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冰雪的主宰者 ...
-
没人要的鬼孩子，这是镇上所有人对我的称呼，除了我的爸爸。
单从外表我便看得出来，我与他们是不同的。所有人都是纯黑色的头发，黑褐色的眸子，只有我不是，只有我。
只有我，雪一样的永远剪不断的白色长发，灰白色的毫无生机的眸子。没有人敢盯着我看，没有人，即使是我的爸爸！我知道，他们都怕看到我的眼睛，毕竟我是与他们一点也不相同的鬼孩子，不是么？
爸爸是个很老实的人，街坊四邻都这么说，虽然他们的原话是：“李家那汉子心眼也太实诚了，不过是在家门口捡了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竟把他当亲生子对待。弄得现在哪家姑娘也不敢嫁他家去了。”是啊，我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还是与大家不同的鬼孩子，爸爸竟毫不介意的养育我，并丝毫不在意自己还未有妻子这一事实。我该说什么呢？爸爸太实诚，那么，我会早点长大，长大到有足够实力保护爸爸，长大到有足够的实力让爸爸娶妻。我想，能一直陪着我的，可能只有爸爸了。
镇上的人虽不待见我，但由于爸爸的缘故，也不至于过于为难我，只要我不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经常出现。所以，我很少出门，也很少与人交流。
不知什么时候，城外出现了一伙悍匪，□□烧，无恶不作。当我知道的时候，爸爸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带着我离开这座即将被悍匪所占领的城镇。
爸爸骑着板车带着我，趁着夜色正浓之时从另一侧向城外奔去。
从未出过城的我好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该说我不愧是鬼孩子么，即使夜色再浓，两旁的景色我依然看得清清楚，和白天没什么两样。
白色的长发实在是太显眼了，只是被月光扫射到了一下，我们便被守夜的土匪看到了。父亲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但已经疲劳的父亲怎比得上身强力壮的悍匪？很快，我们便被抓了。
广场上，城镇所有的人被聚集在了一起，四周的灯光驱散了每一个角落的黑暗。
“呦，这就是被称为鬼孩子的那个人么？”悍匪头子用他手上刀的刀背拍了拍我的头，问周围的人。
“是，他就是鬼孩子。”年过花甲的老者恶狠狠地盯着我，在他看来，如果没有我，小镇怎会有如此遭遇。
“那么，鬼孩子，”那悍匪低下头看着我说：“展现出你的力量来让我们看看如何？”
“……我没有什么力量。”我沉默了很久才出声。确实，我虽然被叫做鬼孩子，但我真的从没显示出过自己有什么力量。
“呵，不愿说么？”悍匪显然不相信我的回答，“那么，你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那，我送你回家如何？”悍匪的语气异常的轻柔，但在我听来却有些毛骨悚然。刀刃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并停留在了脖子上。
我只是漠然的看着悍匪，并没有在意那停留在脖颈上的刀。我在思考，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啊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天开始下起了雪。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很快，雪花便铺满了整座城市，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雪花变成了小雪球，又变成了大雪球……
我是被雪球砸晕的，这并不糟糕，糟糕的事还在后面。
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除了冰雪什么也没有。一女子飘在我身旁。对，你没看错，确实是飘！
白色的头发，灰色的眸子，唔，原来是和我一样的人啊。可为什么她是飘在半空的呢？
“您好，女士。”我还是很有礼貌的：“请问，这里是哪儿？您知道和我在一起的其他人去了哪里么？”
那从头白到脚的女子只是盯着我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唔，难道是个哑巴？真是可惜了呢。我有点不厚道的想着。不过，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我该如何知道自己在哪里呢？看了看四周，白茫茫一片，连个可以遮挡的东西都没有。
突然，地上一个闪着光的被冻住的银饰吸引了我的注意，月亮形状的银饰，貌似是安放在教堂顶端的的吧？
我走了过去，近距离观察了一下，果然没看错。而教堂的尖顶似乎也模模糊糊能看个形状。我皱了皱眉，伸手去挖开那片地方，教堂的顶显露在了我的面前。
原来，整个小镇都被冰雪所覆盖了。那么其他人呢？难道也被这冰雪所覆盖了么？
转头，那女子竟又飘在了我的身边。我走回了原地，她也跟着飘回了原地。我换了个方向走动，她又跟了过来。
所以说，这是在COS背后灵喽？我有些恼怒。
“不要再跟着我了，明白？”我吼了一句后继续向前走。但对方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飘在我身后。
很好，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怒火，我在地上画了个圈，“我说，你从现在起，就在这里不要动！”边说，还边比划：“呐，站——在——这——个——圈——里——不——要——动！”
有用！那女子竟真的不动了，唔，应该说是不飘了。
我从这里开始向着东方走——不要问我在这一片雪白的地方是如何分出东方的，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将那女子的背面标记为东，然后认定这个方向是东方的么——一直走，一直走……
我走了应该有三天了吧，唔，至少手腕上表的时针已经路过“12”这个数字不下六次了。可是，没有疲劳感，没有饥饿感，没有困顿感……
在第N次走回到那圈子附近时，我已经没有再走下去的想法了。
“看来，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了，是不是？”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背后灵聊着天。或者说，我其实只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回应我……
在尝试过挖开雪地却发现，我在挖的同时它也在不断增加，所以，我放弃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多少年，手表的指针已经不再走动了。我如同雪雕般坐在雪地上，一动不动，身后，是同样一动不动飘着的、从头白到脚的女子。我这样呆了多久呢？我一点也不清楚，但那一定是很久，因为，我在逐渐的衰老……
白色的胡子已经和地上的雪交缠在了一起，我仿佛已经在这里生根了。突然感觉到有点累了，这是不是说，我要死了呢？也是，这样的生活也该结束了，时间会带走一切生命的，不是么？我转过头去，看着女子，到头来，其实只有她陪着我到死亡。
“呐，总站这不累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我的声音异常的柔和：“我估计快要死了呢，如果我死了，这世界是不是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呢？你这样一直呆着一定很累吧，我其实很感谢你能一直陪着我呢……”
我想，我死了，因为我在飘。对，你没看错，我在天上飘，我不能说话，不能落地，只能处于一切建筑的上方，甚至连我行进的方向都不能控制。但我看得到，在我正下方地面上人，是一个拥有着雪白的长发、灰白色眸子的小孩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冰雪的主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