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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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沪江返京后，顾墨然又再次投入到《龙之昂》的拍摄中去。
两周时间，跑了几回龙套，补了几个特写，期间又参加了某品牌在京的代言发布会，过得实在是很充实。转眼间他的戏份结束，杀青当天他拿着丁丁辛辛苦苦从市区扛来的蛋糕挨个儿向导演和几位前辈道谢，片场倒是一团和气，某电视台前来探班的摄影机也对着他拍个不停，在得到孟千帆的允许后又让他说些杀青感言。
“这是我第一次拍电影，没想到能跟谢导合作，我其实一直挺激动的。导演教给我很多，也启发了我很多，我特别感谢他。还有吕品大哥，拍摄期间对我也特别照顾，剧组的人都特别好，要分开了还挺舍不得的。”这些话虽然听起来客套，可顾墨然自己清楚其中包涵的谢意都是实实在在的。当初，自己一个小小电视演员，之所以能得到谢英导演的青睐，从而在这样一部大制作里得到一个戏份不算少的角色，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不遗余力向导演推荐自己的吕品。他是现今香港电影界带头大哥级别的人物，有他的帮助，顾墨然才能更轻松地在事业上更上层楼。
“电影杀青以后，自己私人的时间增加了，打算如何安排？下一步还有什么具体的工作计划方便透露一下吗？”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开始《天算》的宣传活动，还有几部电视剧的档期也在敲定中，所以应该不能说变闲了吧。也许会更忙也说不定。”
“那有时间会跟陆朗一起吃饭吗？他最新出版的小说《合流》你有看过吗？感想如何呢？”
……
他本以为这件事早该揭过，看样子并非如此。一向又坏又帅的微笑变得有些僵硬，顾墨然低头咬唇，再抬起头时仍旧笑着，可声音十分淡漠地说：“抱歉，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在下无可奉告。”
“顾墨然，你是想打破你零绯闻零丑闻的纪录？玩暧昧长脾气也找对对象，跟文学领头人卖腐，跟记者甩脸子，你以为你是谁？刚刚拍了一部电影，跑个龙套就以为自己成一线了？”
孟千帆此刻的脸色简直比煤炭还要黑，他抱胸站在客厅，一双眼像剑一般射向窝在沙发里的顾墨然。
“老孟你消消气…我回答问题的时候有微笑的啊，真的真的，露了八颗牙——比标准的六颗牙还多两颗呢。”
“接着贫，你跟着岳谦净沾惹了这些臭毛病！”岳谦者，乃是顾墨然的大学舍友，同样签在寒鸦旗下。两人认识九年多，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因此他也被CP粉戏称为顾墨然的大老婆，地位卓然无人可撼。岳谦是正宗平京人，说话时语调十分好听，可一张嘴厉害得实在让人招架不住，可以算得上寒鸦最让孟千帆头疼的艺人了。
“那你说我当时该怎么回答？我跟陆朗总共只见过两面喝过一杯酒的交情，我是该说我会请他出去吃饭呢，还是该说，我们其实真的不熟，你们手里的照片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换了你，你相信我们只不过是两个陌生人？”
“不信。”
“那不得了。”顾墨然安抚地将孟千帆拉到沙发上坐好，十分狗腿地跑去拿了水果和饮料。“综合考虑，我那样回答是最安全的答法。既不会让人觉得是故意倒贴抱大腿，也不会让人觉得我和姓陆的之间有什么问题我刻意冷淡——这样，不管陆朗的说辞是什么样，我都绝对安全。当然要是他们自己愿意多想，非说我们感情深厚，而我不愿意拿这份友情来博眼球，可就不关我事了。”
大约是生气陆朗害自己这么麻烦，顾墨然竟然改用“姓陆的”指代一代文艺小青年陆朗同学。
“哼。”孟千帆捡起一颗葡萄，十分优雅地剥皮去籽，气质偶像得让一向囫囵吞葡萄的顾墨然自愧不如。“算你口才好，说什么都有理，回头我会跟市场部通下气。不过，你跟姓陆的到底怎么回事？我相信你，可他呢？为什么会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这么特殊？我听说他为人刻薄得很。”
“的确刻薄。”想想他在婚礼上说的那段话，实在能称得上最找揍的婚礼祝福了。
“嗯？”
“咳咳…我是说，大概他只是觉得我很投缘吧。你也知道，我原先怎么说也是年级第一的文科生一名啊，文艺得很。”
“那我更宁愿相信你嫂子的说法。”
“什么？”
“他对你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文艺青年推倒小清新。”
——这里PS一下：在这世上，有种人总会被大家亲切地称呼为，乌鸦嘴。For example，孟夫人苏一鸣。
上次苏一鸣到顾墨然家中做客，一看到他养了两年的囡囡就说“这么可爱的猫居然没跟别的猫私奔出逃？”，结果当天晚上囡囡就消失不见，即便顾墨然上微博发表了寻猫启事也再没有一点消息；上上次苏一鸣说“MOLLY这么喜欢做黑色美甲，会不会在剪头发时不小心戳破自己的手啊？”，结果一小时后MOLLY就满楼层到处跑借创可贴，并从此开始爱上涂红色甲油；再上上次，苏一鸣觉得丁丁的单身戒指很好看，威逼利诱让丁丁送给她，并声称“如果你不送给我，神就会替我把它从它不属于的人身边拿走”，丁丁在孟千帆无声的威压下咬牙表示单身戒指不适合孟夫人这样的已婚人士，十分钟后她哭着去找顾墨然，说戒指不小心掉到洗手池里面被冲走了……
因此，当顾墨然再次发现他很快跟陆朗迎来了第三次会面时，他心中的忐忑可想而知。
“谦儿啊，他、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顾墨然扯扯右手边岳谦的袖子，如果现在手边有条手绢，他是真的很想学古装剧女主一样扯两把啊。
“哈？谁呀？”岳谦朝红毯方向看去——哦，是陆朗陆少啊。“他当然会出现的啊。亲，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冠名商的品牌代言人？”
顾墨然呆滞状摇摇头。
哦，代言人啊，那就难怪了。不过这种为孩子们献爱心的慈善晚会，一向以清高姿态示人的他也会出现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好在两个人因为身份不同，座位的距离十分远，顾墨然的心情这才略略放松下来。
晚会进行得很顺利，主持人们渲染下伤感气氛，歌手们上台唱唱令人感动的儿歌，女星们一边流泪一边表示孩子们真的很可怜希望大家多多伸出援助之手，而男星们在发言表明自身态度后，便集体站在她们身后当人肉背景。
顾墨然一向胃不大好。下午的时候，因为之前订下的衣服造型太过艳丽，与公益晚会的氛围不相称，他临时试服装就试了好久，本就有些累了。现在已经快到半夜，他又在冷风里面站了这么久，便有些低血糖。脑子发懵，他习惯性将手从右手边的岳谦身后绕过去，扶住他的腰借力支撑自己。岳谦身子有些凉，感受到顾墨然手的温度后便更加僵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柔软，从衣服兜里拿出什么塞进了正抓在自己腰上的顾墨然右手里。
“把糖吃了会好点，别担心，有我呢。”
顾墨然头脑一片混沌，迷糊中感受到身边那人的手揽上了自己的肩。展开右手，却看到手心躺着一颗水果糖，还是自己最爱的桃子口味——等一下，今天岳谦为了耍帅不惧寒风穿了短款小西服，哪来的口袋？
眼睛眯成弯弯的弧线，顾墨然将头微微向右转。最先看到的是一双海蓝色篮球鞋，往上是土黄色的休闲裤，再往上，则是黑色的夹克。他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好身材的主人审美实在奇特，可眼睛再向上，却不期然撞上属于陆朗的明亮乌黑的双眸。
陆、陆朗？
“你转身假装咳嗽，把糖吃了。放心，记者拍不到你的。”陆朗的神色依旧十分不羁且淡漠。他的确很少笑，狗仔们偷拍的照片、参加活动时的照片、甚至是拍摄自己代言品牌的广告时，他几乎都是这么一副清淡神色。不过顾墨然想了想，发觉之前在婚礼上一起喝酒时，陆朗似乎有微微笑过？
“谢谢你。你也喜欢吃桃子味的糖？”
“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跟我搭讪。快吃了吧。”
为了怕身旁的人听见，陆朗身子向着顾墨然又靠近了些。两人本来身高相仿，这下陆朗说话时，温热的气体便恰好从顾墨然的耳边吹进去，惹得他心里一阵痒——靠！这是谁搭讪谁谁勾引谁啊！也不知道是谁在飞机上先跟谁说话的！
……作者友情提示：好像是你先跟人家说的话哦顾同学。
吃了糖头还是晕得要命，顾墨然最后终于还是选择无视一群眼放绿光的腐记，在陆朗的搀扶下回到自己温暖的保姆车。
“哎呀老顾！你头晕得厉害不？我一回来就喊丁丁给你买糖去了。”终于又现身的岳谦同学居然已经在车上了，扯着顾墨然颇有点执手相看泪眼的范儿。
“去…去你的。你刚刚去哪儿了？老子还等你扶着退场呢，一转头你就幻影移形乾坤大挪移消失无影踪了。”
“老顾你不能冤枉人啊！天地良心，我要不是因为三急，怎么可能不听完各位美女发言就先离场了！再说我不是拜托陆少陪着你了嘛。”
“嗯？”顾墨然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坐在后座正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岳谦。“你，拜托他？”
“对啊，不然他怎么会站到你旁边！我专门去喊他过去的啊。”
“哦…哦。”头还是晕啊，闭上眼睛乖乖歇着吧。
“哎，可你不是说，和他根本不熟吗？但是我看他挺关心你的啊。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妹是陆朗书迷，要不是这次我正好撞破你俩奸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帮她要签名？真不够意思。”
“什么叫奸情！我跟他是真不熟，连人手机号都没有，怎么帮莎莎要？”他难道不是把莎莎当亲妹妹看待的吗？要不然最近为什么总会对陆朗的消息这么上心呢？可他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骗谁呢，刚刚他甚至都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怎么会不给你？”岳谦伸出手机在顾墨然眼前晃了晃，一串长长的数字上面确实写着四个大字——陆少陆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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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谢谢你。”——发件人顾墨然。
“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联系了。”——发件人陆朗。
“…怎么这么说？”——发件人顾墨然。
“第一次见面我就给你留了联系方式，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你甚至都没有发过一条短信给我。”——发件人陆朗。
顾墨然微囧。为什么陆朗写小说与博客时针砭时弊讽刺世事，文笔独特老辣，可现在每条短信都似一个怨夫呢？
“什么联系方式？我没看到啊。”——发件人顾墨然。
“如果不是对你为人有信心，我会以为你是故意说谎。当时你在睡觉，我就把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放进你左手边口袋里面了。”——发件人陆朗。
“哼，要不是对你这个文艺小青年的人品有信心，我还觉得你是在说谎伺机搭讪呢！”啧啧，看新闻太多也不是好事情啊，如顾墨然这样的正直好男也难逃被腐化的命运。
“真的没有看到，也许是掉在哪里了吧。”——发件人顾墨然。
“所以这次我把联系方式留给岳谦，真的是没留错。”——发件人陆朗。
“总之今天很谢谢你就对啦。你也很喜欢吃水果糖吗？我妈总说我长不大，都是二十八岁的老男人了，竟然喜欢吃桃子口味。”——发件人顾墨然。
“你肯定没有看过我的小说。”——发件人陆朗。
“怎么这么说？我可是你的忠实读者。”——发件人顾墨然。
他倒真是他忠实读者……的干哥哥。岳莎莎小朋友真是爱死陆朗了，书架上除了复习要用的课本便是他的小说和杂志。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笔下每个主人公都无比讨厌甜食？”——发件人陆朗。
“……每天要背那么多台词，记忆力有限呐。不过我妹妹是真的很喜欢你，她手里甚至有你最新小说《河流》的珍藏版。你能不能给她签个名？就当是粉丝福利嘛。”——发件人顾墨然。
“是《合流》。你有妹妹？”——发件人陆朗。
“是我最好朋友的妹妹，跟我的亲妹妹也没什么差别。”——发件人顾墨然。
岳莎莎跟岳谦年龄相差十岁，顾墨然上大学时就跟十分她熟络。他自己没有兄弟姐妹，看着小丫头从当初的假小子一点点蜕变，最终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顾墨然在心里面早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了。
“知道了，我会记得的。那么，记忆力有限的顾先生，现在把手机关掉，好好睡觉吧。要不然，低血糖小怪兽就会再次把你拖进异次元的。”——发件人陆朗。
“嗯，那你也早点睡，晚安。”——发件人顾墨然。
“安。”——发件人陆朗。
和一个男人互道晚安，感觉似乎很是怪异啊。
不过陆朗的确守信，第二天便给顾墨然发短信，让他派助理去他在平京的住处取那套送给岳莎莎的典藏版陆朗作品全集。每一本书上，陆朗都认真地签了名字，并且附赠了很多用以鼓励正在读高三的岳莎莎努力学习的名言警句——虽然作者都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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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几个访谈节目和综艺，在微博上也和之前的主演们一起闹腾着互动了几次，新剧的宣传总算结束，新的拍摄计划也被提上了工作日程。剧本依旧是顾墨然自己挑的——说起来孟千帆对他倒是一向宽容得很，除了寒鸦自己出品的电视剧必须服从安排让演什么他就得演什么之外，别的工作事宜通常都会问他自己的意见——剧名叫做《攻心为上》，听起来似是古风，但其实是一部都市商战剧。顾墨然记得几个有名的墨鱼常常在微博上哭喊着希望他演些现代剧，这次正好遇到一个好剧本，自然不能放过。再说他自己也很希望能体验下有钱大佬的感觉，况且这么阴狠腹黑又狡诈多疑的角色，创作起来应当很过瘾才对。
“拍现代剧真是好啊，造型帅帅的，衣服华丽丽。没有头套，不用穿着一堆脏得要死的戏服，不用在大夏天裹棉袄大冬天穿单衣，更不用在荒郊野岭喂蚊子。哈哈，谦儿你千万不要羡慕嫉妒恨哦~@岳谦”
这条明显欠抽的微博底下，是顾墨然自拍帅图一张，很是有些社会精英的范儿。
“your sister！！”
岳谦愤怒转发，顾墨然简直能想象得到此刻正在零下三十多度的上漠拍戏的他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My sister is your sister，your sister is my sister.【哈哈】”
墨鱼和铅笔们都知道莎莎的存在，因此看到两人在微博上的论调后，纷纷@岳莎莎大小姐的微博。大家的评论亦出奇一致——莎莎，你哥和哥夫又在调情了，请速度前来围观！——咳咳，是的，大家也都知道，岳莎莎小姐是一枚连自己亲哥也不会放过的资深腐女，她的微博充斥着各种顾岳CP的耽微腐漫。
“NONONO~各位请醒悟吧！在看到顾哥给我拿来的陆少签名后，我已然顿悟——所谓哥夫只是在掩人耳目，顾哥和陆少才是红果果的真爱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顾墨然在看到微博话题榜上惊现“陆朗顾墨然”后，小心脏不禁多跳了好几拍，心想自己真是闲的，就不该发那条微博刺激岳先生——谁不知道岳先生岳小姐兄妹心连心？自己这是遭遇到了多么悲惨的打击报复啊！
然而今天的刺激显然不止这些。趁候场间隙刷了微博又赶去拍戏的顾墨然不知道，微博迎来了一位预料之外的大用户。
“趁着热闹开微博，大家下午安。”
短短几分钟，转发上千，文学偶像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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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戏？我回沪江了，什么时候请我喝一杯？”
顾墨然捧着手机看着这条短信，表情十分为难。
“怎么了？五官都要皱到一块儿去啦。”MOLLY坐到顾墨然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
因为此次出演的是都市剧，顾墨然干脆向孟千帆申请，获得同意后将MOLLY从公司请到片场来，以期让自己每次出场的造型都帅到逆天。
“你说，怎么会有人把‘改天请你吃饭’这样的客套话当了真？”
“是哪个女星？”MOLLY的指甲依旧是艳丽的红，“这样追人的伎俩，可实在不怎么样。”
“追人？”
“暗示得如此明显，你觉得人家姑娘不是在追你，难道是真想猛吃一餐宰你一顿？”
没错，其实顾墨然早就感觉到了。初次见面时的温柔言语，再次见面时的浅浅一笑，再到之后的水果糖以及无比用心的签名书。一切都是追人时所用的最陈旧不过的法子，身为男人的他怎么会没有察觉？可不对啊，他是男人，陆朗也是男人，就算能容忍卖腐容忍调侃容忍那些善意的恶搞，顾墨然始终还是无法想象，真的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向自己示好。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曾在年少时说自己曾同时与三四个女孩交往的，陆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