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小九公子

3、第三章 决定

　　第二日一早，天行道人就跑来找冷天韶。
　　昨日天降大雪，冷天韶清晨采集了梅花上纯净的白雪存入罐中，点一小炉，坐在院内，品茶赏梅，一派悠然自乐。
　　“冰心去凡尘，清宫迎佳人，甘露润莲心，凤凰三点头。”天行道人径自在对面坐下，嘲笑道：“年纪轻轻，怎么会喜欢这种老人家的玩意。”
　　冷天韶笑而不语，继续手上洗杯的动作。
　　天行道人讨了个没趣，讪讪扭头假意观赏周围风景，余光却盯着那杯色泽鲜绿，香气高爽的君山银叶。
　　冲泡完毕，冷天韶递过一杯清茶，眼中笑意盎然。
　　“谁要喝你这破茶！”天行道人一甩衣袖，别扭地嘟囔道。
　　“是是是——”冷天韶掩面轻笑，“看在我废了好大功夫的份上，三分先生就赏脸品尝一杯吧！”
　　天行道人接过杯子嗅了嗅，为难道：“看你这般热情，老夫也只好勉强一试了。”
　　“请！”
　　冷天韶抬手示意，然后拿起自己那杯，细细品尝。
　　天行道人找回面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端杯喝茶。茶一入口，顿时醇甜满嘴，清爽甘冽中还带着一点梅香，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冷天韶点头：“看来这君山银叶用雪水烹煮，也是极好的。”
　　天行道人眯眼回味，许久，将空杯推过来，理直气壮道：“再来一杯！”
　　冷天韶大笑着帮他斟满茶，说道；“师哥此时前来，应该不止是品茶这样简单，想必是有话要对我说。”
　　“是。”天行道人目光敏锐，“我本是前来劝说你不要参加论剑大会，但刚才一见你悠然饮茶，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知我者师哥也！”冷天韶微笑点头，“你猜的不错，我确实已经有了打算。”
　　天行道人垂下眼帘，把玩着手中茶杯，轻声道：“你要出山，我不会阻拦。不过，你要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可逞一时之强。”
　　“天韶记下了。”
　　“还有。”天行道人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玉瓶，“这是你吃的药，我已经帮你配好了一年的量。”
　　“有劳师哥了！”冷天韶起身夸张地行了一礼。
　　天行道人冷哼一声，“你少气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冤枉啊！”冷天韶赶忙摆手，笑道：“三分先生威名，天韶岂敢。”
　　天行道人翻个白眼，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话锋一转换了话题，问道：“你打算何时启程？”
　　冷天韶收敛笑意，一撩衣襟坐回原处，说道：“三日之后。”
　　天行道人略微惊诧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扣桌，哒哒作响。
　　“莫要再打了！”冷天韶按住他的手，笑道：“再打下去，我这桌子又要换新的了！”

　　两寸余厚的石桌上面，以扣击处为中心扩散出了细小的裂纹。

　　“师哥莫要生气。”冷天韶劝解道，“此事关乎我天山派未来，我身为天山派弟子，理应尽力。”
　　天行道人又怎么不知这个中道理。只不过冷天韶小时候大病一场，几乎丧命，这么多年用药调理，才慢慢好转。师傅曾经交代，习武可以，但是要尽量避免情绪激动，否则可能会引起旧疾。
　　但是，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人知晓。
　　当年冷天韶大病一场醒来之后，自己也忘却了那段日子。衡阳真人见爱徒康复，怕增加他心理的负担，也就没有再提起。只是告诉他，他身体比一般人柔弱些，需要吃些补药强身健体。冷天韶也不疑有他，因为多年服用师傅炼制的药物，身体确实渐渐强健起来。
　　后来，衡阳真人去世，这制药的任务就转交到天行手中。
　　天行道人想以此劝说冷天韶改变主意，但又深知他的为人，是断然不会因为自己安危而弃整个天山于不顾……一时之间，竟然言语钝涩，不知从何说起。
　　冷天韶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天行道人闻言摇头失笑：“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两人相视大笑，震落了枝上初雪。

　　远处有雄鹰翱翔过天空，传来阵阵嘶鸣。小院中梅香四溢，笑声朗朗，沉重的离别之意，也变得轻快起来。
　　冷天韶挥了挥手中玉瓶，笑道：“师哥早就料到了我的决定，要不然怎会一次准备了这么多的药？”
　　天行道人知道他主意已定，多说无益，只好嘱咐道：“独自出门在外，住行不比家中。你记得按时吃药，凡事更要多多留心。武林中有不少欺名盗世之徒，你要学会甄辨，莫要让自己吃亏。”
　　冷天韶点头，眼珠一转：“听师哥话中之意，似乎颇有感慨，莫非……你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人？”
　　天行道人面色一僵，干笑两声，装作低头喝茶，不论冷天韶怎么挑逗，都再也不发一语。

　　香茶饮尽、炉火已凉。
　　送走天行道人，冷天韶又了去了一桩心事。
　　通体舒泰练起功来也是事半功倍。沐浴之后，换上一身月白长袍，准备出门。衣衫用藏蓝色暗花腰带束于腰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冷天韶完美地身材比例。头发未干，只好通通捋到一边笼于胸前，用一根同色发带简单扎起。
　　人如美玉，起手回眸间更觉英气逼人。
　　这正是：
　　秀色暗香生雪肌，墨发三千映俊颜。
　　一处孤梅傲芳枝，红润粉白两相宜。

　　出了流云小筑，冷天韶先去了莫天麟的住处浩然居，得知之掌门人正在停云阁处理派中事务，又转身往前山而来。
　　停云阁中，气氛微妙。
　　莫天麟坐于首位，身边随侍的是掌门大弟子齐子墨。下面左右分列两排座位，两男两女分坐其中。
　　这四位正是天山派掌教：“剑雨潇湘”馥雨兰、“红炉点雪”莫雪凡、“迎风一斩”凌枫昕，“寒霜冰雷”周寒。
　　平日四人各居一脉，各理事务互不干涉。今天齐聚一堂，正是为了论剑大会之事。
　　“师兄。”馥雨兰见莫雪凡面露难色，索性替她开口道：“我与莫师妹所收弟子多为女子，恐怕不太适合参加此次的论剑大会。”
　　“不要忙下定论。”莫天麟摆摆手，看向凌枫昕和周寒，笑道：“两位师弟怎么看？”
　　凌枫昕是个耿直地性子，拱手道：“一切全凭掌门安排。”
　　莫天麟微笑点头，目光接着扫向周寒。
　　周寒哈哈一笑，指了指齐子墨，扯开话题问道：“机会难得，这次子墨是要去的吧？”
　　“是！”齐子墨行礼道，“师叔所说极是，论剑大会百年一遇，不世之才尽出。子墨不才，央求师傅许久，师傅这才让我去长长见识。”
　　莫天麟含笑不语。
　　齐子墨话锋一转直指周寒，笑道：“昨日，我与众师弟说起此事，叶羽师弟很感兴趣，还说也要与我同去。不知道师弟他回去之后，有没有和您提起？”
　　好小子！多日不见这张利嘴竟是越发伶俐了！
　　周寒气得磨牙，原本想打个太极糊弄过去，没料到对手的招数更加高明……这下搬石头反倒砸了自己的脚，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叫他拉下脸来跟一个小辈争辩？
　　罢罢罢，叶羽出战这件事，让齐子墨这么一搅和，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看来，我天山派弟子的热情很高嘛！”莫天麟拈须而笑。
　　众人面上附和连连，实则心中各怀心思。

　　“师兄。叶羽参论剑大会，我希望能够以监赛身份陪同出席。”周寒心里盘算，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积极主动一点，带头表明态度即博了掌门好感，又能争取到有力条件。叶羽是他的爱徒，他可不想让他出现什么意外。
　　“好！”
　　莫天麟知道周寒在打什么算盘，但还是痛快的答应了。现在天山派人才稀少，叶羽此人他曾经见过，确实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所以也就难怪周师弟是如此宝贝了！

　　四人名额以齐，事情圆满解决。两位女掌教都悄悄松了口气。

　　“凌师弟。你这边打算派谁出赛？”莫天麟问。
　　凌枫昕想了一下，说了个名字：“邹玉。”
　　“谢谢凌师叔。”齐子墨喜不自禁，邹玉是他挚友，两人关系极好，本以为这次要分离很长时间，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又能凑到一起。
　　“这是什么样子？”莫天麟假装板起脸来教育徒弟，“这是论剑大会，又不是让你们去郊游，瞧把你高兴得！”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停云阁里的压抑气氛也慢慢缓和。
　　“是是——”齐子墨狗腿地端过茶来，笑道，“师傅教训得是。”
　　莫天麟笑着接过茶杯，他对他这个机灵的徒弟一直是没什么办法。

　　冷天韶行至门口，刚好听到众人的笑声，推门进来，笑道：“这是有什么喜事吗，可否与我分享一下？”
　　“小师尊。”众人纷纷站起身行礼。

　　“坐。”
　　冷天韶随意找了位子，示意大家继续刚才的话题。
　　“刚才我与四位掌教商量论剑大会之事。”莫天麟说道，“参赛人员已经决定，除了小师尊你以外，剩下三人分别是齐子墨、叶羽，还有邹玉。”
　　这三人中冷天韶只认得齐子墨，正好他也在场，因此就多看了两眼。
　　齐子墨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不敢再与冷天韶对视，赶紧低下头来。
　　真是个孩子！
　　众掌教轻笑，心中暗道：”小师尊的魅力真是不减当年啊！”
　　“咳！”
　　莫天麟咳嗽一声，场中肃静下来。
　　冷天韶没有发觉众人异样的神色，点头道：“如此安排甚好。不知道哪两位掌教随行？”
　　“馥师妹与周师弟一同吧？”莫天麟看向馥雨兰，征求她意见。
　　馥雨兰点头应允，她知道莫天麟这样安排，是希望有个女子可以照顾他们的生活，几个大男人毕竟没有女子那么细致。
　　“这样就齐全了。”莫天麟看冷天韶，问道，“小师尊可还有什么建议？”
　　“一切都很好。”冷天韶摇头笑道，“可是，你还没有问过我的意愿呢？”
　　四位掌教同时不可思议地看向莫天麟——没有征求小师尊意见就擅自做主，掌门还真不是一般地有种！
　　莫天麟差点被这句话噎死，心说：“你到这里来，不就是同意参加论剑大会了吗？”
　　冷天韶见众人反应不一，心中已是明了，赶紧摆手救场道：“开个玩笑，大家不要见怪！论剑大会我是一定要去的，这段日子还请各位掌教回去督促弟子们勤加练功，争取在会上取得好成绩。”
　　“是！”众人齐声道。

　　散会后众人离去，停云阁中剩下莫天麟与冷天韶两人。
　　“看来过程并不是那么顺利啊！”观刚才众人神色，冷天韶有感而发。
　　“是啊！”莫天麟从后面拿出一方木匣交给冷天韶，责备道，“你可知，你刚才真是要吓死我了！幸好你反应快，不然事情可就无法收场了！”
　　“难得见你变回脸色嘛！”冷天韶笑着打开匣子，“有我在，怎会叫你收不了场？”
　　莫天麟无奈摇头。
　　“这是？”
　　冷天韶目光一凝，沉声道，“天罡仙决？”

作者有话说

　　求留言，求收藏，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