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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64章错失挚情 ...

  •   皇上御驾畅春园,因两人早就住在西郊,所以四阿哥与月燃便早早进园请安。康熙见着她自然一番问长问短,俨然慈父。可月燃清楚对他而言自已亦臣亦媳,所以免不了心生防备,一句话总会瓣成两半想,心里捣鼓。幸而有四阿哥一直陪在身旁,偶尔的眼神,不经意的解围令她安心不少。后来双吟来传,说太后要见,月燃才如获大赦出了澹宁居,而四阿哥仍留在那里问话。

      皇上和太后都不是省油的灯,可毕竟太后是上了年纪的人,锋利少些,慈祥多些,所以月燃宁愿见她。船由渊鉴斋而下,远,是园外诸山岩壑,历历环拱,翠如绣屏;近,至花深处白鹭冲天,目不给赏。与几个命妇陪着太后泛舟河上,观花赏鱼,品茶说笑,自娱自乐。

      “丁二和巧姐从小订了娃娃亲,一日两人父母均外出,为照顾巧姐,丁二住进她家。夜里打雷闪电,巧姐害怕唤来丁二留于房中。又因男女有别,巧姐在屋内划了条线,说过线的是禽兽,于是睡去,一觉醒来发现丁二真的没过线,巧姐却生气,狠狠打了丁二一耳光,老祖宗知道为什么吗?”一贵妇说着从市井里听来的笑话,众人不明,她掩嘴,“巧姐骂他,你连禽兽都不如。”

      一船人皆乐,太后凤颜憋红险些笑叉气,瞪着那贵妇嗔道:“这等笑话你不怕脏了嘴,我们还闲污了耳朵。硃轼算是个正经人,摊上你这媳妇也是命数。”

      “哎哟喂,老祖宗,快别让我家那老迂腐知道,知礼成性,成天的之乎者,够累!”贵妇一本正经对着太后拱手作揖,惹得众人又是一乐。

      朝中难见这样帅直的人,况且又是康雍乾三朝重臣硃轼之妻,月燃心生好感不免多看了那贵妇两眼。

      “哟,好俊的福晋!”显然贵妇也注意到月燃,大惊小怪的从太后身后拉出月燃。

      “夫人!”突然之举令她手足无措,盯着笑呵呵的贵妇,脸微红。

      “俞涟,她是四阿哥的福晋!”太后边向月燃招手,边对贵妇说道。俞涟立刻松手,月燃微微一笑,返身而回,身后俞涟嗲道:“老祖宗,瞧!您多日不召见,训诫臣妇,臣妇都变得有眼不识泰山了!”

      “呵,你这丫头,自个儿莽性子还怪着哀家了!”太后白她,众人掩嘴。

      “太后,月燃也难进宫,所以硃夫人不识得。”

      “嗯,丫头,俞涟性子和你到有些相似,怎么?臭味相投这么快就帮着说话?”太后睨眼,月燃一笑,趴于太后耳边小声说道:“老佛爷,不是月燃和硃夫人臭味相投,是四爷和硃大人境遇相似。”太后扑哧,戳她额头笑骂道:“死丫头。”月燃吐舌捂头,离得最近的俞涟瞪大眼珠子,只因这少见的阿哥福晋。

      岸边忽起吆喝,船靠岸方见皇上携着一干请安阿哥,臣子游园。太后捅着她的腰,眨眼朝四阿哥扬了扬头。想起刚刚说过的话月燃咬唇,娇嗔太后一眼去了四爷身旁。太后窃笑,康熙不明问太后所笑为何?太后眼瞄月燃语重心长,只道孙儿堪忧。一句哑迷众人是听不懂,她却明白,四阿哥好奇,月燃胀红脸,低头看地。

      路上观景,康熙不忘询问随行臣子琐碎家事,殷切之情自感动不少人。缓行中渐落人后,四阿哥无言陪伴悄悄勾起她手指,一只手隐于他宽大袖袍之下,月燃抬头是张展眉而笑如风四月的脸。又是羞又是诧异,这般调情也不怕人看见,稍使力躲开却被他改勾为握,指尖似有似无挠过掌心,满脸羞红,低唤四爷。他扬眉,不可一世,傲视无物。突然笑了,这才是他,傲骨铿铿,前段日子的委屈求全想来够呛,“四爷,和我在一起累吧?”

      他也笑,“还好!”

      两人无言相对,眼透笑意,而林间另有人遥遥而望,是咫尺却天涯。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花开花落,人生如戏,直白如雪,讳暗若墨,不外是多情自比,乏情笑看罢了!月燃不是无心而是无力,那抹俊美的身影仍是心上的痛,只是正如四爷所说学会接受无奈,忽视也是一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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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家宴,十阿哥几人仍很活跃,众人似乎已经忘记不久前发生的宫中巨变。十三热络地与她喝下不少温酒,他并不知月燃匕首刺胸的事,而那一幕四爷早就对当时在场的人下了缄口令。远处四阿哥见十三不停劝她酒,略皱眉,起身而来。

      “十三,少喝点,月燃不是你对手。”他也不避讳,一手挡酒,一手将她圈进臂弯。

      “四爷,我没事儿。”酒力上头人微晕,脸微红,脚下飘飘欲仙之感但无不适。

      四爷摇头,十三哈哈大笑,“月燃,四哥心疼了!”众人闻言皆望四阿哥。他低头,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眼神腻人,“家有娇妻,自然是要宠着疼着,十三弟以为呢?”一张脸“嗖”地窜红,月燃轻轻推他,十三看得戏谑大笑,边上的人自也掩嘴。

      “皇上,四孙儿性冷,哀家看也敌不过燃丫头这团火。”

      康熙闻言眯眼,向两人招手,四爷便拢她穿越众人视线。

      “丫头做过朕女官的,如今又是四阿哥的福晋,今日见你们夫妻恩爱朕很高兴,这百子如意就赐给你,不要负了朕的宠信,四阿哥的疼爱。”

      月燃接过滢光灿灿的玉锁片,上面刻有精美的百子图,其寓意不言自明。身后诸皇子、福晋凝神屏气,四阿哥扶她,眼神热得要将人化掉。突然明白他刚刚为何如此高调,康熙又为何唐突赏赐。父亲要的是儿孙和睦,聪明的儿子自然投其所好,而她正好得了个便宜。四阿哥说她不盛酒力,要扶她回额娘寝宫歇会儿,康熙应允。

      转身离开时晃见笑不留痕的胤禩,两眼相碰,淡淡移开,视若无睹。心跳忽顿,遗忘原来真得很容易。

      风过枝头树梢,叶花随之轻舞飞扬,瓣瓣下落,是片叶不沾身,还是落红护花,天意始然,无人左右,心酸却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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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

      四阿哥遣退婢女,扶她躺于贵妃塌上,自已侧身而坐。月色迷蒙,烛光迷蒙,伸手抚上楞角分明的脸,低低呢喃,“四爷,我能信你吗?”他捉住手展转唇边,“介意刚才的事儿?”月燃摇头,被人利用是不好受,可眼前之人是她丈夫,助他应该,不是吗?

      四阿哥半抱起她,仰躺于臂弯可直视一双浩渺星眸,他沉默片刻,字字真切,“无论我做了什么,对你决无假话,所以喜也好,怒也罢,独在你面前从无掩藏,唯真心真情。”

      轻轻圈上他腰,微笑,闭目点头,吐气如兰,“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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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睡醒来四阿哥已不在,问了宫女才知他已折返。看着门外习习的风,虽至初夏夜里却凉,想他咳嗽,要来件斗蓬去寻四爷。赶到时宴席已散,旁边太监说园子里请了戏班,众人去河边听戏了,月燃只好又往河边。畅春园水域较广,一条河穿园而过,沿着河岸树林急行却因林子太黑,蔓藤绊脚,重重跌地。惊呼尚未出口,林中缥缈传出的谈话声已将痛叫硬生生憋回喉咙里。

      “九哥,你也看到那丫头很得宠,八哥护她,老四又守她得紧,麻烦!”

      是十阿哥的声音,两人在谈她,忍痛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皇阿玛不过是做个样子,八哥,哼,到真色迷心窍,那事断不能让他知道。”

      “可纸包不住火。”

      对方沉吟,压低声音,月燃只断断续续听到,“芊儿……太多……先除。”话入耳心胆惧惊,九爷要除芊儿!原以为一切风平浪静,她不说谁也无事,可知情的人却如背上芒刺,不除不安,人命轻贱,太可怕!眦目捂嘴。

      “谁?”

      林间闪出两条黑影,两个阿哥警惕张望,月燃暗叫不好,伏在地上心寒胆寒。

      “是我。”

      此时密林一边信步走出一人,声线温润,身长玉立。

      “八哥!”两人吃惊,月燃也惊。

      “你两个有戏不听,跑到这黑乎乎的林子里来做甚。”

      “那戏看着没兴头,出来走走,老十半路尿急进林子里方便方便。”九阿哥反应快,十阿哥忙称是,傻笑试探:“八哥怎么也跑进这黑林子里,什么时候来的?” 十阿哥其实不傻也不愣。

      “以为和你一样?” 胤禩不屑,“皇阿玛问你二人,遣我出来寻,刚走到林边就见你两个窜出来。”

      “是皇阿玛找啊!误了八哥看戏,老十赔罪。”十阿哥嘻皮笑脸,两人舒了口气。

      “知道就好。”胤禩淡淡。

      九阿哥忙叫离开,拉着十阿哥先行,胤禩微偏头,眼瞄她的所在,举步稍停。月燃心惊,他知道她在!胤禩低头沉思一会儿便转身离开。月燃扶树起身早是泪流满面,即已遗忘何必相护!

      九阿哥的话让她很混乱,胤禩的出现更令其心湖翻波,跌跌撞撞走出树林,明晃晃的灯,咿呀呀的唱腔,头晕倒进一人怀里,“四爷!”抬头吐字无声。四阿哥锁眉接她,拉袍拢住,半搂半抱着快步出了畅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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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心破了皮,到无大碍,以后小心着点。”他拉过敷了药的小手摊进大掌里。从园子里回来他什么也没问,只验伤包扎,替她擦干净弄花的脸。静静坐着心却难平,宫中争斗一两条人命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她即知就无法坐视不管,更何况那人曾是朋友,而现今能帮她的只有眼前之人,“四爷。”

      “今儿太晚,你也累了,有话明日再说。”他打断,轻拍她手起身要走。

      “不,四爷。”抱着他手臂不让离开。他叹气,又坐下。“说吧!”十三被陷害的事他知道,只是共为同谋的芊儿未必知晓,睚眦必报的他肯出手相救吗?凝视望他一会儿,谨慎开口,“四爷认识芊儿吧?”

      “芊儿?”他皱眉。

      “在暖香阁伺候的宫女。”

      他略思索,点头。

      “金钢沙的事芊儿知情,所以……所以九阿哥要灭口。”

      “你在园子里听见的?”

      “嗯,四爷救救芊儿好不好?”

      “月儿没向我说实话吧!”

      月燃一愣,他揽过令其双眼不能躲闪。

      “芊儿是参与了这件事,我怕你不肯帮忙才说她只知情。”

      “你啊!哎,菩萨心肠。”

      “芊儿并非主谋,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四爷信佛的!”急急拉他,生怕不肯帮忙。

      他一笑,“要杀宫人不是易事,救人也不是易事,你暂放宽心,容我想想。”

      “对不起四爷,让你为难。”

      “傻瓜,太晚了,睡吧!”放下她,亲吻眼眸,柔柔浓情一点也不像过去草原相求时那个冰冷的四阿哥,在他离开的刹那,月燃伸手勾住他,吻向耳鬓。四阿哥动情,拖住她腰换来长吻盖唇,喘息间他抵额深唤,喃喃自语,“月儿,月儿,我决不容你有失,该将你怎么办?”他在担心九阿哥,她是他的脆弱,恍然醒悟,好像一直如此,手指描过他眉眼,一阵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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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之后四爷将云中燕调到她的绮春园,他是真担心九阿哥对她不利,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月燃到不怕,一切皆命数,生死天定。在园子里侍久了,四爷偶尔也会回一趟阿哥府,对每个妻子而言他是个好丈夫,谁也不会被怠慢。

      杨柳清风,踏青的时节,趁四阿哥不在,让寻安带上食材,领着团团,坠着云中燕这条小尾巴,三人一熊徒步出园野炊。团团最乐,像条小狗似的前跑后跑围着月燃脚边打转。一会儿咬朵野花,一会儿扯着她裙角往前拽,它是野兽,关在园子里实在太闷,月燃其实也闷,一人一兽像是解了镣铐,沿路大叫大笑追逐嘻戏。寻安和云中燕是老搭挡,两人默契,不近不远含笑跟着。

      西郊,人烟稀少却不荒凉,云山深处有人家,扬鞭牧童,依约笛声,白鸟成行,溪流成瀑,山水辉应,天地动色,洽似仙境蓬莱。穿梭林间,身边团团转着跑着,手接花雨,轻舞浅唱。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

      歌未完,山中笛音渐亮,悠悠扬扬,相合相随。灵动的音符让月燃心中一动,谁有如此高的造旨?一句去去就回,丢下早已看呆听呆的寻安二人往山上小径,笛声牵引着边唱边行,团团不离跟于身侧。

      “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
      举起鞭儿,轻轻摇,小曲儿满山飘,满山飘......。”

      遮目之树颗颗后移,百花深处挺拔站立着闭目吹笛人,白褂,白衫,黄色腰带。手挡开最后一条枝叶,歌回于齿,脚钉入地。早该想到是他,除了他谁还能一遍而和,贴心的婉转悠扬,不应来!不该来!放枝转身,身后笛音嘎然而止,天地瞬间无声,时间不流。混身像被施了魔法动弹不得,大脑空白,过了多久不知,唯听踩上树叶的沙沙声和团团戒备的低鸣。

      “团团,咱们走!”心慌得很,轻唤团团。

      “燃……月燃。”

      人要疏离,名字也该唤得生疏才是,月燃收起苦笑缓缓转身,“没想到八爷会在这里。”

      胤禩紧握笛子,平静眼神里闪过拳拳之情时低头很轻叹道:“这是西山。”

      “什么?”月燃没听明白,看着不语的他,脑子里竟突然闪出四爷的影子,“八爷若没事,月燃就不打扰了!”

      “等等!”见月燃停下,他迟疑片刻,“老九,老十,我不会让他们得手,你自个儿也要小心。人心险恶,别轻信任何人,好生珍重。”

      “谢谢!”

      她不知他为何会在山里出现,一曲笛音相引是为示警?感激之余心却宁静,平行的线不可能交集,一直想问他爽约的原因,现在看来已没必要。互放不下,或是牵挂也好,她终是四阿哥的妻,他是张洛蔷的夫,无从改变。胤禩神色一暗,提步离去,没有回头,不再迟疑,萧索背影一点点隐于林中,如在她心上缓缓走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64章错失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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