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嵋》多情不寿

36、魔幻枪战武打片

　　嘴巴流血是武打片。
　　眼睛流血是恐怖片。
　　鼻子流血是三级片。
　　耳朵流血是什么片？

　　我们曾经探讨过这个问题，宝驴男说，耳朵流血是挖耳屎的时候被人碰了一下，属于灾难片。
　　七窍流血呢？

　　七窍流血是车祸现场，是新闻专题片。
　　那如果是一个僵尸在吸血呢？

　　那是补血口服液的广告。

　　那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提到僵尸这种传说中的生物，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生物如果存在的话，我们会是种什么感觉。

　　死人可以爬起来走路，活人还有什么优越感？

　　女诗人冲击了我们的价值观，现在面前这个活生生的僵尸正在冲击我们的世界观。一夜之间人生最关键的两个意识形态被拆解得支离破碎，可以想象我们有多么震惊和彷徨。

　　震惊只会损伤神经，彷徨却可以要了人命。

　　僵尸张开白森森的牙齿，朝我们扑了过来，我们还楞在原地没动。
　　宝驴男喃喃地说，少爷，它想咬我们……

　　DAYU问，我们要不要闪？
　　我说，不闪！它敢咬我们，我们就咬它！我就不信活人还咬不过死人！

　　后来DAYU说，我当时虽然语无伦次，却讲出了事物的本质。

　　我们站成一排，亮出了亮晶晶的牙齿，我们的牙齿反射着月光，发出耀眼的光芒。僵尸有牙齿，我们也有，僵尸会咬人，我们也会，僵尸只有一只，我们有三个，为什么要怕它？
　　何况，我们坚持天天刷牙，比它雪白、整齐、犀利得多。

　　后来这个场景，被一个牙膏厂盗用，改编成了一则牙膏广告，他们大势宣扬那个牙齿反光的镜头，严重夸大事实，害得消费者都把家里的镜子砸了跑去买他们的牙膏，用了以后才发现上当，牙齿还是不能拿来当镜子用。

　　牙齿就是牙齿，它的功能是用来咬碎食物，也有些不一般的人拿它们来做不一般的用途，比如泰森用他来咬耳朵，我们用它来咬僵尸……
　　但是从来没有人傻到拿它来当镜子。

　　扯远了，继续说僵尸……
　　这个僵尸的牙齿黄黄的，生前一定不爱漱口，小朋友不要学它……
　　对不起又说牙齿了，下面说僵尸，只说僵尸！

　　僵尸过来了，冲着宝驴男的脖子就是一口，既准且狠，不愧是专业的僵尸。宝驴男眼看就要躲不过，DAYU及时解围，一招凤凰三点头，同一时间出了三口，分取僵尸的鼻子、耳朵和眼睛三处要害，宝驴男趁机就地一滚，滚到了僵尸身后，张开大口，直取僵尸下盘。

　　那僵尸厉叫一声，蹦出两丈远，DAYU和宝驴男的攻击都落空了，第一回合，平分秋色。
　　那僵尸似乎知道今日咬逢对手，也不再贸然进攻，只在那里凄厉地叫个不停，那声音好象有一颗牛肉丸子卡在了牛的喉咙里一般，既低沉，又凄惨。

　　宝驴男蹲在地上，不停地吸气，眼睛里流露出狂野的神色，我知道他要出绝招了。
　　他曾经用这一招，在五秒钟之内，啃光了一只烧鸡。

　　所以这一招的名字叫天下无鸡。
　　大家一定要问，为什么他们和僵尸正在做如此激烈的肉搏战，而我却没有参战。
　　因为我这边，也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当他们和僵尸第一回合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我们看不见的阴影里移动。

　　难道还有第二只僵尸？如果腹背受敌的话，就麻烦了。我来不及细想，啪地一团口水吐了过去。

　　阴影里太暗，我不知道有没有击中目标，但是对方很快就反击了，一团口水从阴影里飞了出来。

　　我躲过了射击，找了个掩体把自己隐蔽起来。对方又开火了，口水不断从阴影里飞出来。

　　我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忘了喝汤，现在嘴巴干干的，弹药有限，不能像对手那样发动美国式射击，我只能找机会，务求一击必杀。

　　所谓美国式射击，就是发射足够多的弹药，并祈祷有一颗能命中目标。

　　老道的枪手不会一上来就贸然发动美国式射击，所以我断定对手是个新手，射击界的学问太深了，不是口水多就能天下无敌的。

　　他的射击不那么密集了，相信是弹药跟不上了，而且，我从这轮密集射击的弹道分析出了他所处的位置，他的错误足以致命。

　　他的射击停顿了，我抓住这短暂的空隙，猛地站起来，果断地开火。

　　阴影里有人啊地叫了一声，我这决定性的一击准确地命中了目标。
　　冷静、果断，再加上经验，等于成功。

　　对手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一边抹脸上的口水一边赞道，施主好枪法，老衲佩服！

　　我吃了一惊，说，你不是白天那个给人算命的老和尚吗，怎么躲在这里？

　　老和尚说，我听到这边有响动，过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被施主袭击，老衲一时技痒，忍不住想和施主切磋一下……

　　我说别搓啦，你是和尚吧，赶紧上去收僵尸。

　　老和尚看到DAYU他们那边和僵尸牙拔嘴张的场面，吓了一大跳，抖抖地说，僵……僵……僵……

　　我说不是僵僵僵，是僵僵僵尸，你快上去念两句咒语搞定它。

　　老和尚为难地说，念哪句？

　　我睁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念哪句？

　　老和尚说，念的经太多，忘了哪句能收僵尸了……

　　那边宝驴男已经在喊，少爷，赶紧，僵尸的牙齿变长了，我们顶不住了。

　　连宝驴男的天下无鸡都对付不了，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
　　这时候我们终于听到诵经的声音了：

　　……
　　是故空中无色
　　无受想行识
　　无眼耳鼻舌身意
　　无色声香味触法
　　无眼界
　　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
　　亦无无明尽
　　……

　　是蓝姐姐赶到了。

　　僵尸听了经文，竟然不动了。宝驴男和DAYU赶紧跑了过来。

　　蓝姐姐说，我们已经把游客都集中在了大殿，师兄们在保护他们，你们也赶紧去吧。
　　我问，蓝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蓝姐姐说，你们不要问，过了今晚就没事了……空海师叔，请你用不动明王火焰咒，把这具尸解仙烧了吧。

　　老和尚吃惊地说，小蓝，你说……这是尸解仙？可是，尸体只有在最污秽的地方，并饲以即身佛血才会变成尸解仙啊。

　　蓝姐姐说，所以，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尸变……我能感觉到今晚邪气冲天，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老和尚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劫数啊劫数，然后双手合十，两个食指平伸，剩余八指交叠，嘴里念道：南莫三曼多缚日罗赧憾……

　　那具刚刚还和宝驴男他们咬来咬去的尸体，竟然烧了起来。我们看得眼睛都直了，DAYU喃喃地说，这是什么玩意啊，说几句话就能放火……

　　老和尚冲他笑笑说，这是不动明王火焰咒，不过，它只能净化邪魔留下的躯壳，对其它东西都是无效的。

　　宝驴男说，太好玩了……和尚老爷爷，我也想学。
　　老和尚说，好玩？今天晚上这个阵仗，一会还不知道有什么妖魔鬼怪要出来呢，等会即身邪佛来了吓死你。

　　DAYU问我，你怕吗？

　　我说，怕，怕得要命……我怕我要是打瞌睡，错过即将到来的精彩的法术大战，那该怎么办。
　　宝驴男还在缠着老和尚要学放火，老和尚没办法，只好教他，首先手上要结印，结好了手印以后就念咒语，如果愿力够强，咒语发音念得对，跟这个手印和咒语对应的神就会在另一个空间帮助你。

　　宝驴男认真地说，我明白了，手印就是天线，咒语就是电话号码，有了足够的信号，又拨对了号码，就能打通电话，叫来神仙帮忙。

　　老和尚楞了楞，说，理论上是这样，你很有悟性。

　　蓝姐姐说，法咒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练成的，我们赶紧去大殿吧。

　　宝驴男还在那里双手指天嘴里念念有词，我踢了他一脚，说，别没事成天给神仙打骚扰电话，当心人家有来电显示，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幕下起了浓密的雾，月亮已经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