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至》球球熊

13、抽风父爱

　　“晴妹妹，这几日我的身子也不太爽快，也没有来瞧你。哟，大姑娘在这里。那我来的可不巧了。”薛姨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坐在床榻边的宋微云转过头来，瞧见了一身银红色斗篷的薛姨娘神清气爽地走进来，脸色红润。这几日宋家的风云变换，宋微云也有所耳闻，所以她越看，越觉得薛姨娘嘴角的微笑洋溢着隐隐的得意。

　　“薛姐姐来了啊。”晴姨娘坐直了身子，想起身。

　　她身边的如儿撅了嘴，不乐意。宋微云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如儿的表情，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腾地站了起来，挡住了如儿，扶住了晴姨娘的胳膊，嘴里还说了一句：“如儿小心，刚刚那药撒了些出来，地有些滑。”

　　晴姨娘看向宋微云的眼神里面饱含感谢，借着宋微云的支撑，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宋微云愣了一愣，看着晴姨娘头上的那支玉簪子，心里有些起伏：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晴姨娘居然这么放心自己扶她？

　　晴姨娘站起身后，就松开了扶着宋微云的胳膊，笑着说道：“前儿听说姐姐身子有些不太爽快，也就没有过去瞧姐姐。如今瞧姐姐的精气神儿，应该是大好了。姐姐请坐，芳儿，还不倒茶来。”

　　“妹妹如今身子要紧，我那边人荒地凉的，路又远。妹妹不必这么客气。”薛姨娘大手一挥，坐了下来，左右看了看四周的装潢，说道，“可是觉得这房子有些冷，这有身子的人，原比别人要更金贵些。”

　　晴姨娘笑了笑，用手绢子沾了沾唇角，轻咳了一声，说道：“刚刚大姑娘还亲自带人送了两筐银霜炭，还有几条新棉被新衣裳过来。这些足够了。我这屋子也不大，本来有炕，如今也不冷。我还天天嫌热呢。”

　　薛姨娘端起了旁边的茶，轻轻吹了下，轻啜了一口，放下了茶杯，这才慢条斯理：“晴妹妹可真是好福气。我那边倒是还没有收到这些东西呢。大姑娘那边也忙，我就不添乱了。”

　　这摆明了是在敲打自己了。宋微云微笑着说道：“薛姨娘，方才我过来之前已经派了人将东西送去各处了。前儿汪府送了些燕窝过来，母亲让我给晴姨娘送些过来。”

　　薛姨娘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答话，转了个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言语间似乎人变温和了不少。

　　宋微云又坐了一会儿，她身边的丫鬟又急急忙忙来找她了。宋微云只得起身离开了。

　　她前脚离开，薛姨娘望着她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神，转过头来，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晴姨娘，这大姑娘这样当着家，也是暂时的。转眼她也是出阁的年纪了。太太又这么病着，你不为自己盘算盘算吗？”

　　宋微云前脚刚踏进了东院的院子，正迎面碰上带着丫鬟面色严肃匆匆往外面走着，一路走一路还在说着什么。

　　“大姑娘。”眼尖的丫鬟首先瞧见了宋微云，连忙行礼道。

　　曾嬷嬷也住了口，神色凝重地行了礼，对着宋微云道：“大姑娘，方才有人来回报太太说，老爷身边的一个丫鬟上吊死了。太太正在休息，我就自作主张先去瞧瞧。因着那场面不雅，还请姑娘在这里等消息。”

　　宋微云大惊：“这可是怎么来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曾嬷嬷的眼眸十分精神：“我立刻去那边看怎么回事，大姑娘，方才庄子上的管事们的账本子已经送过来了，大姑娘想看看吧。”

　　宋微云点头，让曾嬷嬷去了，心里却有些木木的，毕竟是一条生命啊，尤其，还是在自己掌权的时候。

　　因着这件事，宋微云的精神都有些低落，看着账本只觉得满眼都是晕的。曾嬷嬷去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一点儿消息传过来。

　　没想到，曾嬷嬷没等回来，却有一位多日未见的人先来了。当宋微云看到背着手从外面踱进来的宋老爷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怎么没去薛姨娘那里？

　　待宋微云给他行礼后，宋老爷的眼睛往宋太太的东厢望了望，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母亲今儿怎么样了？”

　　“回父亲，母亲今天早上还好，这几日还能扶着在屋子里面走几步，精气神儿也不错。”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决定把她们瞒下来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大夫也说了，母亲这病，要养着，千万不能因为别的事情惹她劳心，若是惹了母亲生气伤心什么的情绪起伏大了反而对病不好，因而女儿很多事情也就没有去叨扰母亲。”

　　宋老爷的眼眸微眯了眯：这话说的倒是有些意思了，是在敲打自己这几日歇在姨娘那里让太太不高兴了？没想到这个女儿倒是有这个胆识，以前自己只当她是个听话的，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的。

　　想到这里，宋老爷再一次细细打量起了自己的这个女儿。只见她头双梳了垂挂髻，上身着葱黄色印花交领褙子，下身系月白折枝梅花马面裙，乖巧地垂首聆听自己训话的样子。前日薛姨娘说到的那话，如今又在他的脑海里面浮现了出来。

　　宋微云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想法的。只是她说了这番话后，等了很久不曾等到自己父亲的答话，暗暗在心底吃惊：不会自己说的话触怒他了吧？转而一想，她偷偷地抬起了自己的眼睑，却正对上了自己父亲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她刷地一下垂下了眼帘，好似刚才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过。

　　宋老爷见了她的样子，心下有了计较，也不说什么，自己掀开帘子，往东厢去了。

　　宋微云这才舒了口气，整理了下情绪，吩咐人泡茶去。谁知茶还未泡好，这宋老爷已经出来了。

　　宋微云上前一步，做好了架势，双眼紧紧盯着老爷的鞋，等到老爷一动步子，她立刻就行礼恭送。

　　动了动了，老爷的前脚刚抬起来，宋微云已然拉长了嗓子：“恭……”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感到不对，怎么这鞋的方向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来的。她立刻闭嘴，可是那一个恭字的音是她酝酿了很久的结果，它中气十足地回荡在整间屋子里面。

　　“今儿我就在这边用饭吧。”宋老爷强忍住自己的笑意，经过宋微云身边的时候，作势有些生气地沉了声音说道。

　　宋微云嘴角暗暗抽搐，只得立刻照着宋老爷的吩咐给安排下去。

　　“你母亲病着，薛姨娘也不好，晴姨娘又有了喜，这些日子，的确是辛苦你了。”菜布齐以后，宋老爷突然开了口，“坐下吧。”

　　宋微云这才告了座上来，低着头在心里哀叹道：今天中午特地吩咐厨房做的醋溜鱼片，看来又吃不好了。她一边哀叹，一边还要听着老爷那边的话，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宋老爷夹了一块鱼片，细嚼了一下，倒是有些意外：“这是鱼？倒是吃不出鱼的腥味。又不似我们之前的做法，倒是有些别的味道。”

　　“回父亲，这是女儿闲暇时候突然想吃了，就央求郑嬷嬷给我做的。”宋微云决定不把自己才是知道做法的事说出来，把所有功劳都归到别人身上去。毕竟自己麻烦郑嬷嬷的时候还真是比较多，谁叫自己嘴馋呢？

　　这话听在宋老爷的耳里倒是另外一番意思了。闲暇时候就能想出这样的东西吃？自己从未吃过这样做的菜，郑嬷嬷的拿手菜他可是吃惯了的。这菜若是没把握，今天敢往桌子上端吗？自己这女儿足不出户的，倒是又会管家又是知晓些厨艺的，的确是长大了啊。

　　宋老爷又开始问起了别的事，宋微云一听就头大，全是什么琴棋书画女红针线什么的，除了书稍微好一点点，会胡乱画两笔，她可真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还是现代好啊，有电脑有唱片有十字绣，她都可以偷好多懒。

　　这一顿饭，宋微云战战兢兢地享受着自己父亲的大概是抽风抽出来的“父爱”，暗暗在心里腹诽道：你个连我年龄都不知道的慈父，今天是要水冰月变身吗？

　　不知道她在心里祈祷了多久，宋老爷终于酒足饭饱了，这父爱也展现地够了，于是迈开步子出去了。宋微云立刻立正敬礼，恭送声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帘子放下来，宋微云还没把鼻子里那股子紧张给呼完，突然帘子又响了。她条件反射似的又要行礼，却见到自己等了很久的曾嬷嬷进来了。

　　曾嬷嬷见了宋微云，满脸的疲惫，大概说了现场的情况。那丫鬟的形状却是不敢描述的，只是说人已经送出去了。现在要请示太太赏多少银子。

　　宋微云没处理过这样的事，一切依曾嬷嬷的。她见曾嬷嬷疲惫的样子，吩咐了两个小丫头给她捶背揉肩。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宋微云这才开始去做别的事情。

　　“闹的太不像了，他逃回来不说，就连在闭门思过的时候，竟然还觊觎自己父亲的丫鬟。”只剩下曾嬷嬷和宋太太的时候，曾嬷嬷开口道。

　　见宋太太闭目养神，并不答自己的话，曾嬷嬷琢磨了一下：“方才老爷来了东院，倒是问了大姑娘许多话。”

作者有话说

　　祝亲们的妈妈母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