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局》柔千小舞

12、第 12 章

　　雷瑟到护卫队长的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一名神职人员正走出来。
　　他大概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不过还是比不过站在他身边的洛西队长，他的手里抱着一卷厚厚的文件，看起来似乎是一名文职人员。不过令雷瑟介意的是，对方的五官与洛西有些相似，但是仔细看起来，却又是属于不同的类型。
　　“下午好，洛西队长，”雷瑟对洛西微微欠了欠身。
　　洛西连忙回礼：“雷瑟？”
　　“正在忙吗？”雷瑟看着并肩走过来的两个人。
　　“告辞了，洛西队长，”那名穿着白衣的神职人员对洛西点了点头，“我该回去交差了。”
　　洛西似乎想送对方出去，不过因为雷瑟在这里有些犹豫不定。
　　“我在您办公室等好了，”雷瑟说，然后让引他们进来的仆人带去洛西的办公室。
　　洛西说了句“失陪了”就与那名年轻人走了出去。
　　小艾跟在雷瑟的身边，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小声地说了句：“……是拉维家的莱尔少爷。”
　　雷瑟看了他一眼，到了办公室才问那是谁。
　　“是拉维家的私生子，”小艾回答雷瑟，“我之前在拉维家也工作过，我离开的时候，莱尔少爷刚去教会呢——大概就是在去年春天。”
　　雷瑟不由感慨，小艾小小年纪就已经工作了那么久了：“那他不就是洛西的弟弟？”
　　“没错呢，是洛西少爷的弟弟，不过他们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听说后来离家出走了。”小艾想了一会说，“听说是去做什么游吟诗人了。”
　　没有人会放着真正的贵族生活不过，冒傻去做什么游吟诗人，这大概是拉维家长辈的意思吧。
　　其实很容易想明白，洛西队长今年已经三十七岁，老拉维伯爵大概是个过分小心的人，打算让洛西继承爵位和财产，虽然说私生子是不能继承这些的，但是也有长兄死去，私生子继承的前例。反正这也是他们家族内部的矛盾，雷瑟也不便过度深究。
　　“听说因为这件事情之前就闹了好几年，洛西少爷也是因此不结婚的，”小艾还在那里八卦，“老伯爵本来就想将两个私生子扫地出门，要不是洛西少爷，他们恐怕好几年前就被赶出去了。”
　　雷瑟将手指轻轻地按在唇上，示意小艾噤声。
　　走廊里很快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抱歉，久等了，”洛西出现在门口，微微有些喘气。
　　雷瑟笑了笑：“没有，反正我很闲。”
　　洛西绕过巨大的办公桌，坐到椅子上：“过来有什么事吗？”说着看了一眼站在雷瑟身后的小艾。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打扰到您了吗？”雷瑟轻声问。
　　洛西耸耸肩膀：“并没有……护卫队的工作比你想象的轻松。”虽然刚才莱尔向他提供了两个可以查询下去的线索，但是在没有任何结果之前，洛西并不打算将这些线索告诉雷瑟。
　　也许是第一印象非常强烈，洛西看着坐在办公桌另一侧的雷瑟，比起他遇到的那些私生子或者自己的弟弟，他看起来……显得非常的……随意，没有负担。好像即使下一秒被赶出家门，失去雷克家这座大靠山，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是因为受伤的事情，所以过来看看吗？”洛西试探着问。
　　雷瑟轻轻地点点头：“我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如果能有一点印象的话，也许会对这件事情有帮助……”
　　“不过你的担心是对的，”洛西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看看雷瑟担心的表情，虽然雷瑟对这件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谈论的时候总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
　　“什么？”
　　“没有什么人会愚蠢到向雷克家的人下手，”洛西拨了拨自己的金发，“你看，你的身边还带着骑士，还有随从，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看准了机会下手——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是什么？”雷瑟问。
　　洛西沉默了一下说：“这仅仅是我的猜测，现在我们手边的证据太少，所以很多的可能性只能依靠猜测……”雷瑟点点头，表示理解。的确是这样，就像警方一开始办案，都是先找受害者的关系人，然后找出矛盾和冲突，然后一层层地寻找罪犯。
　　“我猜测，也许主使者是跟着你来到了安迪亚。”洛西说，然后他沉默下来，不再说下去。
　　雷瑟看着他，他知道，洛西的话已经点到为止，他不会再说下去了。按照他现在的身份，他能说到这里，已经相当不错了，再说下去，可能会让这件事情成为家族的矛盾，流为上流社会的八卦。
　　雷瑟知道他的意思，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即使是现在，他对家庭成员依然不熟悉。
　　洛西的意思是，也许这件事情是雷克家里的人做的，这样的话，雷瑟为什么会受到伏击就解释的通了。在雷克家族的领地上制造这样的事件，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了，所以对方会将地点选择在安迪亚城就说的通了。也正是因为主使者是雷克家里的人，才会对雷瑟的行动方向了若指掌，而在雷瑟受伤之后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极有可能是因为，雷瑟一直呆在家里，如果不想让大众的视线重新转回到这个次子身上的话，现在最好暂停行动。最后，按照雷克家现在的身份地位，买通守卫或者佣兵就太容易了，不但有这个财力，还有这个影响力。
　　只是雷瑟情愿事情不是这样，虽然雷瑟本人已经死去，但是如果是家人所作的话，无论是谁都会很难过吧。
　　现在，如果从公正的角度来看，似乎这是极有可能的。
　　雷克家的家庭成员十分复杂，但是谁会对付一个一点也不起眼的次子呢。
　　“对了，我想拜托洛西大人一件事情，”雷瑟将对方从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转开，毕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护卫队恐怕就无法插手到这件事情上来了。
　　“乐意效劳，”洛西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城门的守城士兵那里，是不是会有贵族进出城门的记录？”雷瑟问。
　　洛西看了雷瑟一眼，点点头：“没错，记录会保持一年，不过比如贵族间有些会特意隐藏身份出城，或者给士兵一些银钱，那么记录上可能没办法找到。”
　　听说安迪亚城比较开放，倒是有听说一些贵族出城暗地里约会的，甚至还有私奔的，如果一定要隐藏身份的话，恐怕比较难发现。
　　“那么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在我来到安迪亚城的时间里，是否有出过城？”雷瑟轻声询问，“我刚从我以前的随从那里得知，我之前似乎出过几次城……”
　　“你是怎么认为的？”洛西问。
　　雷瑟犹豫了一会说：“据我的随从说的，我之前的活动范围非常小，这样会得罪安迪亚城里的人的几率非常小，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我是说，安迪亚城有着非常复杂的阶级构成和上流社会，也许我之前……听到了某些秘密，或者不小心做了对对方不利的事情——那必然是件十分严重的事情，这样的话，直接对我的性命构成了威胁。小艾——我的随从说，我之前也出过城，我想知道，那次出城是不是偶然。”
　　“如果不是偶然，就算查到了记录，该从哪里查呢？”洛西又问，每个季度都会有出城的记录，加上雷瑟来到安迪亚城的时间不长，大部分时间都是因为受伤在雷克家里疗养，所以，如果有记录的话，应该能马上查到。
　　“我想……”雷瑟看了洛西一眼，“如果能从时间上推断出大致的行动范围，也许会有什么帮助。”
　　“你……还是认为事件的主使者是安迪亚城里的人吗？”洛西的嘴角翘了翘，对方为难的表情让他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愉快。
　　“在没有真相大白之前，我只能这样希望着。”雷瑟从椅子上站起来，明显有些不愉快。
　　洛西没有道歉的意思，只是坐在椅子上，向他笑了笑。
　　“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就麻烦队长大人了，”雷瑟礼貌地欠了欠身，“我先回去了，不打扰您的工作了。”
　　洛西点点头：“路上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