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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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扣扣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时，神经粗如赵平阳都被吓了一跳。
这倒不能不怪赵大侠小题大做，先是收到玄幻色彩浓郁的邮件，之后又遇见那奇葩而诡异的巧合，现在居然还半夜三更地突然收到消息，换谁都会被惊得一魂出窍。
赵平阳的鼠标在桌面上停滞了数秒，点开了对话框，瞬间一口屏幕喷在老血上。
册呢！则戅驴！（草尼玛！这煞笔！）
【土耳其不吃火鸡】：弟啊！！！！
【一骑临城】：……弟你妹！半夜三更嚎尼玛操蛋嚎啊！
【土耳其不吃火鸡】：陛下，老臣那是情不自禁啊！
【一骑临城】：有话快说。
【土耳其不吃火鸡】：啧啧啧，不是哥说你，丫这暴躁小性子怎么和长寂那小操蛋一个样。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一骑临城】：…………
【土耳其不吃火鸡】：（图片-摸下巴）像，真他口妈的像。
【一骑临城】：我下了。
【土耳其不吃火鸡】：（图片-抱大腿）——陛下留步啊！！
【一骑临城】：（图片-低头冷笑）有屁快放。
【土耳其不吃火鸡】：咳，那个什么，弟啊，你最近有空没？
【一骑临城】：怎么，你家有事？前几天刚结了一个项目，应该得闲一阵。
【土耳其不吃火鸡】：弟啊，弟媳他最近有空吗？
【一骑临城】：………我真下了。
【土耳其不吃火鸡】：得得得得得，哥正经跟你说——CV·7听过没？今天哥收到三张特邀函，哥的，你的，还有长寂那小子的。
【一骑临城】：……CV展？就当年梵我如一的那个歌会？
与早年的游戏与动漫产业一样，当网配圈的发展达到了一定规模后，和商配狭路相逢并最终形成一条属于自己的产业链，可以说是市场化形式下的大势所趋。
步如日中天的CF和CP展后尘，从20年的CV·1开始，业余DRAMA圈也终于在逐步商业化的大道上夺路狂奔一去不返，那叫一个抠也抠不回来。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早期的几次CV展的商业性质其实非常淡薄，而四年前那个所谓的CV·1，实际上只是当时的网配圈台柱——CV梵我如一的告别歌会。
虽然一骑临城和长寂的名字在如今的中抓圈如日中天，但是在漫长的中抓圈发展史上，无论是实力还是声望都很难称得上是超一流的CV。
梵我如一作为历代网配台柱中的一位，不仅是网配史上十大CV的常驻天神，更是网配史上最有名的一对天神——王者归来和君临天下的媒人，其传奇程度和圈内声望，一个顶楚萧和赵平阳两个毫无压力。
在20年12月梵我如一退圈后，后继连续退出的天神数量几乎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不明所以、一只耗纸吱、俩耗纸吱吱、王者归来、君临天下、冰糖葫芦娃、当里个当……
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放到今天，都是与长寂和一骑临城不分伯仲的角色。
有人甚至断言，梵我如一的退出直接结束了CV圈的第四黄金时代，长寂和一骑临城不过是正好在这个时段登场，这才有机会在人才空虚的中抓圈独领风骚。
这样的言论虽有失之公允之嫌，但梵我如一在圈内的影响力和威信也可见一斑。
尽管梵我如一的退出带走了一批顶级CV，结束了网配圈的中兴时代，但他的告别歌会却因为其史无前例的规模而声名大噪，不知不觉中成为新的网配圈盛会的开始。
经过不断的摸爬滚打，从CV·3开始的CV展逐渐步入正轨。
脱离依附各大CP展的状态，首次自立门户，以举办歌会，粉丝和大神面基，CV间的经验交流，出售个人志与广播剧CD，出售收藏CD套装签名、海报、周边等等为卖点，在挣扎中不断壮大，后来更是有了网络翻唱圈的加盟，吸引了一些商配相关的影音公司的关注，最终成为与CP展齐名的大型会展，展期不定，大约为每半年一次。
虽然赵平阳一直有听到CV展的宣传，也有很多次被邀请，但是由于除了CV·1和CV·4是在S市，其余的主办地都在外地，所以最终也没有能够去成。
至于收到特邀函之类的……那还真是第一次。
【土耳其不吃火鸡】：这三张特邀函说是发给“无知者”剧组的，其实就是给你俩的。
【土耳其不吃火鸡】：哥是肯定得去的，后面两张，人家明里暗里都点名要你和长寂那小子去，你要是没事，就合计一下请个假吧。
【土耳其不吃火鸡】：包括开幕闭幕，大概差不多半个月。
【一骑临城】：（图片-叹气）时间太长了，我没那么多假期。
【土耳其不吃火鸡】：小样的，少给哥矫情，那小子要是不给你请假，你就直接尥蹶子不干了！
赵平阳的顶头上司是大他一届的大学学长，和他关系一向不错。那位学长大人家很有几吨大洋，心性又高，一毕业就拿了笔钱另起炉灶，拖了他眼中一愣二呆三老实的赵平阳一起去创业。
赵小阳从大四实习的时候就跟着他混，早些年也连滚带爬地给公司的启动资金做过贡献，多少也拿着些股份。
这位学长大人倒也不是什么池中物，靠着家里的关系和手段，和几个同学一起摸爬滚打，没几年就闯出些点名堂。如今这公司搞得不大不小，砸锅卖铁地能有十来个亿，对小老百姓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在龙虎漫天的S市，也就算是个二流中上的公司。
按理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像赵平阳这样的，非但是拿着股权的元老级人物，又是不可或缺的功臣，享点福是应该的。偏偏赵大侠是个厚道人，揣着关系又怕人家说闲话，常年奋斗在第一线，加班加点跟个战斗机似的，病假都没请过几次。
每次见面罗凡都忍不住吐槽，丫干了五六年还只是个小小的部门经理，人家要给你个单人的办公室，你他妈还发扬风格不要了，丫就这点出息！
出息不出息赵大侠倒是不清楚，但请假这问题确实很头大。
出乎赵平阳意料，学长大人似乎早就对劳苦功高的学弟那奋斗劲内牛满面，听他请假二话没说就批准了，还偷偷补了点以前浪费的年假，拼一起总共18天的假期。
赵大侠再三确认了这倒霉玩意儿不扣工资后，终于敲定了前往CV·7的计划。
至于楚萧那边，谢大饲养员似乎忙得团团转，顺口表示那小子出去走走也好。
于是这事……就这样不靠谱地定下了。
身为一名待业青年，楚萧对于去CP展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也没有反对。
本来赵平阳以为，按照楚萧那个水准，保不齐行李都收拾不利索。没想到人家打包行李绝对是专业级的，比起赵平阳一会“啊，沐浴露”，一会“啊，身份证”的忙前忙后，叶大元帅的行囊打包速度就跟神州十二号似的，快狠准一个不落。
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赵大侠差点以为他从前是专门打家劫舍的。
两人在开幕式两天前的早晨一起出门，叶大元帅带着耳罩拖着行李，冰山脸万年不变，一如既往地神淡定，对周围萌妹子们的小眼神视而不见。而赵平阳则拿着刚从罗凡那拿来的特邀函和附带的宣传手册，一个劲翻来翻去，伤透了一帮腐妹子的少女心。
早上八点到了S火车站，赵平阳准备去买票，却见楚萧走到检票机前拿着身份证一刷，直接过去了。赵大侠站得比较算近，正好能够看到显示屏上淡定的一行字：网上预约车票。
噢我了个无知者的去！
赵平阳回头看着售票口那一堆的人，一口血哽在喉口，只觉这厮忒他妈不厚道：“我靠，还能网上订，你小子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楚萧带着一脸“哥们儿第一次乘高铁吧”的了然表情，淡定地低头整了整拉杆箱。
还别说，由于赵平阳出差一般都坐飞机的缘故，这些年乘高铁倒还真是第一次。
赵大侠看他不说话，虽然有点冒火但也没奈何，转身就要去买票。
谁知道刚走出一步就被拉住了袖子，还没转头，就看到楚萧神淡定地伸手过来，在他裤子口袋里摸来摸去，拿出卡包抽出赵平阳的身份证，往检票机上一刷。
很好，绿灯亮了。
赵大侠愣了半天，咳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叶大元帅嫌弃地挥开他的手，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身拖着行李走了。
噢尼玛！这种尴尬、恼火、歉意、暗爽各种纠结的操蛋混合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小子又在拽个什么劲啊！
高铁从S市到C市大概只要四个多小时，而楚萧定的是最普通的硬座票，两张电子票都是连号，所以当然是在一起的座位。
四个小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赵平阳对聊天不是很排斥，奈何楚萧找人聊天是不可实现的幻想，于是两个人各管个地看笔记本，两台手提两幅耳机，一切都很和谐。
虽然理由很充分，一看人二放假三查事四躲相亲之类的，但赵大侠对于旷工去不务正业总是有点心理压力，于是乘着这个档口看些平时积压下来的文件。
出发后两个多小时，起先有些喧哗的车厢也逐渐安静下来。
赵平阳本来在一门心思地看着点资料，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肩头一重，隐约有热气洒在颈边。
尊贵的卫王陛下呆了老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低了低头，隐约看到靠在肩上的某人睡得一脸淡定。
赵大侠瞬间觉得世界玄幻了。
尼玛这个场景神一样地熟悉啊！饲养员君子当谦求帮助啊！
赵平阳凌乱片刻，再次低头看了看靠在肩头上的楚萧。
黑色的碎发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对方微抿的唇与线条优美的下颚，微弯的颈项拉伸出动人的弧度。
赵大侠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小子好像……睡得很香啊？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轻轻推了推对方：“喂，醒醒。这里空调口，小心到那里就发烧。”
被吵到的猛兽动弹了一下，然后……往赵平阳颈窝处缩了缩，继续睡。
温热的气息扰过颈后的皮肤，轻微而平静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噢册呢！
赵平阳回忆起当初君子当谦的猛兽唤醒工作，摘了他的耳机正要叫他名字，又突然停了下来。
谢温白曾经说，因为楚萧听力的缘故，他晚上连走动都很小心，更别提看电视。
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包厢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窃窃私语从未断过，这小子却可以靠着他家饲养员睡得昏天黑地。
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饲养员依赖症？
所以……在他眼里自己也可以算熟人了？
赵平阳有点得瑟地胡思乱想着，忽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噢尼玛，这小子醒来不会打人吧？当时楚萧醒过来后干了什么来着？
……嗯，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温白”？
赵大侠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下楚萧哑着嗓子叫“平阳”的状况，瞬间被自己雷焦了。
噢·册·呢！
四个小时的车程其实并不算长，到站时的车内提示音极为嘹亮，乐声激昂，荡气回肠，车厢里瞬间嘈杂起来。
楚萧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坐正身体，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伸手还给一旁目不斜视的赵平阳，转头合上笔记本，神淡定地收拾着东西。
没有暴力，没有背背山。
卫王陛下觉得，自己的决定真是英明神武。
C市的火车站虽然没有S市那“老子就是有钱儿”的浓郁土豪气息，但由于CP·19和CV·7的召开，客流量比往常激增两倍有余，充分显示了天朝作为一个人口大国的恢宏气象。
从C市火车站出来，豁然开阔的视野和新鲜空气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赵平阳回头打量了一下头发还有点翘的叶大元帅，微妙地觉得心情不错。
只可惜，他微妙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
这次主办方发给两人的特邀函规格很高，不仅有CV·7和CP·19的入场券，还附带的一份C市自助游完全手册和一家当地很有名的私人旅馆的预定号。
出了火车站，楚萧拖着行李直奔一辆翻了“预订”牌子的出租，司机看了看窗外，捎了预定卡机开门下车，楚萧握着手机在机器上扫了一下，屏幕上“异地预约”的字样再次闪瞎了赵平阳的狗眼。
由于坐车的是两个人高马大的爷们儿，司机小哥也没特别关照，开了后备箱就准备让他们放行李，楚萧和赵平阳之间却出了点小状况。
楚萧的身材虽瘦，但一米八的个子毕竟不是白长的，力气一点不小，破坏力也是不枉多让。或许因为看过他生病的样子，赵平阳下意识里一直把他当成了纤弱型的多病青年，伸手就要替他放行李。
楚萧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自顾自放下拉杆。
赵大侠一时没能转过弯来，傻乎乎地就要伸手拿。
叶大元帅皱起眉，终于抬起眼睛，看着他冷冷道：“我留学过。”
赵大侠愣了一下，还没等脑补完“哎哟你难道要对我坦白过去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就听对方的声音继续道：“一个人。”
所以……？
“我不是生活残障。”
他说完，从赵平阳身边擦肩而过，自己放好行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赵平阳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却发现自己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性格的缘故，在面对楚萧的时候，赵平阳一直都以好大哥的身份自居，一厢情愿地觉得对方需要照顾，需要理解，需要有朋友的陪伴。
他一厢情愿地认为，楚萧只是不擅长和人交往，并不是真的冷漠，只要他用对了方法，也足够坦诚，两人可以变成关系很好的兄弟。
而直到现在，付出了比预料中多得多的诚意，他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或许并不是不善言辞，他只是不需要。
赵平阳在车尾站了片刻，突然间就觉得有点灰心，最后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楚萧正坐在另一边望着窗外，拒绝交谈的意味非常明显。
就像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冷淡的，疏离的，无比傲慢的。
赵平阳注视了他片刻，也转头去看窗外飞逝的景物，再没有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