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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六章 迎来娇客(下) ...

  •   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还真是个得过且过,目光短浅的人呢。
      既然时间等不得人,那就更不能再用懊恼去浪费了。她迅速过滤了一下这些日子打听到的美女,还是准备从万家两位小姐下手。
      缘由有三:其一此时今日万家二小姐的声名最盛;其二万家小姐们因在西部自由惯了,在京城出门的次数明显比其它闺阁千金要多;其三,自然有她自己的私心。
      也巧,次日便是四月十二,万家小姐们娘亲的忌日。据传闻,去年万老爷和两位小姐在上京西郊的兴善寺斋戒三日,洛绒便跟殷才提出想去碰碰运气。殷才听了她的阿缡托梦说,说是阿缡没死,而是陪在一位美女的身边。殷才根本不信梦,也知道阿缡该已不在人世,但看着洛绒孤零零一个很是可怜,怎么也说不出拒绝来,也就找黄掌柜告了假,借了店里的马车,载着她同去。

      此时的南暄国也如盛唐一般,佛道并尊,寺观恢宏庞大,兴善寺更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大寺庙,信徒众多香火旺盛,兼且内中花树园景上佳,引得文人骚客常常聚会于此吟诗作赋。可他俩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堵到这种田地。由山脚盘山而上的马车长龙,那真是蔚为壮观。两人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得口干舌燥,筋疲力尽,可想要放弃早就晚了。身后已经蜿蜒不绝,真是上也不是下也不能。足足等得过了午,后面的人才失去了信心,慢慢散了。两人也只能紧忙赶着车下了山。
      好不容易得了一天的闲,殷才便提出去距此不远的迎来客栈住一晚,明早赶回上京。洛绒没能见到万家姐妹,有些失望,又看到这种阵仗,情绪极其低落。估计殷才就是善解人意地看出她的难过,带她散散心。

      世间的事,十有八九是靠缘分的。
      缘分未到强求也是不能。
      缘分到了躲也是躲不过的。

      迎来客栈是殷才到远香酒楼之前落脚的地方,背后的老板同远香酒楼其实是一个。因为殷才在这儿的出色表现,才被提拔到了远香酒楼。
      上京西北地势起伏,客栈便依山而建,颇有错落之美。整个客栈虽不大,却处处清雅,让旅居的客人倍感温馨。洛绒对这位神秘的幕后老板实在叹服,如何在远香酒楼那般的大手笔之外,还建了这么一处秀外慧中的小院。
      客栈的田掌柜招呼老伙计殷才很是亲热,陪二人用过了晚饭,还拉着去本家住的偏院喝杯山泉水冲泡的清茶。
      两人一路沿着高梧丛竹的林间小路走去,全然无心如此清雅的风景,只是在聊生意和近况。洛绒流连于身边景色,只是看到天渐渐黑了,恐在这里迷了路,忙加快脚步追上他们。

      脚下的路在前方分了两岔,殷才和田掌柜已然走上延向右前方的那条小路。洛绒向左看去,跨着由山顶流下的涓涓山泉,修了一座古朴的石桥,桥边有几块大石堆叠,最大的一块上笔走龙蛇,“幽音桥”三字赖有桥旁几盏燃着的石灯才看得分明。春夜微寒,洛绒紧了紧衣衫,正待转身前行,却听到如风般轻盈的脚步声。她心中暗惊,有些紧张的望着桥那头浓密的竹林。
      只见一线柔和的影沿着林中逶迤小路,似竹林中的白衣仙子,在手中宫灯光芒的包裹下,迤逦绝美地走来。她不过十一二岁年纪,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濯的白皙,衬着一双妩媚灵动的眼,顾盼神飞;只左鬓边梅红一点,更显得无比清雅纯洁。

      她看到前方有人,匆匆赶了两步,站在“幽音桥”的另一端,蹁跹一礼。
      便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屈膝万福,她竟也是做得轻盈曼妙之至。洛绒看得一呆,险些穿着男装学她行了万福,忙狼狈的改成长揖,“见……见过姑娘。”
      那少女该是见惯了男子在她面前失态,侧头甜甜一笑,如一株水仙抖落蕊中水珠的优雅一颤,“叨扰小哥了。我姐姐旅途劳累,头痛顽疾犯了,店内可有郎中?”
      洛绒自然不知,忙高声喊停了田掌柜和殷才。田掌柜一见这少女,笑道:“原来是晴烟姑娘!犬子略通医术,在下这就唤他去给芫芝姑娘瞧瞧。”
      晴烟忙柔声称谢,转身而去。她衣袂轻荡,莲步轻摇,竟似摇醒了竹林中沉睡的精灵,聚在她的身周点亮了夜色。

      田掌柜的第一个出声,“走吧,后面去。”
      洛绒这才瞧见殷才也发了呆,暗中感叹美女果然杀伤力巨大,这才想到自己竟然看得呆了,没有直接上去打听老姐的下落!懊恼得不住跺脚。
      夜半,洛绒惦念着明早怎么找个机会见芫芝和晴烟姐妹一面,辗转反侧到了三更天还没睡着。听到梆子声,打个哈欠,正准备合眼囫囵一觉,便被一阵吵闹声惊得那一丝睡意也溜掉了。殷才让她在房间里呆着,他出去瞧瞧。这深更半夜的,来的该不是什么善类。洛绒自然就担心上了美女姐妹两个,跟着殷才也出了门。
      殷才让她回去,她不依,说了自己的理由。殷才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田掌柜说了,虽是不知姐妹两个的来历,但她们可带了二十余个护卫呢!”

      洛绒在屋里一个人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安,爬起身来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幽音桥。听桥的对面竟已打了起来,忙也顾不上夜黑风高的害怕了,运起那天赋轻功,一忽儿便赶到了一处院落,眼前豁然亮了。田掌柜和几个伙计,还有殷才都在。他们在和一个穿得威武的傲慢男子说话,该是在缓和事态。院内已然乱成一团,洛绒仔细一看,竟是七八个同后来那傲慢男子一样服色的人在打另外二十多个人,怪的是被打的人竟是抱头挨打,根本不还手。看起来似乎并不是还不了手,而是不敢还手。
      晴烟挽着一个女子倚在门口,虽未吓得哭喊,却也是花容失色。洛绒等在一旁,若是他们打够了去欺负姐妹两个,她就准备,就准备……她时刻准备着,虽然知道自己人小力薄,估计一个都救不得;虽然也想不清楚真冲上去该怎么办……
      好在,这伙人根本就没给她想清楚的机会。他们打得够了,竟是捆了那二十余个男子扬长而去!这出闹剧竟然就这么散了!看得他们真是瞠目结舌。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把东西也都抢走了,只给迎来客栈留下两个美人。
      闹到这个时候,天都蒙蒙亮了。田掌柜历来有那神秘老板照应,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横冲直撞毁了不少东西,还打伤了好几个伙计。好在他见机得快,知道伙计们拦这伙人是拦不住的,便吩咐了赶快去拦其它的客人不要惊慌乱跑,才避免了更大的损伤。田掌柜的要在客栈善后,便委托殷才回上京去跟黄掌柜仔细说了,让老板知道好出这口恶气。

      芫芝和晴烟怎么办?盘缠什么的都跟着那伙侍卫被拉走了,只还剩一个体己的小箱子。问起她们的来历,晴烟的姐姐芫芝微低着头说了。这一垂首间看在各人眼中的满是柔弱羞涩,让人对那伙人越发的憎恨。姐妹两个从平州来,离乡背井到了上京,一个熟人也无。更神的是她们只知道委托侍卫们带她们到上京来的人姓林,其它,一无所知。
      殷才见问也问不出什么,芫芝虽未落泪哭泣,但那一副我见犹怜的弱态,更加让人心疼。他跟田掌柜提议带姐妹两个到上京去,“老板若是问起缘由,还是两位姑娘讲得清楚些。”

      就这样,芫芝和晴烟也上了殷才和洛绒来时的那辆马车。洛绒坐在赶车的殷才身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姐妹两个搭话。芫芝性情内敛,不大开口;晴烟倒是活泼开朗,兼且妙语如珠,与洛绒一问一答间常常逗得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昨夜受了惊吓,又失去了林公子的踪迹,感觉芫芝还是有些忧虑,望向车外的美目中愁绪沉沉。
      晴烟撒娇似的靠在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姐姐,咱们平安到了上京,又遇上了殷二哥洛小弟这般的好人,该偷笑的,何必愁眉苦脸?”
      芫芝苦笑不语,只宠溺的摸了摸晴烟的头。

      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让亚玫的心跟着一颤。
      老姐,她也喜欢这样摸自己的头,而她就是不愿意被她这么摸,总感觉像是对一个小孩子。老姐每天做的都是稀奇古怪的事情,思维也相当不正常,却还要摆出老姐的架子来,让她很是不爽。她那天说自己才应该是姐姐,因为按照生理学来说双胞胎先出生的那个是后发育的。老姐一脸怪笑,仍旧无视她不满的揉她的头,把她吹直的头发都揉得乱乱的,“你个毛头小丫头,拿什么跟我争?”亚玫躲开她的手,她就追上来;亚玫再躲,她再追……
      她突然很想哭,不知此生想老姐再那样揉揉自己的头发,是不是奢望了?

      可惜,晴烟姐妹俩也不是她要找的人。刚刚旁敲侧击的打听了(直接问认不认识周冠菲会让殷才觉得很奇怪),她们身边根本没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晴烟接过话茬,笑道:“我觉得最奇怪的倒是洛绒你。虽然我也说不出你哪里不对,可就是觉得你有些怪。不过,怪得我很喜欢。”
      洛绒一呆,想她竟然如此简单的对一个看起来完全是毛头小子的洛绒说“喜欢”,这般大胆直率,实在少见。洛绒自然也不能再忸怩,也笑道:“你说话也很对我的脾胃,我也喜欢。”
      这两个小孩说得高兴,听得殷才和芫芝脸上都有些古怪了,不知该当这些是玩笑话无视还是正经话加以制止。可看着晴烟和洛绒相视微笑的轻松真诚,都当作没听见扭过了头。

      到了远香酒楼,殷才先把姐妹两个安排到后院门房老郝一家,嘱咐郝大娘和郝翠儿照应。自己趁着辰时店里开始忙之前找到黄掌柜。黄大听他说完,颇为为难,“昨日我才得了老板的信儿。说是在上京闷得慌了,要出去转转,什么事回来再说。”殷才一愣,老板这些年越发的神秘,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三年多都没在远香酒楼露过面了。因此,连殷文和洛绒的事都还没有机会报上,如今这又要多上两个。
      没办法了,老板就是这么个人。既然这么放心,黄大也就作主先让芫芝晴烟姐妹留下,而调查迎来客栈的事儿就只能暂且放放了。

      后来的日子里,洛绒除了早上去陪萧宪霆,就是有空到后院瞧姐妹两个。郝家住的这后院因为有女眷在,平日伙计们避嫌很少来。洛绒因为年纪小,也爱听老郝头说道一些旧事,倒是常客,如今有了芫芝晴烟姐妹,来得越发勤了。
      在酒楼里这一个多月,芫芝姐妹两个为了不吃白食,分担了郝大娘和翠儿给伙计们洗衣服的任务。看那芫芝虽穿着翠儿的旧衣服,吃的是粗茶淡饭,可气色比初见时好了,眉目间浓浓的愁绪也不经意间淡了,笑容也多了起来。
      晴烟仍是一贯的自信开朗,洛绒更知道了她爱舞成痴。常常见她穿着翠儿的衣裙,松松垮垮的不大合身,手中又拿了一根细柴木扎的大扫帚,嘴上哼着曲儿扭扭摆摆。也是奇了,即便是这样古怪的装扮,她随手一动竟都是风情万种,那份浑然天成的绰约灵动,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
      洛绒相当喜欢这个在古代显得十分另类的晴烟,也就爱和她谈天说地,交流古今中外的舞蹈。晴烟在舞之中浸淫数年,又颇有天赋,举手投足间已掩不住舞者的神韵。洛绒知道她的来历一定不一般,可在迎来客栈问的时候,芫芝又隐过不说,其中必有隐情不便出口。她便不多问,只把现代有些晴烟一定不知道的舞种说出来开拓她编舞的思路,也冠以洛爷爷在异域所闻所见的由头。两个人就这样越来越熟稔,越来越投契。
      这样另类的亲密看在芫芝和翠儿眼中就有些不正常了,毕竟洛绒是个“男孩子”。芫芝私下应该和晴烟说过避讳之类的,晴烟全然不理,说是人生得一知己甚难,怎可因男女之防疏远?

      洛绒十分感动,于情于理都不该再瞒她,便找了一天当着芫芝和翠儿的面,告诉了她们自己的秘密。看到她们惊讶的表情,洛绒心中狠狠赞叹了一把自己杰出的演技。
      可是没有想到,开诚布公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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