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傷的記憶》越遙

1、遲來的歸國子女

　　若夢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壓根兒不把老師的講課放在眼內。講台上的老師也似乎注意到了，他正向若夢的方向走著。

　　若夢沒有注意到這點，老師只好沒好氣地叫喚著她的名字，並附上一道艱深的問題。

　　「對不起，我不會。」若夢站了起來說，她不帶一點任何歉意的神情、只是微微地揚起了嘴唇，彷彿自己已經答出了標準答案似的。

　　「留心上課。」老師也敵不過若夢無辜的笑容，只好無力地提醒說。

　　若夢點點頭就坐了下來、努力嘗試投入課堂。不過不到一會，她的注意力又再次飄向了遠方。

　　下課鈴才剛響起，班房裡的氣氛頓時改變。老師宣佈了下課後，同學們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往不同的方向走著。

　　若夢依舊看著窗外的風景，思緒也彷彿飄向了遠方。

　　小休結束後，同學們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面對接下來漫長的課堂。

　　好不容易來到了午飯時間，一批同學為了早一步到達小賣部、漠視校規地在走廊奔跑著，而另一批的同學則拿著帶來的便當、和三五知己相討在哪裡用膳。

　　若夢拿起粉藍色的便當盒就走出了班房，經過旁邊的班房時，她似乎看到了甚麼似的停下了、走到了班房的門口。

　　「龍馬？」若夢帶點懷疑地叫著，雖然知道他會來日本讀書，可是沒想到會在同一所學校呢。

　　坐在窗口、擁有墨綠色短髮的男生抬起頭看著來人，若夢指指手上的便當盒再招招手。

　　他頓了頓就拿著便當盒走了出來，班房裡起本來和他一起進餐的同學只好一面無奈地看著他離開。

　　「你怎麼會在這裡？」龍馬挑挑眉說，雖然語氣略帶不滿，可是他看上去卻似乎有點兒高興。

　　「我在一年五組，」若夢無視了龍馬的問題說：「現在打算到男子網球部。」想不到龍馬也在，能來到青學真好。

　　龍馬輕哼了聲就走到了若夢的前頭帶路，沒有問若夢要到網球部的理由、龍馬按著自己的步伐走著，似乎和後頭的若夢是兩個個體。

　　轉出了教學樓不久，他們就來到了網球部部室前，那裡已經有人在等待了。　　看他身穿的制服，他是三年級的前輩，他坐在草地上、棕色的短髮隨風飄揚。

　　「周助。」若夢加快步伐跑了過去說，已經二年不見呢。

　　「若夢，回來習慣嗎？」周助拍拍若夢的頭問，他水藍色的眼眸暗藏了一絲的不安。

　　「嗯，」若夢點點頭就打開便當說：「吃飯，吃飯。」

　　周助笑著打開了便當，裡頭紅紅綠綠的，壓根兒不是一個正常的便當，怪異的顏色令人為之卻步。

　　「我來了呀，喵。」一把活潑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今天小不點也來了。」他說完就撲倒在龍馬身上。

　　「很痛呢，前輩。」龍馬立刻不滿地說，另一名黑色短髮也跟著走了過來說：「英二。」這樣會麻煩到別人，要是受傷了怎麼辦？

　　「我是不二若夢，請多多指教。」若夢立刻站了起來說，接著他們也各自自我介紹。

　　之後他們就坐在草地上各自用餐，若夢親暱地坐在周助的旁邊，可是他們沒有說話。

　　龍馬也只是靜靜地吃著便當，只有英二和黑髮的大石在討論著上課的事。

　　「若夢，要不要試著打網球？」周助突然開腔說，若夢反射性地搖搖頭、雙手也不自覺地抖震著。雖然震動的幅度很微，可是周助已經注意到了。

　　「網球很好玩呀！」英二插嘴說，說完就站了起來比劃著網球比賽的動作。可是若夢只是無力地靠在周助的懷中、沒有回應。

　　「你還差得遠呢。」龍馬拉開果汁的罐子說。

　　「但是，」若夢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吐出了兩個字，周助輕輕的把她抱入懷中，別害怕，我們都在。

　　周助抱緊若夢、不時撫著她的背安慰著。完全不知道發生甚麼事的三人只好乖乖的低頭吃著便當。

　　「只是一會，」周助輕輕的說：「不喜歡就別打了。」再次接受網球吧，你最愛、最喜歡的網球。

　　若夢靠在周助的懷中、閉著眼睛，彷彿已經捲進了無盡的回憶旋渦裡。

　　「前輩，要來一局嗎？」龍馬合上餐盒問。

　　「可以。」周助稍微考慮一下說，先讓若夢看場比賽，也許能泛起一絲的漣漪呢。

　　話畢，龍馬和周助就走進了部室，因為早上有晨練的關係，他們的衣服和球拍也放在部室。

　　「很期待呢，小不點和不二的比賽。」英二興高采烈地說，他們的比賽一定不可以單單用精彩兩個字來形容了。

　　被喻為青學第二的天才不二周助對從美國回來的少年武士越前龍馬，到底勝利的女神會向哪邊微笑？

　　若夢推開了網球場的鐵門、走了進去，她腳踏上綠色的草地、表情也放鬆下來。

　　真的可以嗎，學習網球？若夢心想，總覺得有些不太好的印象。可是周助他們看上去也很喜歡網球呢，網球真的是那麼美好的事嗎？

　　若夢若有所思地坐在場內的教練席上，很快，周助和龍馬也換好了衣服、推門走進了球場。

　　「哪邊？」周助立起了球拍、決定發球權落在誰的手上。

　　「正面。」龍馬戴上白色的太陽帽說。

　　網球拍在地上轉了數圈就掉了下來，是正面。

　　這場比賽沒有球證，也不需要球證。龍馬走到了底線就拋起手上的球、完美地打到了另一邊場地。

　　球沒有像平常一樣反彈，而是向周助的身子彈去。看來他是認真的呢，周助這樣想著，不過想要打敗我，你還早得很。

　　那是外旋發球，球的反彈會和平常的不同、是向選手身上彈去，這種球是很難應付的。這種發球的難度很高，即使是職業選手也未必能撃出如此完美的外旋發球。

　　而龍馬就是少數能打出這種發球的中學生，所以這名正言順地成為了他的拿手絕招。

　　可是周助只是優雅地後退了數步、彎下了身體就流暢地接下了龍馬的發球。在場邊的若夢緊緊的盯著這黃色的小球，眼睛眨也不眨地追看著那飛舞的小球。

　　「你還有得學呢。」龍馬沒有因為拿手的發球被撃回而洩氣，反倒氣定神閒地把球打回去。

　　周助笑了笑就輕鬆地回撃了，龍馬似乎有點不滿意，他跑到網前回撃。球沒有飛快地撃回，而是輕輕的越過了球網、落到地上。

　　可是周助天才的名號不是蓋的，他快速地跑了過去、挑起了剛落地的小球。

　　龍馬後退了幾步，瞄準了那黃色的小球、跳起來大力扣殺。

　　周助提起了球拍、轉了身，說時遲那時快，球已經打回龍馬的場內。

　　「棕熊落網。」

　　周助完美的在龍馬的手上拿下了一分，若夢看到了這幕、好像想到了甚麼似的閉上了眼睛沉思。

　　龍馬回到了底線、從口袋裡拿出網球、高高的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