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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崩溃边缘 ...


  •   三天里紧赶慢赶,我做好了三套衣物。有一夜月亮一直被云给遮住了,我便没能连夜赶制。因为布料所限,故这三套衣物的薄衫、半臂衫和裙都是同样的藕荷色,看上去不止怪异且还有一些难看。

      我拿着衣物去给佛佑她们试穿,孩子们都直嚷着‘太难看了’。箬雯看了也大笑,她把衣物上的多条系带都给剪了下来。她快速地用自己玫红色的布匹裁剪了新的系带再缝到了衣服上,如此一看,便不再那么的单调了,也好看了许多。

      我们给三个人都换好了新衣、又给她们重新梳了发辫。三个人都喜滋滋地穿着新衣跑出去玩,我们也都跟了出去。三人的年纪、个头本就是差不多的,如今又穿上了一模一样衣服,便如一个人神奇的变作了三人一般。

      祁王本伸展着双臂走过来,见了三个孩子,他一愣,呆呆地问:“谁给我的心儿做了新衣?”

      我上前躬身行礼,说:“殿下,是奴婢。因给佛佑和神佑宗姬做衣还有一些剩余的布匹,奴婢见心儿宗姬她只有一套薄衣,怕她日后替换不便,便自作主张给她量了尺寸、做了衣服。”

      祁王的脸上当即便很是难堪,他小声地对我说:“我那样对你。。。。。你却还肯为心儿。。。。我。。。。”

      我笑笑,说:“是奴婢在言语上冲撞了殿下,本就不是殿下您的错。莲儿宗姬的衣物可也够穿?奴婢那里还有一块可给孩子做肚兜的布料。”

      祁王忏愧道:“不必了。镜儿,你不必再为我的孩子做什么了。”

      我从怀里拿出来一包肉脯,是完颜宗秀昨日拿去给我的。我分给了芸芸一些,她有孕了,需多吃点好东西。剩下的大半,我便都拿了过来。

      我招呼佛佑三个人过来吃肉脯,孩子们只惊喜不已拿过去就吃,她们根本就不问我是怎么得来的。我也恭敬地递给了祁王一块,他拿过后却把肉脯塞给了莘王才三岁的长子-------一郎。

      祁王靠着我也坐在了长廊里的靠椅上,我们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许多事情可能就此便都解开了。

      又有几个小皇子、皇孙、宗姬们也过来拿吃肉脯,堪堪一人都分到了一块。

      这时,十五殿下沂王从外面回来了。

      郓王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问他:“㮙,榛弟对我说常见你无事便会出去,你都去哪里了?”

      信王赵榛也问沂王:“是啊,㮙哥,你出去能去哪儿啊?”

      沂王赵㮙年仅十七,他言行素来轻佻,最似风流公子。因他善荡水秋千,每到端午佳节,他便会换了利落的短衣站在秋千板上飞荡于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至最高点,便如飞箭一般直直的投入水中,那飒爽的身姿常引得宫人们倾心不已。

      沂王微眯起一双狭长的目,唇边的笑容很是随意。

      “哦,我不过是出去走走罢了,也未去哪里。整日里都待在这殿里,烦啊。”

      见英国公赵楒的手里还握在半块肉脯在吃,沂王微惊道:“金人会有那么好心?还给咱们送点心来吃?”
      祁王对他说:“哦,是镜儿拿过来的,也不多,都分给年幼的人吃了。”

      仪国公赵桐已吃完了自己的那一块肉脯,他小声地问我:“吴宫人,你还有没有肉脯?我还想吃。”

      心说厚着脸皮再去问完颜宗秀要便是了,我拿出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擦嘴边的残渣,笑说:“国公还想吃肉脯啊?好啊,奴婢不日就再给您奉上。”

      经他这么一问,其他孩子们也都对我说还要吃肉脯。我无法,都一一应下了。

      虽已在斋宫里住了许久,可是小皇子韩国公赵相仍在想着他最爱吃的云片糕。

      我略有为难,说:“国公啊,这。。。。。云片糕可是苏州的贡品,只宫里才。。。”

      韩国公用力地向我的怀里挤来,他对我撒娇道:“我要吃!我要吃!是不是父皇不让我吃的?那我就去找父皇!”若他去向上皇说自己要吃云片糕,我知道,这必然会令上皇很为难、心酸,我就赶紧应承了他。

      韩国公开心的笑了,祁王小声忏愧地对我说:“相弟的要求。。。。怕是要让你对那个完颜宗秀。。。。是我们赵家对不。。”

      我笑了笑,宽慰他说:“奴婢本就是该伺候各位殿下的。只要是殿下你们都知道奴婢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就足够了。如今的日子不比从前了,但小皇子他们还不能明白,不能苦着他们啊。奴婢对完颜宗。。。。顺从。。。。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您放心,对不起大宋、对不起九殿下的事,奴婢是万不会去做的。殿下,咱们都要撑住、好好的活下去。只要人在,那就什么都会有的!”

      郓王轻轻的点头,他坚定地说:“嗯,只要人在!”

      一个极陌生的女子抹着泪走到我们的面前跪下重重叩头,看她无缘无故的便下跪并不懂得宫中的礼节,想来应不是宫中的宫人。

      女子对我们说:“贱婢是罗尚书府中的丫鬟,我家小姐病重、命在旦夕,恳请信王殿下往去一顾!”

      众人让开道路让信王走到了最前面,信王微有不解地问那女子:“你说你家小姐?她。。。。”

      郓王微气道:“榛,你怎么都忘了啊?罗尚书的一个女儿就是父皇去年才给你聘定了的王妃啊!”

      信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说:“嗨!经过金狗的这一闹,我早就给忘了!她请我去作甚么?”

      女子哭着说:“小姐说,自己虽还未过门,但是,聘书已下、聘礼已收,她便是殿下您正经的妻子了。如今,她就快不行了,她跟贱婢说,闭眼之前,她最后想能见一见自个儿的夫君!贱婢擅作主张来请您去,还望殿下能屈尊前往!”

      信王犹豫道:“这,我们还未成亲,我过去见她,这恐于礼不。。。。。”

      益王拽起了信王的臂,他对女子说:“你速带路!我们这便去看看弟媳!”

      郓王、景王、祁王等人也都跟了过去,他们的子女们见父亲走了都有一些害怕。沂王、我和箬雯等人忙哄着让他们不要怕,说几位殿下很快就会回来的。

      过了有半个多时辰,我正抱着益王的独子菩萨保在玩举高高时,他们终于回来了。信王的眼圈有一些发红,其他几人的脸色也都很不好看。

      益王向我道谢,然后把菩萨保给接了过去。

      我担忧地问祁王:“信王他。。。。王妃她怎么样了?”

      我才问出,不料,祁王便一拳击在了红柱上。因为他的力道太大了,当即,二指的指节上便擦破了皮、流了血。

      我赶紧拿出帕子给他包扎,听到祁王小声对我说:“罗家小姐殁了!几天前,有个金狗想要轻薄她,她宁死不从,被那丧心病狂的金狗给抽了几十鞭,用过药后是止了血,但没有人参等物进补,她没能挨过去!我们和榛过去看她时,她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了。挣扎着用力说了一声‘妾身见过殿下’,她就去了!”

      我咬着手不敢哭,祁王却默默地流了泪。

      他低声呜咽道:“我们都在这里,那些金狗却还敢欺负皇族的王妃。刘家寺那里。。。。。千爱和巧姝她们。。。。她们。。。。”

      他把脸埋于我的肩上放肆的哽咽,我伤心哭着仰脸望天。天依旧是极晴暖的,风淡云清。可是谁又鞥知道,在这座祭天斋宫里发生过怎样堪比暴雨倾注的罪恶!认定了我们都是自己的俘虏,莫论身份,金军都敢肆意凌辱。

      我在心中不断的默念,构,你快回来吧!

      真的,我们已承受了太多的失去,若是再向下滑落一步,我们不知还能不能继续坚强的等着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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