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祭祖誓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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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少夫人快醒醒，该起来了！”
鸢儿嘟囔两句将子桑的手推开，“哪个少夫人来了？三嫂还是四嫂？”
“二小姐你现在是端木家的少夫人了，快起来吧，吴伯说少爷已经去了清明斋，少夫人你得快着点！”
恩？少夫人？清明斋？东方鸢儿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好几圈猛然坐起来，“我怎么在床上？为什么我在床上？”明明昨晚是在摇摇椅上睡的，为什么一大早她会出现在床上？
雪玉递了杯温水给她，“少夫人不在床上在哪里？可见是还没睡醒了，喝口水润润喉咙吧！”
看身上衣裳完好东方鸢儿才扯了扯头发洗漱穿衣裳，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子桑和雪玉推到了端木家女主人处理府中事务的地方——位于府后面的清明斋。
门口的丫鬟见到东方鸢儿一行边推门边禀报，“少爷，少夫人来了！”
鸢儿冲她笑笑算是表示感谢，进门先眼珠子转了一圈打量了下屋内。正中的椅子上坐着的端木临已经换上了一身玄色长袍，系墨色发带，看起来冷面冷颜、少言寡语，好像谁都欠他二百两银子似的。他右边立着个比鸢儿稍大些着绿色窄袖长裙的女子，让人一看就想到楚楚可怜、娇艳如花这些词。
鸢儿点点头算是跟端木临打过招呼了，她本想就昨晚扑倒事件做个解释的，但看端木临今天这形象又有点拿不准，这么冷淡的当家人怎么可能是昨晚厚颜无耻嘲笑她的人？昨晚应该是她在做梦吧，所以大清早的才会是在床上醒来。对，一定是做梦！
“少夫人！”一个翠滴滴的声音将东方鸢儿的思绪拉了回来，刚才立在端木临旁边的那个女子已经走到了她跟前蹲身行礼，“我是从小伺候少爷的楚楚，管家吴伯是我爹！”
“呵呵，你好，”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鸢儿还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端木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之前府里的事情都是楚楚在管，你有不懂的多问问她，我去前边了。”
“哦，”鸢儿瞪着迷茫的眼睛点了点头，这男人的气场太强了吧，好冷！再次确定昨晚真的只是做梦罢了！
楚楚将端木临送到了门口才回转来指了指屋子右面的好几排书架，“少夫人，这里有自少爷出生以来的所有府内账目，您先看看，看完了我再给您说说府里的其他事情！”
在这里看？鸢儿扯扯嘴角瞄了眼冷清清的屋子一个头两个大，“子桑，找人先把少爷十岁之前的账本搬到凌云阁，我慢慢看！”
楚楚诧异了下急忙出声阻止，“少夫人，这账目不能离开清明斋的！”
“啊？有这规矩？谁说的？”
“这是第一任端木夫人定下的规矩啊，少夫人在娘家时的族女训练没讲过这个吗？”
“啊？”鸢儿有点心虚弱弱笑了下，“那个，我开玩笑的，呵呵！”
楚楚拍了拍胸口闪着大眼睛，“原来是这样，差点被少夫人吓着了！那少夫人先在这里看账本吧，我要回去给少爷收拾屋子了，少爷换下的衣物也得洗了呢，少夫人刚嫁过来可能不知道咱们少爷的贴身东西除了我是不要其他人碰的！”
“哦，”鸢儿笑着挥手看着她出了门屋里没了外人才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雪玉快去给我找点吃的来，都快饿死了！”
子桑挡在她跟前面色焦急，“少夫人，注意礼仪，您这样子被端木家的人看到了可就。”
“对对，刚才就差点穿帮了！”鸢儿忙坐正瞄了眼门口见没旁人才道，“你们是从小跟着姐姐听那些老头子讲规矩的，这做族女和端木家少夫人要注意些什么你们都知道吧？以后记得提醒提醒我，别再弄得像今天似的差点穿帮。”
子桑点点头，“少夫人，这个楚楚我看着可不对劲，少夫人得防着点！”
“恩恩！”鸢儿打着哈哈，她的任务不过是扮演好少夫人的角色罢了，至于端木家的丫头是不是要越矩翻身丫鬟把歌唱她可没心思管，就算是想管又能怎么样呢，人家可是‘贴身’丫头呢，哪儿是她这个半路来借宿一年的人可以管得着的！
好久没认认真真看过书的鸢儿对着那些账目没一会儿就开始哈欠连天东摸西摸。
“子桑，我渴了，要喝果酱！”
“雪玉，热！”
“雪玉，我饿了！”
“子桑，什么时辰了？今儿可以歇了吗？”
子桑和雪玉不答只是撅着嘴盯着鸢儿，鸢儿叹口气，“知道了知道了，我继续看，你们先下去吧，免得我一看见你们心思就不在这账本上了！”
清明斋周围都是竹林，因此屋子里很是凉爽清净。鸢儿背靠窗户，双脚翘到桌上，手里捧着账目双目微闭。
没有什么比睡觉更舒服的事情了！
与竹林相隔不到百米的墙外就是埋葬端木家世代夫人的萱园，里面规则地分布着三排二十三个坟丘，坟丘的祭台上有的摆着水果，有的摆着清水，端木临正跪着的坟前却摆着一束淡黄色的小花，他将那小花插到换好清水的青花薄胎大肚瓷瓶中整理好才起身。
吴伯适时出声，“少爷，按规矩应该带少夫人去祠堂了！”
端木临看了眼祭台上的小花恢复了面无表情，“知道了！”
从竹林中的小门进府，端木临让吴伯先去准备晚上的祭祖，自己右拐往清明斋去，想先跟他的夫人东方鸢儿沟通一下。
恩？刚出竹林的端木临挑了挑眉，是他眼花了还是他眼花了？他那贤淑知礼本应在账本中奋斗的新婚妻子怎么会缩成一团头一点一点地磕在账本上，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她是在偷懒睡觉吗？旁边那只麻雀哪儿来的？怎么可以一跳一跳地配合着她的节奏啄着她头上的簪子吊坠。
这个东方家族的第二十四代族女真是越来越让他好奇了，谁能想象连走路迈多大的步子都会精确得毫厘不差的族女会把双脚放到桌上，还会大白天地拿着账本留着口水打瞌睡？究竟是东方家族的那群老头老眼昏花了还是东方鸢儿要以此方式来抗议这段没有未来的婚姻？
“咳咳，”端木临一咳嗽惊起麻雀振翅往竹林飞去，它口里的吊坠却并没丢下，东方鸢儿头上一痛吓得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迷茫四顾，一回头正巧和窗外面色扭曲的端木临对个正着。鸢儿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顺便吧唧吧唧嘴，“你，你怎么在这里？”
端木临又咳嗽了一声才恢复了冰块脸，“回凌云阁收拾收拾歇会吧，晚上去祠堂！”
“哦！”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去睡觉了，鸢儿扔下书咚咚咚跑回凌云阁滚到了床上，任凭子桑怎么拉她她都不起来。
雪玉和子桑坐在阳台边看着脚下的房顶叹气，“少夫人这样可怎么成啊！”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大小姐，”子桑尚未说完雪玉先捂了她的嘴，示意她隔墙有耳。
子桑白了她一眼，“谁不知道这凌云阁除了少爷和少夫人的特命外就只有东方家陪嫁的人能踏入，谁会来这里偷听？”
“还是小心点好！”
“这府里要小心的我看就只有那个楚楚！”
雪玉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她别激动，“好了，好了，再怎么发牢骚也没用的，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这个号称二木头的二小姐还真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在乎的傻小姐一个！”
子桑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在娘家的时候除了濮阳公子来找外二小姐是从来不出院门的，大家都以为二小姐会嫁给濮阳公子，没成想是代替大小姐做了族女嫁来了端木家，可惜了她和濮阳公子一对儿佳偶啊！昨儿濮阳公子看着二小姐葬仪出嫁却没办法，估计现在不定得伤心成什么样呢！”
“快别说了，”雪玉看了眼屋内又听了下没动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记不记得族女，不是，你记不记得大小姐曾说过二小姐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最是细腻敏感，以后这样的话可别说了，万一又整出大小姐的事儿来咱们都别想活了！”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大小姐逃婚了让二小姐代嫁，以后大小姐就算回来也不能再做族女了吧！”
“废话，若是承认了大小姐的身份那二小姐怎么办？端木家娶的可是族女，若二小姐不是族女这不是违背了当初两家的血誓吗？两家的祖先能饶得了这些后人？那个诅咒。”
子桑和雪玉被她们自己的对话吓得捂了嘴，同时叹口气。
晚上酉时刚过子桑和雪玉就开始帮鸢儿按端木家少夫人标准穿着打扮起来，玄色卍字对襟镶金边窄袖长裙，螺式发髻，额前饰以祖传的碧玺石抹额，头戴九翅连簪，子桑看着连连说贵重大气终于有点端木家少夫人的架势了，鸢儿扶着脑袋蹙着眉喊头重脚轻。
雪玉拿了披风给她，“少夫人，您肩上的担子可比这个重多了！”
“哎，还是做东方家二小姐的时候幸福！”鸢儿认命地晃了晃脑袋随着带路的小丫头去了府内西北角的祠堂，端木临打量了下她的装扮没有不妥才让吴伯开门。祠堂重地不是能随便进的，雪玉拿了披风和子桑、楚楚守在门口，端木临和吴伯走前头先进去将两边的油灯都点上，鸢儿慢悠悠跟在后面一脸好奇宝宝。
说是祠堂其实就是一间放灵牌的屋子罢了，屋里正对面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木架，上面每两个一组放着几十对牌位，鸢儿不用看就知道一共是二十三组四十六个，每组灵牌的左边必定是端木氏，右边必定写着东方氏，而不是端木东方氏。
吴伯点了香递给端木临和东方鸢儿，两人在灵牌前的蒲团上跪了，又依次敬上酒水和瓜果。做完这些东方鸢儿要起来端木临伸手拉住她，她条件反射性地甩了下手没甩开，愠怒地盯着端木临。
吴伯见状先退了出去带上门，只留他们两人在屋中。
端木临放开她指了指那些排位，“在这里放着东方家族二十三位族女的牌位，你是第二十四个。那最末尾的空牌位是我给你准备的，你看你喜不喜欢！”
鸢儿逐一认真地看了每个牌位上的名字，语气有点哽咽，“为了一个誓言东方家已经送了二十四个族女来了，不知道这里还会摆上多少个东方家族族女的牌位呢，我多希望我是最后一个！”
端木临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放回那些牌位上，“我也不希望我端木家第二十五代当家人还得跟他的先祖们一样一出生就失去母亲，年幼时又失去父亲，孤零零地活在这世界上！”
东方鸢儿第一次仔细打量了下传说中的端木家族第二十四代传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却有着和年龄不一般的老成和忧虑，精致的五官给人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眉宇间也是深深的解不开的心结。她牵起嘴角笑笑，“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除非你想端木家族在你手里绝户！”
端木临脸上终于有点变化不再是面如表情，好像洞房花烛夜腹黑的那个端木临又回来了，“不一定，只要你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什么？”鸢儿眨巴眨巴眼睛觉得不可思议，“你家和我家二十三代祖先都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你能改变？”
“你知道每个嫁到端木家的东方族女都活不过一年，所以大多数的端木家继承人都是棺材子，只有少数幸运的人能正常出生。我仔细研究了下之前的族谱，发现嫁过来的族女虽然都没活过一年，但是受孕越早的去世得也越早，下一代成为棺材子的几率也越大。”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在一年内没孩子的话说不定我就不会死？过了一年的诅咒期然后？”
“怎么样？”
“等等，你这样岂不是让我对不起东方家族？我可是东方家出来的女儿呢！再说了万一我还是过不了一年之期那你端木家岂不是要绝户了？”
端木临目光坚定，“与其让端木家这么无穷无尽地受着折磨还不如赌一把，你不是也不希望每任嫁过来的族女都活不过一年吗？萱园已经埋了二十三位族女了，你还希望有第二十四个？二十五个？”
“我，我，好吧，赌就赌吧，反正我是一年后必定葬进萱园的人，就算你的方法没效果我也没什么损失，只要你不担心端木家绝户就好了！”东方鸢儿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先走出了祠堂，紧跟着出来的端木临将她带到大堂，俩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了饭！整体说来整个场面是在友好的气氛下进行的，除了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外。
当晚端木临还是宿在凌云阁主内室，这次鸢儿是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们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椅子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祭祖誓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