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同人]夏夜萤光》舍得就好

40、第40章

　　进香？

　　“夏目玲子”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人类就是麻烦”，一边走上前准备点香，而夏目贵志则奇怪地打量着照片里的陌生男人，疑惑地蹙起了眉。

　　——不对，在器灵世界见到的山下大师不长这样啊？这是谁？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时有些摸不准情况，暗自思索中，眼神不自觉地往一旁的山下惠子身上瞄。

　　山下夫人似是发现了他的目光，敏锐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夏目迟疑一瞬，想到即将被器灵世界吞噬的山下泽田，和两只小器灵殷切企盼的目光……于是下定决心，开口确认道：“……恕我冒昧，请问您的名讳是山下惠子吗？”

　　“不错，我原名寺田惠子，三十年前嫁到山下家后，随夫姓更名为山下惠子。”

　　“那……这位就是山下泽田大师吗？”夏目不死心地追问着照片里的人。

　　“怎么？”山下夫人平静的脸上隐现波澜，目光逐渐专注且锐利起来。

　　“……”

　　说话间，“玲子”已经大喇喇地敬香完毕，甚至为表逼真，还忍着不情愿对着遗照拜了几下。返回自己的座位时，她与同样站起来的夏目擦肩而过，十分得意地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清楚：怎么样？我演得好吧？还做出了这样的牺牲，你可得好好犒劳我！

　　夏目却没有余力去回应它。

　　他对眼下的情形感到十分困惑，又觉得聪明如山下夫人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心烦意乱下，他有些潦草地对着遗照鞠躬敬拜，随意地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倒了。”山下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他身后，轻轻地上前替他扶起了没有插好的香，“你不想好好祭拜他吗？”

　　“没……不是。”

　　“也难怪。毕竟，你知道他不是山下泽田，对吗?”猝不及防，山下夫人语气平静地丢下了一颗手雷，炸得夏目霍然抬头，满眼惊愕地瞪着眼前高贵雍容的老妇人。

　　山下夫人缓缓将陌生男人的照片撤下，露出后面属于山下先生的照片：“看来是真的了。”她说着，甚至还朝夏目微微笑了一下，只是嘴角轻提的程度，但很大程度上减轻了从初见起就充斥周身的威严感与距离感：“别怕，少年。跟我详细说说你做的梦。”

　　“不是啊，信是我写的，梦是我……”“玲子”一开始还没在意，待听到这句话，立刻觉出不对，抗议说到一半，看到山下夫人换上的新照片，只好悻悻然闭了嘴。

　　——狡猾的人类！

　　——无论活了多少年，人类似乎总会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刷新它的认知。

　　——但是，也不怪它啊，谁会去过多的注意一个普通的人类长什么样子？

　　夏目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定了定神，假借梦境，把具体情况又当面和山下夫人清楚地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为了拙夫的灵魂得以从器灵世界脱离，我要做的就是尽快毁了“一斋杯”，是吗？”山下夫人静静地看着身前的锦盒，她刚才就从祭坛上把它捧了下来，“你知道这话很荒谬吗？”

　　“……”夏目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事在常人看来确实匪夷所思。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最终也只是磕磕绊绊地憋出一句，“请相信我！山下大师说，那个……那个梨皮朱泥……”

　　“呵！”一声嗤笑打断了夏目的话语，少年听出了其中浓浓的自嘲，“他没有别的话了？”

　　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是少年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

　　“三十年夫妻，他能想到的只有十年前我摔了他一把茶壶……”那一瞬间，山下夫人微微弯下了笔直的后背，一下像老了十岁般，心酸又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夏目咬着牙撇开了眼，不忍看到一个坚强的灵魂被直击心灵的痛楚压垮，甚至这里面还有他的亲手施加的推力。

　　“砰——”一声脆响，巨大的音量震得夏目浑身一抖，迅速扭头，山下夫人身前的锦盒空了，脚下碎陶片片，她怔怔地看着满地狼藉，终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和他做的茶盏，都只是他的遗物。现如今他最爱的陶器已经毁掉了，我终于成了他唯一的遗物，唯一的、遗物……呵……”

　　说着说着，她轻笑一声，缓缓闭上双眼，两行泪珠沿着不再年轻的脸庞缓缓流了下来。

　　她指望他会说些什么呢？

　　“这辈子是我对不起她，她是个好女人好妻子，只是运气不好，遇上了我。如果有下辈子，我不会娶她，我会跑得远远的，她值得比我更好的人。”

　　或许只是这样的一句话罢了。

　　只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