子，充满无限青春活力。
　　“谢谢。”彭成接过杯子，两只手交合将杯子握在手心，低下头看杯中的水，眉毛皱在一起。他知道董丽倩一定会找机会同他交谈，他躲不过去，可是还是难免心烦。
　　董笑着摇摇头，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坐在距离彭成很近的一张椅子上，她直直的看着彭成。彭成能够感受到她不加掩饰的目光，他不肯抬头，只是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水杯，只想快点应付这场躲不掉的谈话。从这次一见到彭成，董丽倩就已经感觉彭成有些地方不一样，可具体哪些地方不一样，又不好说，似乎整个人更加丰满立体，董可以肯定，他的这一切变化背后必定因为一个女人。

　　“你，过得好么？”还是董丽倩最先开口。彭成忍不住将眉头皱的更近，他讨厌旧情人重逢的狗血戏码，讨厌这种欲语还休的气氛，甚至讨厌这句俗得不能再俗的开场白。
　　“挺好的。”说完，耸耸肩，喝一口杯子中的白水，一脸满不在乎的痞子样，他希望他的这种状态可以让董知难而退。
　　“你变了。”看来董丽倩是有备而来，誓要将这场谈话进行到底，表情和声音一样哀怨。
　　“是你先受不了离开好不好。”彭成腹诽，但除了喝水一句话没有说，他不想触碰雷区，把自己弄得像个“怨妇”。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各怀心思，董丽倩沉浸在错失彭成的哀愁中，彭成一心期盼谈话快些结束。
　　“彭成，对不起，当时是我太过任性。”董丽倩鼓起勇气说，这一段，他们之间总归绕不过去，总要面对。
　　彭成知道董丽倩指的那件事，那一段可算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经历，他刻骨铭心但是不堪回首。彭城叹口气，放下手中水杯，双臂支在轮椅扶手上。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而且，你没有错。当时是我情绪太不稳定，让你与我一起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彭成抬头，直视着董丽倩的眼睛说，这些话他说的情真意切。董刚刚离开的时候他的确抱怨过，甚至怨恨过，但他最终还是感谢她，感谢她曾有过的陪伴和为他留下的泪水。这个世上，没有谁必须为谁付出一切。
　　“真的？”董丽倩瞪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彭成，她没想过，彭成豁达至此。
　　“恩。”
　　“其实，我当时受不了的不是你的健康，也不是你以后不能走路的情况，而是你当时的状态，一蹶不振。我当时特别害怕，怕你永远这样下去，怕我们的生活永远暗无天日。”也许是彭成的豁达大度鼓励了董丽倩，她将当时的心理动态和盘托出。阳光自信和阴郁暴躁的彭成，前后反差实在太过巨大，董丽倩无法接受。
　　彭成心中惊讶，但是表情依旧镇定，
　　“恩”彭成点头，回想自己当时，情绪的确糟糕到极点并且丧失全部自信，找不到重新重新来过的勇气。看来今天的谈话也不是全无用处，让他懂得今后无论挫折再打，首先不能失了风骨。
　　“我很遗憾没有陪着你一起度过全部难关。”这句话董发自肺腑，并且是实际程度要更加强烈。那时候的董，不明白一个道理，男人只有经历挫折，有过沉沦，经过挣扎，有过思索，才会更懂得生活真谛，更加富有成熟的魅力。
　　“没关系，过来了。”是的，过来了，就一切可以风淡云轻，付之一笑。
　　董看着彭成自信淡然的浅笑，明白彭成对待过去，真的没有她看待的那么沉重，过去对他而言真的就只是“过去”了。心中再次疼痛难当，所谓情伤，就是只有你一个人还对感情执念不放，而另一个人，早已不以为意。董丽倩心情更加复杂，因为她明白，他们之间最后只得彭城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是因为她，先放手而去。此时的她，不知道是悔恨对一些，还是心痛多一些。这一刻，她竟然有种被抛弃的痛感。

作者有话说

　　按这个速度，最后一晚应该还有一章，这晚有点儿长，这晚还没有梓萱，我节奏控制有点问题~面壁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