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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小区同住 ...

  •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从房间出来看见朱颜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出门了,我说:“今儿不是星期六吗?”
      朱颜自顾自的提上挎包,“哪有你那么好命,我走了,你接着睡。”
      还想问问昨晚的事,她已经咚咚的踩着细高的Channel出门了。
      肚子饿的不行,信手去冰箱找东西,一无所获,是啊,谁让我和朱颜同住呢,那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让她买菜做饭,下辈子吧。
      随便套了一件T恤下楼吃饭,日暮西斜,树影拉的很长,两边的长木椅上是三三两两的人,都是附近的住户,我搬来不久,倒也有几个面熟的。当然最面熟的还是那只瘸腿的狗。
      搬来的第一天就在小区的花园里看见了林建成,他的狗比他热情许多,这要归功于我契而不舍的感化和收买。想当初,为了弥补我心灵的罪恶感,我跑遍了这个城市大大小小的宠物用品店,买了不下几十种狗粮,还亲手织了四只狗鞋送到他家门口,只可惜的是被林建成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没见小白穿过。我的狗鞋!
      在怡景花园林建成初见我的时候很愕然,那场景有点夸张。距离我大约5.947米(那是两棵树之间的距离,环卫工人给我的准确数据),伸着修长的胳膊,胳膊的末端连着温润如玉的纤纤素手,食指微翘,迎着日光,仿佛京剧里凄惨的青衣,唱一句“ 苏~三离~~了洪洞县”,当然他说的是:“你…你…怎么这这里!”好像我是故意追过来的!我愤愤的想,“是啊,真巧,原来你也搬来了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搬来了这里!”他牢牢的抱住小白,泣血的控诉,好像我是那种披着羊皮的狼,而他不小心得知了我的真面目,急于将我绳之以法,真是荒谬的很。
      “我跟踪你好了吧!”上帝可以作证,我苏青青最烦的就是你这种自恋男。
      “你!…”
      当时我是想潇洒的转身,以光速离去并留给他辉煌的后脑勺的,可是…小白从林建成的魔爪中挣脱出来,迈着瘸瘸的步子一步一步蹒跚的走来,嘴里是欢快的呜呜声,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确实像是披着羊皮的狼,我多不是东西啊,警察咋不来抓我呢?
      后来在楼下热心的大妈们的关注下,我终于完成与林建成的和解,并费了很大的力气解释我之所以搬到这里的理由,并不是为了持续以前的他认为不良的举动(具体就是没事往他家送狗粮,趁他不注意与小白私下增进感情等等),此次相遇纯属意外尔尔不一而足。
      所以再看见林建成和公子小白的时候,楼下的大妈们的眼睛贼拉拉的射过来了。
      “快看看,那不是那天那个丫头和小伙子吗?”
      我还挺出名。
      “哎呦,都追到家门口了…现在的姑娘啊。”
      我清了清嗓子,这都什么传闻啊,林建成皱着眉头,夕阳的光照在他头发上,几根发丝变成了金色,“这么巧,来吃饭?”我说,
      “嗯,”点点头,“你也是?”
      我抬头看了看,我们正站在某饭馆的门口,面朝招牌,这种对话真是…没营养到极点,不过…他居然跟我多说了一句话!
      变态如林建成,又和我有伤子之恨(我私下认为公子小白相当于他儿子)的林建成,从来对我不假辞色,横眉冷对的林建成居然轻轻的温柔的问我“你也是?”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因为林建成很不自然的扭着脖子,眼神慌乱如监狱高处的探照灯。实际上我在确定其中没有任何其他可能的隐含意义之后,感动的热泪盈眶,无以复加。
      “我还没吃呢,你请客?”林建成细细的眉头轻微的蹙了一下,这样细看看,他长得还真是不错,虽然喜欢小白喜欢的变态了点,但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叫做有爱心嘛。
      这样想着马上觉得他以前的种种行为都是有根据的,没准人被一票色女追着,安全感差了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当然最后还是我付了帐,咱也不能得寸进尺不是?虽然我习惯性的说了你请客这种及其易于拉近关系增进感情的公关用语,但明显的林建成丝毫没有和我共进晚餐的计划,从他坐立不安的神情就看出来了,不幸得是我认为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并且过期不侯,宁可出血,也得让他吃我一顿饭。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公子小白就是这句话的忠实实践者,从此狗吃了我的狗粮之后,就完全忘记了与我的断腿之仇,此刻它绕着我的拖鞋打转,最后伸着粉红的小舌头细细的舔上去。
      扔一截炒粉下去,它瞅了一眼,继续舔我的脚丫。
      嗯,不喜欢粮食。再扔一片笋,还是□□丫。
      不喜欢青菜,一只凤爪,我就不信…果然还是不吃…
      林建成吃饭的样子相当优雅,即使只是在吃炒粉,保持着十分钟一根的速度,我不知道这顿饭什么时候能吃完。难道他上班的时候也这么吃法吗?估计没两天就等着被炒吧,我是吃外卖的,工作了几年早就练就了一遍工作一边吃饭,并保证在20分钟内搞定的本事,事实是如果你吃不完,而你的同事都吃完了,那你就忍痛挨饿吧,总不能让同事们等着你吃吧。
      小白在桌子底下围着我不停变换位置的双脚打转,他的主人无比优雅的挑着炒粉,我说:“小白真是可爱啊。”
      他说:“以前更可爱。”
      我知趣的不说了,静默,忍不住又说:“那个,你也爱吃可颂坊的蛋糕啊…”
      “不记得…”
      “就是上次在可颂坊还…”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清澈,仿佛山上的小溪,从高处缓缓的往下流,几乎觉察不出速度,却是弥漫着悲悯的气氛,对,是悲悯,像极了某周星星电影里的哑女。我心里咯咚了一下,为什么是这种表情。却不知怎的忧伤了起来,小白终于找到了我的脚丫,湿湿的温热的舌头舔上去,一下一下,从脚尖开始,认真细致。
      那时候明明年轻,却总觉得不够年轻,学着别人做面膜,牛奶的,蜂蜜的…乱七八遭的东西往脸上涂,周俊康最喜欢等我抹完了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上来舔,我说别舔了,都白做了。
      他脸皮最厚了,说“我的老婆最漂亮了,不用做都漂亮。”那时候信口就老公老婆的叫,天真的还真的以为谁都离不开谁。
      一生一世的肤浅对白,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相信。
      我狠狠地回瞪林建成,他无视的继续吃炒粉,好像只有一个人在吃,完全不顾及我已经吃完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加快点速度。炒粉啊炒粉,我从第一根数到第二十根,并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炒粉了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拿出叠的很方正的丝帕,(是丝帕,不是纸巾)白色的,一只角上绣着红色的梅花,还有曲折的枝干。我想我有必要再强调一遍是丝帕不是纸巾。
      当他用修长的手指拿起那方洁白的绣着梅花的丝帕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的心哐啷一声破碎的声音,后来证明这是错觉,实际上是盘子掉到地上了。多么风雅的丝帕,在这个二十一世纪快餐文化盛行的时代,遇到一个随身携带丝帕的男人,即使只是在居民区的小饭馆里吃炒粉,依然让我觉得高贵有如皇家宴会。这真是一顿愉快的晚餐,我想,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的话。
      事实是,在我发现他扬手的方向是垃圾桶的时候,我已经挺身而出。学过舞蹈的身体柔韧度相当好,我的腰后弯90度,长臂前伸,手指牢牢抓住即将飘落的丝帕,林建成可能受惊过度,那只拈着丝帕的手指死死的不撒手,另一只胳膊下意识的托住即将倒地的我的腰,于是情景就有些诡异。
      后来街道老大妈们传播的流言是这样的:
      “哎吆吆,听说是为了抢人家用过的帕子哦…”
      “听说是在王婶的店里….?”
      “可不是,我可见着了,现在的女孩子啧啧啧….”
      “投怀送抱的,这都是第几个了?真是…”
      “那孩子也不容易啊…跌的不轻吧…”

      宋佳对我下了班依然待在办公室加班的做法颇为不解。
      朱颜对我往腰上涂大量的红花油感到奇怪。
      我当然不能坦白,这种事让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我总不能对宋佳说我加班是为了晚点回家,免得碰上楼下的莫名其妙的阿姨们,迎接那些莫名其妙的关注的目光,和接受我的故事版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吧。
      我也没法跟朱颜解释清楚我腰上的瘀青是怎么来的。这是太丢人了不是?总不能实话实说是被林建成扔的吧。
      那个场景的后续结果是,他的脸忽然变得很黑,我一直诧异人的脸怎么能变得那么快,我那只捏着帕子的手拉了一下,那个人的手就顺势松开了,连带放在我腰上的胳膊也像是被蝎子咬到了一样闪的飞快,于是我就从上往下,彻底实践了牛顿的重力学定律。
      林建成的眼光居高临下,一脸嫌恶,好像我是多么可恶的瘟疫,我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无非就是一块手帕,那也是他要扔掉的。后来就觉得头痛的很,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苏青青啊苏青青,刚有点起色的关系都让你搞砸了。炒粉多少钱一份知道不?当时店里店外有多少人知道不?脸都让你丢尽了。红花油也不便宜知道不?
      我在床上指着□□熊,声音激愤很有恨铁不成钢之感。
      那只可怜的□□熊的毛被我揉的东倒西歪,还是坚强的用傻傻的目光看着我微笑,我感到自己颇为卑鄙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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