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呀水铛铛》布里个布

26、不了了之

　　如愿以偿地拐到了莫问的真心，铛铛如同偷了腥的猫咪，可是一阵窃喜过后，铛铛才把正经事从某个角落拎出来，拍拍灰尘。
　　“说说都什么人逃过了这一劫？”铛铛撒娇带威胁地把莫问拉到椅子上，把他按住坐下，自己拽过来一个椅子靠在旁边，语气却很正经。
　　“咳咳，”莫问先脸红地咳嗽两声，无奈地让铛铛当成椅背靠着，平复一下说道，“天上人间的老板‘五爷’已经逃逸了，君清和他的侍从，还有几个天上的小倌，嗯，人间里面的人大多数，都，都被清洗了，剩下了三四个，大概是比较幸运的，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总之，能在这场清洗中活下来的人，都不简单。”莫问力图平静地回答，可是铛铛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加上她有意无意地在莫问身上划呀划的，莫问的脸恐怕和关公有的一拼了，可是眼神中温柔的宠溺倒影在铛铛的眼眸中。他们，真的是在谈公事么......
　　“就是说，他们都是些.......”铛铛可不管眼下的这种姿态有多暧昧，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不过，他们都已经被投进大牢，并不算幸运。”莫问打断她的话，口气很沉重。
　　“怎么......”铛铛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了解地点点头，“是以意图谋害朝廷命官的名义吧？想来也是要掩饰这场清洗的借口。”
　　“要，帮他们吗？”莫问指的‘他们’是君清，他能看出铛铛对这个男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关注，但是以现在的姿态，竟也谈不上吃醋，因为铛铛无论是正面面对君清，还是背后说起君清，眼神中的光芒都是清澈的，而不染丝毫暧昧之色，更多的反而是兴味，好奇，和点点满含尊重的怜惜。
　　“要，不过，我现在困了。”铛铛倦倦地打了哈欠，小猫似的揉了揉已经半闭的眼睛，在莫问的肩膀上找到一个合适又舒服的位置，软软地靠了上去，睡着了。
　　“铛铛......”莫问还没来得及让铛铛回房间睡，这丫头已经迷糊过去了，他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再慢慢地将铛铛抱入怀中，站起身，往卧房走去。铛铛动了动脑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嘴角悄悄地勾起一个‘奸计得逞’的小小笑容，可惜‘单纯’的莫问无缘看到。
　　已经醒了，铛铛却不想睁开眼睛，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睁开眼睛，就代表醒了，就代表要不得不去和那些争权夺利的疯子互相算计。可是，这只是逃避，很无用功的逃避，但是哪怕只有一小会儿，铛铛也想再推延一下。
　　师傅，铛铛后悔了，铛铛认输了，当官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伤脑子，又伤心，铛铛耍点小聪明，偶尔蒙十个八个人倒还可以，和一帮人精玩心眼儿，太伤身体了。铛铛在床上自怨自艾了半天，唠叨够了，自卑够了，觉得神清气爽了，起床了。出发，再和那帮人精大战三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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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天未见，天上人间完全变了个样，变的，不再是人间的天堂，而是，人间的地狱。
　　一进入大门，满目是点点的已经干涸的血迹余痕，为什么是余痕？血迹，自然是死人留下的，而这里显然已经被人清理过，可惜，清理的不够用心，血迹本来就是难以清除的东西，而凝固了的余迹是触目惊心的紫黑色。铛铛虽然有心理准备，仍被这残状震了一下，但又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发生了什么事？卫大人。”铛铛明知故问。
　　“昨夜这里被不明人士闯入，卑职因王临时召见，故来迟了，导致死伤无数。”卫蓼也煞有其事地告罪。
　　“这话后提。”铛铛先不与他计较这个，只随意地挥挥手，“剩下幸存的人呢？”
　　“回丞相，在皇城苑大牢。”卫蓼如实回答。
　　“理由。”铛铛面对着卫蓼，似笑非笑，目光烁烁。
　　“有线报，天上人间意图不轨，要先收押，再定罪。”卫蓼竟不抬头，只一板一眼地回答，恭敬的模样与第一次在朝堂上的举动大相径庭，但是铛铛似是并不在意卫蓼的态度，反而对他的回答很感兴趣。
　　“有没有什么线索？知道什么人做的吗？”铛铛知道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但是偏偏想问出来。
　　“暂时，还没有。”卫蓼反常地停顿了一下，才有开始说，“王请丞相查完以后进宫一下。”
　　“知道了。”铛铛点点头，表示明白，转头又问，“有没有入狱的名册。”
　　“有。”卫蓼点了点头。
　　“等会儿送一份到我府上。”铛铛交代了一句，再想了想，决定先进宫一趟。其实问题并不难，难在究竟是解决它，还是忽略它，这个，需要那个人的首肯才行。可是，进宫前，她还有个地方要去，有件事情要确认。
　　见到张游仪平平常常的坐在房间的椅子上，铛铛先把心放下了一半。她不顾张游仪奇怪的眼神，只抛下一个安抚的笑容，马上往其他三位的房间走去，刚巧碰到御医，他一脸的奇异复杂表情，一看到铛铛，赶忙上前，急急地说道：“大人，那三位大人的蛊毒已经解了！”
　　“什么？”铛铛一愣。
　　“刚刚老臣去看，那三位的蛊毒已经清除了，只需解了那化仙草的毒，便无事了。”御医兴高采烈地说着，虽然情况是如此奇怪及不着边际，但是御医的心里只要能治好，哪里去理会那旁支末节。
　　“带我去看看。”铛铛好不迟疑地抬步往那几个人房间走去，一看，果然如此。身上那些奇怪的黑色已经没有了，脸色惨白的很正常。铛铛的心中反而一丝也不曾轻松，凝重的表情，紧抿的双唇。她陷入了某种疑问的死结中，而且找不到出口。
　　“就是说，他们没事了？”铛铛淡淡地开口，没有泄露心中的思绪。
　　“也，不能这么说......”御医犹豫了一下，“虽然老臣对蛊毒知之甚少，可是知道有一部分的蛊毒在人身体发作且持续时间超过二十四个时辰的话，极有可能，极有可能......”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说吧。”莫名的，铛铛的心一沉。
　　“他们极可能再也不能与常人一样了。”御医唏嘘一声。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变成傻子？”铛铛失声，不可思议。
　　“倒不至于那么严重，但是恐怕也......相差不远。”御医的脸色也很不好，到底是国家的栋梁，落到这个结果，实在不幸。
　　“这种情形的出现，有几成？”铛铛恢复了平静，又问。
　　“大概，六七成。”御医尽量保守地，乐观地估计。
　　“我会向王报告此事，辛苦你了。”铛铛给了一个鼓励的微笑，把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御医弄了个大红脸。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四位遇袭的大官，折腾下来，只有一个毫发不损的，其他三位都给送回家休养，恐怕不能再为官了。铛铛如愿地换上了自己中意的新鲜血液在朝堂，虽然过程有点莫名其妙。至于天上人间，自然是关门大吉，那个老板‘五爷’消失的无影无踪，官府那儿只挂着他的通缉令，却不见有什么成效。
　　天上人间剩下的人被当成官奴卖掉，这是一种很敷衍视听的罪罚，但是铛铛闷不吭声地接受了这件事，并快手快脚地将君清和他的侍从，以及君清请求一起买走的一个叫思淼的男孩子带回了丞相府。莫问派去木灵国的人也回来了，没有金子婕这个人，而且木灵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就这样，原本震天动地的大事情平平淡淡地落幕了。真相，谁知道，谁又在乎呢？可是，一切谜底都有揭开的一天，只在于一个恰当的时机。铛铛在清凉的夜晚，闲闲地揪菊花瓣，安静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