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同人]夏夜萤光》舍得就好

25、第25章

　　猫咪保镖原本是哼哼唧唧、十分不情不愿的，但在谷崎先生承诺下次下山可以给它买好酒后，又立刻傲娇地表示，它可以纡尊降贵地保护他们一段时间。反正对于拥有漫长寿命的妖怪来说，人类的生命短暂得就像夏日里的萤火虫，似乎只是一个不留神，就无声无息地凋零。所以谷崎先生的这点请求，不过是它用打个盹的功夫，给千篇一律的无聊时光找点乐子罢了。

　　夏目这两天干活越发卖力，只是好像话更少了些，这种沉默在有斑在场的时候表现地尤为明显，甚至有时候在走廊或者哪里看到那只猫咪妖怪，远远地，少年就避开了。一次两次，别说斑了，次数一多，连帮佣夫妇都知道，少年好像不太喜欢谷崎先生新捡来的肥猫。只有谷崎先生似乎根本没有察觉，除了他从不关注这类事情外，更大的原因则是夏目尽力在他面前表现地和以前一样，安静、乖顺、做事认真，以及远超同龄人的懂事。

　　其实，连夏目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斑怀有如此强烈地排斥。认真说起来，它唯一做错的就是偷吃了桑原大叔的东西，但它是妖怪，根本不受人类法则地约束，如今愿意以自己的方式进行弥补，他还能苛求什么？只是他还是打从心底就不愿意见到它，因为只要一看到它，那天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就会在他脑海中重新浮现，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慌会再一次将他紧紧地攫住！那种一瞬间如坠冰窟、冰冷刺骨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回忆起来了！

　　夏目躲着猫咪，但猫咪却似乎很喜欢逗他。每日神出鬼没地突然出现，只为看到沉默寡言的少年忽然变脸。譬如：少年在窗户边看书时，突然倒挂下来大喊一声；少年在藏书室忙活时，躲到两个书架中间猛然窜出；少年替帮佣大叔修剪草坪时，纵身一跃，化作巨大的妖兽盘踞在草地上纹丝不动……

　　最离谱的一次是这样的。夏目在树底下捡到一只羽毛还没有长齐的小鸟，“唧唧”叫着回不了树顶的家，他目测了一下树的高度，也没多想就爬了上去，准备将小鸟送回窝。那个鸟窝又大又深，等他努力够着将鸟托举到合适的高度，小心翼翼地准备放进去的时候……

　　“喵——”一只胖猫欢心鼓舞地从鸟窝中探出头，正张开血盆大口幸福地等着少年投喂。

　　“哇啊！”夏目这次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地收回手，想挽回小鸟一命，却没想到自己也因此失去平衡，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

　　“糟了！”猫咪见闯了祸，连忙变出原型追了下去。

　　险之又险地，夏目在离地不到半米的地方被妖兽一口叼起后衣领，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没用的人类，哼，还不是要靠本大人救？！”妖兽落地变回了肥猫，短短的圆尾巴一扭一扭，显得格外得意。

　　夏目却一言不发捧着小鸟扭头就要走。

　　斑大人有些不高兴了，自己出了力怎么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但是没关系，大人有大量的它决定再给这不识好歹的小子一次机会：“诶，夏目，你们人类社会一般会对救命恩人说什么来着？”

　　“走开！”夏目对拦在自己面前的猫咪毫不留情地说道。

　　“喂！你这臭小子！太过分啦！”猫咪气结。

　　“过分的是谁？是谁害我摔下来的？！你！是你！”夏目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可、恶！！！”猫咪跳脚大叫，“再也不理你了！”

　　一人一妖谁也不搭理谁。

　　这样地僵持，很快被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打破了。

　　自从上次知道谷崎先生能力的代价是什么后，夏目就一直睡得不好。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即便没有友人帐的存在，只要他一天看得到妖怪，就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找上门，想到将来，谷崎先生会因为自己的存在受到伤害……这个念头几乎让他寝食难安，没几天就瘦了一圈。

　　这一天晚上，他又做梦了。

　　梦里，一只巨大的妖怪追在他身后，他拼命跑拼命跑，摔倒了就爬起来，手脚并用，满身狼狈……只是那只妖怪还是越来越近，近到少年几乎绝望的时候，前面隐约出现一个人影，高高的个子，脊背宽阔挺拔，四肢劲瘦修长……

　　——是谷崎先生！

　　梦里的自己认出对方，奋力地向他跑去。

　　——别过去！

　　一个意识像警铃一般响起。

　　——你会害死他的！

　　梦里的自己有些犹豫，瞧一眼身后恐怖的追兵，又抬头看了看越走越近的男人，脚下奔跑的步伐放慢下来……

　　这时，梦里的谷崎先生定定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别说话！

　　夏目睁大了双眼，大声叫喊着，拼命地挥舞着自己的手。

　　但是男人根本没有理会，嘴巴无声地开合……

　　——别！别用言灵之力！！！

　　这一刻，夏目完全忘记了妖怪的存在，只一心冲上去，恨不得捂住谷崎先生的嘴，来阻止他继续使用力量！

　　“吼——！”闭、嘴！

　　他猛的前扑，一下撞倒了男人，直到愤怒后怕地大叫出口后变为野兽的嘶吼，才讶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撑在男人胸口的双手变为野兽的爪子，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变为了兽类的呜咽，透过男人漆黑明亮的眼珠，他看到了一只长着血红双眼、凶残獠牙、无比丑陋的野兽……和刚刚追逐他的妖兽长得一模一样！

　　“吼！”不！！！

　　夏目吓坏了，像被烫了似的立刻跳了起来，又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既害怕又茫然……

　　他怎么就变成怪物了呢？！

　　妖兽夏目痛苦地抱着头，难以忍受般屈起身体，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过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妖兽夏目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

　　“过来。”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夹杂着一丝无奈，似乎更温和了。

　　夏目抬起大大的脑袋，泪水朦胧的视线里，谷崎先生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腿盘放在地上，一腿脚掌踩地、小腿曲起，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正朝着他轻轻地招手：“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