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3章莫侍花落 ...
-
躺于四阿哥怀里，他强行转过她头，不让其看见一道恐怖血口。伤是四阿哥施救时留下的，虽避免匕首刺进心脏，却在左胸至肩夹处烙下条丑陋印记。
童林，江湖中摸爬滚打的人，他的金疮药自然是最好，可惜那伤痕却是冥灭不了！
四阿哥救回她那天月燃就一直住在书院，柳如，宛心的孩子，他决口不提，每日换药喂食也不假他人之手，暮夜里更添温情相拥。
帐外纱笼坐灯摇曳淡淡华光，一弯明月照进半开鎏金花窗，风，树，起舞。夜，如丝柔，如水静。
帐内四阿哥侧身而卧，一头青丝散落翠绿鸳鸯枕，少有的滋意庸懒令那张过于冷清的俊脸平和不少，添出几分亲近，淬火般黑亮瞳眸此刻正片片审视身边月姿霞韵的容颜。
仰躺的月燃手心发汗，目不转睛的注视令她脸颊醉红，艳若桃花。闭目紧气，眉间微蹙，密集睫毛略有闪动，小巧可爱的鼻尖随着燥热也微渗薄汗，隐于里端的一只小手拽着丝缎锦被不放，一付装睡却十分不成功的样子，四阿哥喉间闷笑出声，吻上她嘴角时明显娇躯一僵。
“月儿，不闹别扭了，嗯？”
他贴唇慢言，细细品味之下浅浅断断变得深深辗转。月燃有些抗拒，头稍一偏吻滑耳鬓，四阿哥没有发怒，不以为意的顺势埋进花香如蜜的秀发丛林，他任性留恋，深嗅着只属于她的味道。
此番醒来后四阿哥对她只有温柔相侍，原先的恶语相向变成如今的轻言细语，前尘往事概不追究，无责难，所剩一味迁就。缓缓睁眼，神情复杂，温柔的四阿哥令她无所适从，是真心愿谅，还是虚与委蛇，伺机报复，弄不明白，所以她不想冒险，筑起心墙应该会比较好，而原先的执着妄念也会随之永锁墙内，不再伤人！
******************************************************************************
四月初三大阿哥胤禔被移禁公所，康熙对图谋窜夺太子位的皇子仍施于毫不留情的打击。八爷一党在朝中收敛不少，而四爷和十三充分沉寂后不但得到康熙与太子更多的信任，还混乱了八爷党视线，成为胸无大志的皇子。于是四爷外松内紧，干脆携月燃去西郊园子做起富贵闲人。
马车四角挂起的铃铛清脆传声，卷帘窗外众花杂色遍染山林，袅袅紫舞弥漫绿苔深径，一路的蝶黄，燕红争叫不休，随舞春心。半抬帘，身后一人握上雪凝纤指，圈腰后靠，枕于臂弯。
“很美是不是，咱们西郊的园子比这儿更美，想你一定喜欢。”他低头凝望，磁音透心。
月燃眼眉微弯，淡笑转脸又望窗外，耳边似叹息，不真切，也毋须真切。
眼前这座占地并不广的私人宅院位于畅春园北郊，除了怡人景色尚无鬼斧神功的奇妙建筑，心湖微起波澜，任四阿哥扶着跨进未来举世闻名的万园之园。
进园后四阿哥遣了迎候众人，让寻安去绮春园收拾行礼，独挽她慢步游园。
“你该多动动，在府里没多少时间陪你，这里清静，景色不错，改日咱们再去园子外走走，对你身体会有帮助。皇阿玛近日也会到畅春园来，这宅子也该有个名字，到时和我一起求他老人家给园子赐个名儿，可好？”他絮絮叨叨顺手摘了朵五瓣杜娟戴于她鬓旁，月燃一愣，四阿哥笑容深沉，凝眸注视，手挽她耳边被风吹散的乱发轻声而言，“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技。月牙儿，诗如你我，所幸没有追悔莫及。”
折枝戴花，柔情入骨，四阿哥究竟是怎样的人？心里茫然，避开他眼顾左右而言他，“四爷，花很美，谢谢！”他叹气，没有强求回应，揽她前行。相对无言，气氛变得沉闷，他试图打开僵局，晒然一笑，“杜娟乃花中西施，与我的月牙儿相得益彰，绝艳妩媚，绰有余妍，争如我解语花！”
月燃脚下一滞，冷若冰霜的四阿哥也能对女子吐露益美之词，到叫她大跌眼镜，微张嘴半天没回神。眼前一黑，他俯身浅啄红如樱桃的双唇，然后将她环至身前，面对一片山坡。
眼里绿毯草地繁花若星，不高不低的草丛间露出一颗胖呼呼的小脑袋，圆眼，尖嘴，白毛绒绒，□□西窜的扑蝶模样刹是可爱。
“团团？”
她不信，侧身寻上四阿哥的眼，见他眯眼点头，再难按思念与激动，挣脱四阿哥大声唤着团团名字。小熊机灵，听见月燃声音，偏头一瞧，高兴的呼噜噜，丢下蝴蝶直奔而来。
迎上它，白白的小身子就往怀里钻，不停蹭着她脸的软毛惹得月燃格格笑。一直以为这头傻小熊已经不在，没想到还能见到它，边笑边亲吻它的脸，团团，没有因她而死真好！手过胖胖身子，触上一团未长毛发的小小空白，那是箭伤留下的。团团扑闪大眼，忽起泪花，脸上白毛立显两道湿痕。它本可好好的，只因跟着自已，想起柳如，心里决堤，抱着团团放声大哭，“傻熊熊！痴团团！”团团呼呼，半趴她怀里呜呜有声。四阿哥皱眉，蹲下连带着团团将一人一熊收进怀中，“不哭了，哭多了会伤身。”
“不要你管！不要你管！”若不是他，自已何来今天局面，嚷着推他，失了理智。
“月儿！”四阿哥无奈，“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迁怒于你，一切错在我，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将她头埋进胸上，轻抚背脊。怀里小熊似明白两人处境，蜷缩起来一动不动。半晌后月燃渐渐收声，感觉发泄不少，心里也痛快许多。春阳菲菲，洒落二人一兽，飞花飞絮四下飘散，温暖无比又唯美异常。月燃坐直身子，瘪嘴吸了吸通红的鼻子，那模样尤如受过委屈的小孩儿，四阿哥怜爱吻下，吻住尚挂于睫毛上的颗颗晶莹晶，“月儿，咱们和好，不闹了行吗？我，你，还有团团，一起好好过日子。”
望着四阿哥心里矛盾，低声下气的连番请求出自皇阿哥的口已属罕见，作为他的妻子，她理应好好跟他过日子，可是……，她有些惧怕，怕什么自已也说不清，反正平静心湖现在不想改变就是。
四阿哥叹气，这是他一天之内的第三次叹气，她知道可也无法。两人无言相望，团团不知所谓，一切似乎如前。
******************************************************************************
住在圆明圆的日子平和而宁静，一种置身事外的超脱令她与团团又回到谷地的那段日子。其实心里渐渐有点感激四阿哥，是他给了自已足够的空间。相反四阿哥却并不轻松，一个人一但决定做大事，付出的心里成本会很高，犹如离弦的箭再也没有停下的可能。偶尔她会在院子里撞见些陌生脸孔，行色匆忙，人一来四阿哥就会在书房侍上许久，月燃猜那些都是他的密探。
斜靠在软塌上看书，午后阳光照得人晕晕欲睡，勿听书桌前的四阿哥不停咳嗽，蹙眉抬头，见他圈拳掩嘴可仍执笔写画，书放膝上，“四爷着凉了吗？要不要传太医？”
“没事儿，昨夜十三来了，一高兴多喝了几盅，可能是上火，吵着你了？”他停下笔，眼神柔柔。月燃摇头有些纳闷，十三来过？怎么不来看她？四阿哥似看透她心事起身揽过，笑道：“十三本是想看你，是我拦着不让，你已歇下多时总不能闹醒。”说完憋红脸又是一阵咳。
忙拍他心口，皱眉说道：“还是让人瞧瞧得好。”
“是担心我？”他颇为动容，眼中流光溢彩。
“四爷的身体可不是您一个人的。”其实是想说他以后是皇帝，一人之命关系天下苍生，所以要爱惜。可听者却会错了意，正色道：“月儿，做为一个女人对婚姻有独占欲虽大逆不道，可我试着了解。而府中的妻妾照顾她们，我同样责无旁贷，所以希望你能理解体谅。”
“您是她们的全部，应该的。”要怎么对侍自已的妻子是他的事，与她何干。只是心里突然生出格格不入的孤独感，这理没有人能理解她，即使疼她的十三。低头时落莫神情没有逃过四阿哥的眼，他紧紧拥她进怀，坚定地说：“月儿，你很重要，别再拒我于千里之外，让我看到你的心就不会孤独。”
“四爷看清了，明白了又如何？什么也改变不了。”十分无力，十分脆弱。
“这就是人生，总有许多无奈，不能改变就试着接受，对你，对我同样适用,想柳如了就让她回来。”他说的是大实话，没有猎杀团团，主动原谅柳如，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无奈到接受。
“四爷不恨她了吗？”
“宛心的事我心里有数。”
月燃点头，叹气道：“只是可惜了孩子！”
“我会查明白。”
他眼中的狠决让月燃不禁一抖，四阿哥立刻查觉，放缓神色，“月儿替我生个孩儿好吗？延续你我生命的孩儿。”月燃一愣，他低下头轻点她唇进而诱惑，“想想，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孩子，会说话的眼，弯弯的眉，翘翘的鼻子，红润的小嘴，玉琢般的人儿，人见人爱的小宝贝儿。”他声音极缓，勾勒的图像充满蛊惑，想象血骨至亲渐渐入神。“我已为他起好名字，就叫弘靖。”
靖，思也，谋也，理也，治也，和也，安也。治国安邦之资悉数囊括，他的期望，他的心思一字而表，惊恐睁眼衣衫退半，挽衣摇头，抵着他喊出个不字。
“为什么？”柔和的眼里尽现失望。
“四爷，不要，不要，我没准备好，别逼我！”拽着衣衫不放，神色痛苦，风雪之夜尤记心上。
“好！好！我不逼你，不逼你，我会等，直到你愿意。”他表情悔涩，拥着月燃一阵叹息。
******************************************************************************
入夜，月燃叫寻安找来冰糖，梨儿，干贝，亲手为四阿哥炖了碗止咳润肺的甜汤。让寻安送至书房，她却不去，说四爷的书房除了主子谁还敢进。月燃瞧她贼笑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书斋。
门口的苏培盛见是她，又瞧着那碗甜汤，乐呵呵的也不通报掀帘放行。月燃脸一红，埋头进了屋子。见四爷仍趴在那张书桌上，微摇头，这人决对是工作狂。放下碗，他也未觉，以为是苏培盛，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事儿？”
月燃不语，第一次为他做事竟有些不好意思。来人无话，四阿哥眉头一皱，抬脸，吃了一惊，“月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月燃扭扭捏捏，四阿哥眼移汤碗立刻明白，扬眉一笑，扯她坐于腿上，“你做的？”月燃点头，脸却埋进胸口。四阿哥含笑托起她脸，眼如星亮，“月牙儿，咱们有个不错的开端，不是吗？”
“四爷，我……。”其实她只是想感谢他近段时间给的自由生活，没有别的意思，急要解释却被四阿哥截住，手抚她唇，轻轻柔柔，“我不逼你！”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63章莫侍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