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节》w****n

20、夜晚

　　同芳菲分别以后，梓萱头脑混乱，想到和彭成之间的关系，彭成的冷漠还有曾经同周之间的过往，让梓萱刻骨的害怕彭成同周宇哲一样，给过她难忘的美好然后决然的离去，但冥冥之中梓萱有种直觉，彭成同周毕竟不同。所有的一切，让梓萱心烦意乱，没有头绪，像一头小兽渴望冲破牢笼，可是找不到出口。
　　梓萱在此选择了“离歌”，很久没去，很多新面孔，梓萱几乎不认识，好在还有一些老面孔，是她熟识的。刺耳的音乐，热闹的沸腾让梓萱可以暂时忘却烦乱的心事，当然还有啤酒。以前，大学时梓萱有过一段借酒消愁的经历，酒量可算得上女中豪杰，可是此刻，梓萱不愿这般清醒，酒不醉人人自醉，很快，就有了迷蒙的醉意。梓萱拿着最喜欢的科罗娜，合着音乐大声唱，几乎喊破喉咙：想留不能留 　　才最寂寞 。也许喊得太用力，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音乐声声还环绕在耳边：
　　原来爱是种任性
　　不该太多考虑
　　爱没有聪不聪明
　　只有愿不愿意
　　《离歌》是这酒吧每晚必放的曲目，以前听的时候只是觉得曲风激昂，今天听来，似乎智者，提点人心。梓萱觉得，她也许都是顾虑颇多，所以踟蹰不前，她害怕伤害。那么彭成呢，他怕什么，究竟是无法任性还是不愿意？梓萱想破脑袋，没有答案，泪水越发模糊了双眼。以前以为两个人没有开始，就不会有伤害，原来她错了，开始和伤害都由不得她做主，她的心已经付出，身不由己，感情最由不得人。
　　想到这些，梓萱喝的越多，灌到嘴里的啤酒不知道什么滋味，只知心中一片苦涩。不记得是怎么走出酒吧，也不记得是怎么一路飙车回到住处，更不记得是出于什么心理按了16楼，梓萱只记得她在彭成的门前奋力砸门，没有理由。
　　已经半夜，彭成早已经上床休息，可是，没有入睡。15楼安静没有动静，他知道梓萱没有回来，他担心梓萱安危。并且多日没见，思念刻骨，可是无从述说。手机放在床头，彭成看来看去，手机的播送键在梓萱号码周围打转，一个晚上，他真怕一不小心按了下去，但心中又有隐隐希望，希望自己拨出去。他不停提醒既然不能带给她完整的生活，那么，趁一切还都没有开始，远离梓萱的生活，这样，对谁都好，他强制自己，忍耐的痛苦万分。
　　彭成几乎第一时间听到砸门声音和梓萱在门外大叫：“彭成，你给我开门！”声音听上去高昂兴奋但是吐字模糊，彭成立刻意识到，梓萱喝多了，心中又气又急。梓萱还在门外不停叫，不停砸门，生怕彭成睡熟听不见，这样用力似乎也是一种发泄，发泄彭成近日对她的忽略和远离。酒壮怂人胆，看来这话对梓萱一样适用。16楼位于顶层，只有一户，倒不用担心周围有邻居听见，可是彭成还是心急火燎，想将梓萱拉入屋中。
　　越是心急，行动越是不协调，平日里起床移上轮椅都是很轻松的事情，可是今天，手抖得厉害，动作也跟着不利索，轮椅拉到床边，甚至忘了拉下手闸。
　　“彭成，开门！”梓萱还在门外大喊大叫。“梓萱，别喊，等等。”彭成只好跟着大叫，希望梓萱可以听到。梓萱越是大叫，他越心急，在心里不住提醒自己小心，一定要小心，好不容易坐上轮椅，彭成感到自己几乎要虚脱过去，但顾不上这些，急急忙忙转着轮椅去开门。门外的梓萱早已强弩之末，看到彭成开门立刻软成一滩泥，扑倒在彭成怀中。彭成只是感觉有个影子扑来，脸上涌来一阵热潮和浓重的酒精气息，真的是喝多了，彭成不禁皱眉，想起刚刚遇见梓萱的场面，她点燃的香烟，她瘦弱的背影，一切，穿越了时间，迅速向后退去，他们之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还只是初见。
　　“梓萱，梓萱”彭成撇开头脑中瞬息万变的念头，轻轻摇晃梓萱，轻轻叫醒她。可梓萱哪里还能叫醒，紧紧搂着彭成的脖子，坐在他的身上，沉沉睡去，彭成喊她，她抬起头，傻傻的冲着彭成笑了一下，在不言语，早已经当时冲到彭成家中的豪情万丈抛诸脑后。彭成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怀中的傻妞，只好无奈的笑了一下，心中说不上是甜蜜还是苦涩。
　　彭成将梓萱放到客房的床上，看着她睡意浓厚，脸上还挂着刚刚敲门时委屈流下的泪水，彭成有种窒息的心痛感，不知是什么要梓萱如此痛苦。看了一会儿，彭成划动轮椅去厨房为梓萱冲蜂蜜水，他知道宿醉那种滋味并不好过。
　　冲完蜂蜜水，回到客房，没想到梓萱已经醒过来，睁开眼静静的看着彭成一手捧水杯，一手小心的操作轮椅进屋。彭成看到梓萱定定的注视着他，顿时不自在起来，好像身处舞台之上，有无数目光注视一般，轮椅操作的也不如刚刚自如，费了好大劲才强自镇定心神，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可绕是这样，水还是洒了一些在地上。
　　“怎么喝那么多？”彭成迎上梓萱注视的目光，轻轻的问，责问的话语，可是语气中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更比以往柔声细语。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梓萱没有回答彭成的问题，轻轻问起，眼神还带着醉酒的那种迷离，但语气却是镇定的。
　　彭成听到自己的内心“哗”的一下，大幕扯下的声响，一切伪装，一切掩饰，只在这轻轻的一问中显露无疑，彭成和他的感情都无处遁形。彭成定定的看着梓萱，眼神一样的迷离，他几乎要忘记梓萱的问题，这个女人，情感上，他想要靠近，理智上，他无法靠近。
　　“你醉了，梓萱。”彭成轻轻的说。他觉得梓萱应该拥有更好的感情，而不是他，梓萱现在只是一时间迷了心窍，而不会是永远。
　　梓萱一瞬间泪水溢出，她瞬间明白他们都是执拗的人，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可是梓萱弄不清楚彭成心结在哪里，是弃他而去的未婚妻？梓萱觉得胃里纠结翻滚，喝下去的酒现在奔涌着要冲出来，也好，这样心里不会那么疼痛，来不及思索让她心痛的问题。梓萱奔向洗手间，对着马桶，大吐特吐，几乎将整个胃都要突出来，只有这样她似乎才能好受一些。彭成在梓萱身后，紧张的扶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梓萱能感觉到他手掌的颤抖。可是梓萱这时赌气，她气他对她的可以冷淡，她气他刚刚的沉默，没来由的，梓萱对彭成有些失望。此刻，宁愿趴着马桶边缘吐起没完，也不愿意起身面对他。梓萱甚至觉得这样吐起来，连带着彭成在她身后跟着无比紧张，她有了一种再次被重视的幸福，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晚上的时候梓萱本来没有吃什么东西，此刻再经过一番折腾，胃里空空如也，纠结的疼起来。大学时候，梓萱借酒消愁，长时间折磨自己，胃已经不堪重负，现在疼起来，梓萱整个人都几乎要团在一起，可胃里还是抽动着疼，梓萱的脸都被折磨变形，坐在洗手间的地上不愿起来。
　　“梓萱，起来。”彭成拉梓萱，声音中有焦急，又无奈，他看不见梓萱脸上的表情，弄不懂梓萱今天怎么如此情绪化。
　　梓萱不理他，兀自一个人坐在地上，彭成越是拉她，她越是不愿意挪动一分，像个任性的小孩子闹脾气一样。可是胃疼的厉害，只好用手按住胃疼的地方，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心中委屈的感觉胜过胃的疼痛。
　　“梓萱，起来，喝口水。”彭成皱着眉，一手拽着梓萱的胳膊，一手端着水杯。梓萱坐在那里不动，也不理他，彭成也感到自己说的话很无力，无奈的垂下手，皱了皱眉，说道：“梓萱，别这样。”声音里有乞求的味道，脆弱转瞬即逝，可还是让梓萱惊讶。她的印象中，彭成平静淡然，温润柔和，一切事不关己却有成竹在胸的样子，从未见过他流露过这样的情绪——脆弱并且无奈，尽管只是一瞬，可是梓萱分明心中一窒，头脑恢复清明，一直让她困惑的问题似乎有了一丝原因，委屈的情怀得到一丝舒缓。她自己慢慢的站起来，胃疼得依然厉害，可是此刻不那么难过了，表情好了很多：“我胃疼。”梓萱避重就轻。
　　彭成看到梓萱站起来，语气和动作都好了很多，心下松了一口气，看着梓萱还带着泪水的脸庞，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笑容自心底展开，如夜晚的月光照耀在梓萱心头，温和平静却让人心神荡漾，梓萱怦然心动，胃似乎都忘记了疼。
　　“喝了那么多酒，又吐了那么长时间，肯定不好受。先喝点水，躺一下吧。”彭成将早已捧在手中的热水杯递给梓萱，另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仰着头，眼神一刻不错的盯着梓萱，生怕她摔倒了一样。梓萱看到彭成这样紧张的神态，心中温暖，在他的注视下喝了口水，觉得一股热流顺着嘴中流到胃里，胃中抽搐的感觉好了很多，她轻轻的对着彭成挤出一个微笑：“好多了。”
　　彭成的紧张有缓和了很多，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他们知道，他们又恢复到了从前那样的感觉，此刻，都觉得心满意足，不再奢望跨越。
　　“恩，你先躺下，我给你找药。”彭成要扶着梓萱回客房，现在他可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回到家中。
　　“我没事了。我想洗澡。”梓萱想说要回家，可看到彭成脸上又回归的紧张，改口说到，闹了一晚，现在身上又粘又腻。
　　“恩，那你自己小心。”彭成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好像梓萱大病初愈一样随时能倒下的样子。
　　梓萱看着彭成一脸紧张，心中说不出的舒服和受用，冲着他暖暖一笑：“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儿了。”虽然胃中还是疼痛难忍，可是此刻有彭成在身边，梓萱觉得即使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就是这样，也很好，彭成叫她安心。她动手推彭成出去，在他身后，微微俯下腰，贴近他的耳边，轻轻的小声说：“出去吧，你要看我洗澡呀。”她看到彭成的后背明显僵了一下，然后耳朵慢慢的红了，梓萱开心的笑起来，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梓萱只是大略的冲了一下，热水流淌过身体的时候，她觉得压抑了很久的心情得到缓解。她虽然不知道彭成心结在哪里，但是她知道彭成心结依旧没有打开，可是，他们的关系还是得到恢复。梓萱觉得满足，也许这就是今天喝酒生事的最终目的，她并没有奢望今天一步到位，虽然过程不如她所想，但结果都是一样。梓萱不着急，她想他们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可以慢慢解开两个人的心结，让时间慢慢显现力量。梓萱以为彭成同他一样，难忘前情，需要时间遗忘。梓萱误会了，他不知道，彭成需要的不是遗忘前情，而是战胜自我。
　　洗好澡，穿着彭成为她找的宽大的t恤衫，上面似乎还带有彭成的味道，躺在松软的被子里，梓萱甚至觉得这就是幸福的味道。胃已经不是那么疼了，可是彭成还是强迫她吃下胃药。然后看着她躺下，温柔的为她拉好被子，眼神中柔情溢满，梓萱看的清清楚楚，并且心中充满幸福。
　　“睡吧。”彭成轻轻的说。梓萱此刻像个小朋友，彭成说什么她都乖乖听话，她点点头，闭上眼睛。彭成看着安静的躺在被子里的梓萱，眼神温柔，脸上是不经意的微笑，张张嘴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抬抬手，想摸摸梓萱，可是终究还是放下。被子里的梓萱虽然闭上眼睛，可是仔细的听着彭成的动静，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么？彭成的抚摸或者一个轻轻的吻，想到这些，梓萱心惊肉跳，更加闭紧了眼睛。一会儿，听到关门的声音，才睁开眼睛，看到轻轻合拢的门，梓萱心中怅然若失，但是提醒自己，今天已是进步，不可奢望。可是梓萱内心害人忍不住要失望，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急迫，不再满足于这样的不明暧昧。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