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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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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属于你我的记忆被剥夺、被替换、被分享，我们，还会不会相爱？
那日送走师傅和井野之后，鸣人在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看见师傅牵着幼年时的井野下山去拜访友人。
那是一座高大而华美的大宅。
有着庇护宅院的浓荫，古朴高大的宅门，和铺展绵延的围墙；还有从墙后的院子里耸立起来的古木，阳光下耀眼的碧瓦，以及傲然挺立直指天际的飞檐……
师傅牵着小小的井野走过朱红的鸟居，让打扮得像个人偶似的她在开满樱花的院中独自玩耍。
可她并不孤单，因为梦里还有另一个同样精致的小人儿。
那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高鼻薄唇，眼眸如星，黑亮的短发在阳光下闪着如缎的光泽。
那是幼年时的佐助，那是佐助……那种熟悉得好似亲眼见过小时候的他那样的感觉是不会错的……那一定是佐助。
小小的佐助和井野在院中奔跑，在草地上休憩，在樱花飘飞的树下仰望天空。
他送给她美丽的雏菊，那画面美好得让自己想要落泪。
多么般配的一对璧人呵……
可为什么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心会那么的疼痛？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地抽离了身体。
原来佐助和井野从小就相识了，原来佐助一直在找的都是井野，原来他喜欢的从来就是她，原来那个雨夜的自己只是做了另一个人的替身而已。
呵……金发碧眼的错误。
那个做梦的夜晚之后，鸣人总是感觉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变得模糊了，仔细去想就会感到头疼欲裂。
再次看到佐助的时候，就难免想要井野，想到自己正在做一个人的替身，想到他们本该是一对，想着想着心也开始疼痛起来，同样的眦然欲裂。
于是开始拒绝去想，甚至处处躲着佐助，还不断宽慰自己那是因为两人错误地颠鸾倒凤之后的尴尬。
其实，有些东西，确实被替换了，在根源处被彻彻底底地替换。
自那日之后，佐助就老是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轻笼着淡淡的雾气，枫正红，水正清。
竹笕磕着垫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笃、笃、笃……
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蹲在那儿洗手，表情专注而认真，让人忍不住想去捉弄。
青石，水花，笑声，是幼年时候淘气的自己。
她是怎样的模样呢？
金的发，蓝的眼，一身开满山茶的红衣。
她有怎样的表情呢？
咬紧了牙，握起了拳，皱坏了一张可爱的脸。
那眼中的雾气如远山的空翠，沾衣欲湿，却不见晶莹落下。
彼时，又是笑靥如花。
她不说话，梦中就只余清脆而悠远的鸟鸣。
远处，看着她的白发男人有一双怜爱的眼睛。
小小的雏菊在风中摇摆，柔弱却坚强，落樱缤纷，点点是粉红的烟霞。
“给你花。”
从没觉得一种植物会如此神似一个人，也从没觉得一个人会如此神似一种植物，直到遇见她。
她的面容开始在渐浓的雾气里变得朦胧，只有那一双眼眸璀璨得恰若星辰。
迷醉的梦，不想结束的梦，从儿时就延续至今的梦。
只是现在，这个让自己不想醒来的梦有了奇妙的延续，它总会自然地过渡到那天门庭前的邂逅——
还是当初那个领着她走进自己世界的白发男人，可她，却变成了那个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少女。
井野……
鸣人这样叫她。
明明是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却总是在梦里奇怪而自然地过渡。
开始的时候，幼时女孩的脸还会奇怪地变成鸣人，可慢慢的，那张脸就变成了那日的少女，直至两张脸在梦里一点点重合，直至不差分毫。
她真的是她吗？
这样的梦做得多了，做得久了，这种想法就在佐助的脑海里被一遍一遍地被强化，就像催眠一般，一点点地蚕食和修改他的记忆，直到他完全将幼时的她认作那天的她。
以至于一开始的疑问和违和感统统被遗忘。
井野……
于是佐助也开始在梦中这样叫她，一遍又一遍。
原来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她有着这样一个名字。
井野、井野……
佐助开始疯狂地想要再次见到她。
自那日的邂逅开始，井野就有了一个奇怪的认知。
她见过那个俊美非凡的男子，不是在那天，而是在更早的时候——
早到他们彼此都还只是孩童。
这样没来由的认知因为一个梦而变得模棱两可。
梦里，她看见小时候的佐助和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小女孩在一起玩耍，他还送了她一朵美丽的雏菊。
那个幸运的女孩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金色头发和蓝色眼睛，像是小时候的自己，却也像是穿女装时候的鸣人。
鸣人？为什么会想到鸣人？这样的疑惑让井野感到困惑。
你，究竟是谁？
是我？还是他？
这究竟是我的回忆？还是你的？
是谁分享了谁的记忆……
闲暇的时候井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过这么一段童年记忆，却也无法否定那种认知的存在。
可她是个直率的人，她确定自己爱上了佐助，所以她不再多想，她开始认定那是属于她的记忆，再与鸣人无关。
于是她开始疯狂地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逃，以致明明属于她的一切从此阴差阳错。
说不嫉妒鸣人那是假的，可井野是个好姑娘，她嫉妒，却不嫉恨。
她一直觉得认为：是自己犯下的错误就不能去责怪别人。所以她不认为是鸣人抢走了她的东西，也不恨鸣人。
她只是责怪着自己，只是单纯地羡慕捡了便宜的鸣人。
这样的心情折磨着她，却也让她感到无可奈何。
“如果可以，我只想再见宇智波佐助一面。”
她日夜在山顶的神社前这样祈祷着，祈祷有天能再见一面那原本属于她却被她生生错过的爱人。她虔诚地祈求着神明，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一辈子长留山中供神驱使这样的巨大代价。
只是想再见他而已，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这，就是我卑微却强烈的愿望。
当井野还在为着这个渺小的愿望而诚心祈祷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有一个莫大的惊喜正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她——
一个，真正的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