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夜梦》Vicalson

3、龙行低谷

　　我从出生起便呆在这片山谷中，离开山谷对我来说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我的母亲。
　　我想我是唯一一头从出生起就保持着人形的龙，同样的，因为我的母亲。
　　我是一条龙，但我却不能显露出任何不同于人类的特征，因为，我的母亲，极端崇拜人类。
　　每个种族都会有一些异端，就比方像我的母亲。但因为太过异端而被赶出龙族的却只有我的母亲。原因很简单，高傲的龙族无法忍受自己的族人去崇拜那卑微低贱的人类。
　　所以，母亲带着未出生的我被族人扔到了这座山谷，并下了禁制让我们永远也飞不出去。
　　母亲并不认为她的信仰有问题。我出生之时，母亲便强制性的让我完成了变身，后果就是，翅膀严重发育不良而再也飞不起来了。当然，我是趁母亲不在的时候悄悄变回去的，如果母亲在的时候我变回去的话，那我估计我会被母亲罚抄书的。
　　在我发现我飞不起来的时候，我只能这样安慰我自己：“反正有生之年估计变回原形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了，那么会不会飞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我又离不开山谷，也不会有其他龙来这里遛达，所以即使不会飞也不会被笑话的。”

　　我意识到自己想错了的时候，我已经在这山谷中呆了有两百年了。

　　这天，我正在山谷里晒太阳，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躲闪不及的我刚刚好给他当了肉垫，如果不是因为我抵抗力强的话，我估计我现在应该没气了。如果真那样了，我想，我会因为是第一条被人砸死的龙而让我在族中的被唾弃程度远超我母亲的。
　　抱着好奇的念头我用冷水泼醒了那砸在我身上的人，冰冷刺骨的水成功让那人打了个哆嗦后清醒了过来。“是你救了我么？”他表现得很虚弱，我想，估计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吓的。因为我并没有做出过施救的举动，所以我想了想才说：“啊，如果说是你为什么还活着，那么，确实是因为我。”嗯，这样子就不算我说谎了，不是么？
　　“不过话说回来，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没有断手断脚？”看他在检查自己身体，我决定先发制人，绝不能让他看出我的不同！
　　不料，那人微微一笑：“兄弟，我们可是龙族，这点高度怎么可能会让我受伤，更何况之前还是你在下面垫着呢。”
　　我囧了……
　　那人豪放的拍拍我的肩：“没关系的，没认出来不是你的错，毕竟你一直生活在这谷里，除了你母亲，根本没接触过其他龙。而你母亲……”他欲言又止。
　　所以说，这是一位知道我母亲“丰功伟绩”的龙族了么？看样子似乎和我差不多大呢，该说母亲你已经算是在龙族里遗臭万年——哦，不，名垂千载了么？我扶额，算了，毕竟是我母亲，名声什么的还是不要在意了。俗话说的好，影歪还怕树斜……唔，应该是这句吧？
　　不过说实话，既然母亲是被流放了的，那这位为什么还会来这里呢？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似乎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怀疑，他摊了摊手，说：“飞行时没注意嘛，误闯进你们这里的上空了，你们这里是禁飞区，所以我就掉下来了。”看我还不信，便又加了一句：“这里除了你们两只被驱逐出龙族的龙外，还有什么？你觉得就你们两只龙，值得我来这禁区遛达么？”
　　不得不说，后来加的那句话让我禁不住想要咬牙却不得不接受并承认。“那你计划怎么办？”我看了看周围旁边高耸入云的峭壁问：“这里又飞不出去，你怎么回去啊？”
　　“谁说出山谷就一定要用飞的方法的？”他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你难道就不会尝试着爬上去么？”
　　我仰头看了看，然后低头沉思，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在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我才缓缓开口：“……你带药了么？”
　　“？？？”他一脸的不知所云。
　　我尝试性的问：“你家人是不是会每天让你吃一些别人不吃的东西，并让你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好吧，他明白了，并有些恼羞成怒：“你丫的脑子才有毛病！”
　　噢～我了然，每一个精神病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精神病的。我同情的望着他，满含深情地目光让他成功的打了个寒颤，并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在他再一次恼羞成怒之前，我收回了我的目光，并装作未曾发生过一样眼神左右漂移。
　　“喂，别以为你现在移开了眼神，我就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小鬼，等着吧，我会让你明白，我说过的话绝对是正确的！”他，说完，便开始了攀爬历程。
　　看来，是为深度幻想症患者呢。我不负责任的想着，反正时间总会告诉你什么叫做不可能的，所以，何不在此刻看看热闹呢？
　　“呦，又在想什么呢，小受？笑的竟然如此荡漾～”母亲的声音让我立刻想要找块石头藏起来，不得不说，在精神领域想要战胜我的母亲，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母亲一步步逼近，我不得不恭恭敬敬的回应：“母亲，谷内来客人了。”
　　“呦～原来是准备接客呢～怪不得……哦呵呵呵～”母亲诡异的声音似乎正在向更诡异的方向迈进。我强忍住逃跑的欲望。“那么，客人呢？长相、身材、家世，任何一项不过关，就想让我家小受接待，那可是不可能的哦～”
　　“所以说，这位被驱逐的女士，你是想将自己的儿子卖掉换钱么？”熟悉的声音回应了母亲的话。
　　哦，不，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终于还是上演了，我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他这么早就掉下来了呢？
　　“我说小受，你母上大人还在这里呢，居然这么明目张胆深情凝望，你可以再无节操点么？”母亲斜眼看着我们两个，面不改色的歪曲着事实。
　　节操？喂，没节操的是你吧，母亲！我改变了眼神的注视方向，质问的目光看着母亲，却在接收到母亲视线的那一刻立刻换成了平淡无波……所以说，我还能再立场不坚定点么……
　　母亲的灼热的目光让我们两个越来越感到不安，但关键时刻，母亲还是移开了目光，并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他在尝试了２００年后终是放弃了爬出山谷的想法，安安稳稳的和我在山谷过日子……
　　真的只是过日子而已，什么都不可能发生的，母上大人，你那“好可惜，怎么没有发生什么”的目光能不能不要再在我们身上徘徊了！！！

　　感情什么的，其实也是一天天积累的。话说，当我们真的在一起之后，我才从母亲口中得知了当年被放逐的真相……
　　其实龙族平时也是保持人形的，所以什么不能总以人形出现的规则，只是为了掩盖我母亲总该在族中用奇怪的目光看距离比较近的两条同性别的龙而设定的……
　　所以，我便是为了安抚被放逐的母亲所带的附赠品之一……当然，另一个便是我两百岁那年被同族的人踹飞然后进入到禁制之内的他……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做梦的时候，我是那个被踹的……
……再其实，我梦里那个踹我进去的人其实是我的好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