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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虚夜宫的气氛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在我的幻影军队持续扩张的期间,宫殿内似乎出现无形的漩涡,就像十刃的牙齿,等候着吞没猎物。小泽说,是时候了,他们绝对会扑上来撕咬。
      我没放在心上,他们的实力不如我。
      需要费心的对象还是蓝染。

      我去找蓝染的时候,他正在阅读。
      “蓝染大人。”
      提着篮子从窗户跳进去,我拍拍衣服,蓝染自书后抬起头,对上我纯美的笑容。
      走过去,我凑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问:“还记得您上次探访我时,见到的那个小瓦史托德吗?您还夸过他哩。”
      指尖停在扉页上,蓝染侧头来看我:“恩?”
      从篮子里端出盘红烧肉烧豆腐,推到他面前。
      牙白的桌面上,烟灰色的八瓣花形盘里,晶莹的红烧肉、翠绿的青椒、香嫩的豆腐热气腾腾,颜色鲜艳。
      蓝染静谧的眼,看看豆腐,又看看我。
      在他的注视下,我取出小巧的灰耗子筷枕,轻轻放到他面前。
      “我亲手做的,您不是很爱吃豆腐吗,请品尝下我的手艺吧。”云纹银筷递过去。
      “有劳你了。”蓝染接过银筷,轻轻搁在筷枕上,回我以和煦的笑容:“谢谢,绯真的心意很……。”
      我暗中蹙起眉头,事不好办,这货不吃。
      “大人能了解我的真心就好。”
      说着,我转身,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间房靠窗的位置放置了把舒适的单人沙发,可能蓝染用来晒太阳。端着茶杯,我提起篮子就走到沙发边盘腿坐下,掏出篮里的韭菜鸡蛋饼,润口茶,竟是祁红的口感,记忆似水,我在蓝染房间吃起下午茶。

      手中的鸡蛋饼越吃越香,随着认真咀嚼的动作,干净的房间里弥漫起葱油味。
      蓝染皱了皱眉。
      我一口气吃掉四张油汪汪的鸡蛋饼,端起茶细品,茶水走过舌尖,我问:“那,蓝染大人,不相信我的厨艺吗?”
      舌根上弥留着祁红的香,我舔手上的葱油,看他。
      蓝染静静翻过一页书,“绯真,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
      “希望您品尝您面前的菜肴。”
      “是你最近新添的军队?还是给你的瓦史托德们破面?”
      我立刻一副吃惊的表情问他:“何出此言?”
      稍后一想,我解释说:“您是好奇幻影车队吗?那是我很喜欢越野,想一圆在咱们虚圈的沙漠上,和一群伙伴开着硬派的吉普走过黄昏的梦罢了,您也许不知道,其实我曾喜爱极了越野!”

      蓝染听说完,和煦一笑。从书页后看来,他声音温和:“原来绯真喜欢在沙漠上开吉普,以前倒不知道你有这么男子汉的爱好,呵呵。”
      “我过去到现在都很喜欢男子汉的东西咧,”我扯袖笑笑,“以前白哉大人他还给我买过鞭炮玩呢……”
      提到过去,蓝染也跟着笑言两句。
      随兴了几句过后,气氛亲昵起来,我说:“不过为破面向您借用笨崩玉力量的事情,我并没有这种想法。”
      蓝染眉毛挑了挑:“绯真,你似乎有误会。”
      他眼中一片坦诚,“实际上我并不介意你扩展势利,我想我们早已经达成共识了,绯真。”停顿下,他余光扫到可爱的筷枕,黑黑的小耗子眼仿佛在向他笑,“你我的终点是相同的,我们为了能更大几率的到达那里而站在同一阵线,你的力量是我的一部分,我的力量也为你所用,我们可以不分彼此,你的强壮就是我的增益。所以我并不忌讳你壮大自身的实力,事实上,还希望你能把力量更多的投入到我们共同的阵营里,你的从属们可以住进虚夜宫,你希望为谁使用崩玉的力量,我都可以满足你。”

      原来你根本不介意吗?
      我抿口杯中祁红,骗鬼呢蓝染,真不介意的话你早拿起筷子就吃鸟,何来这些言语。谁都知道说的好不如收得好有戏,找人办事时对方嘴上原则,面上推拒,手上接过礼物时,事情就此太平,你我安心即好。
      浪费时间说与我说这些,却不在实质上退丁点,而且“不分彼此”、“投入”、“共同阵营”,等等词汇,无一不是在说:老子不介意你扩大实力,不管扩大多少,你都得把所有的实力都得投入到老子和你的事业里。
      心中不由感慨:幸亏我是穿滴~~~
      没有经历从现世魂葬到尸魂界的过程,为虚时,亦不是断掉胸前锁链,失去理智成为虚。幸亏,我有机会保持曾为人类的记忆。
      所以,蓝染,信你了我就以傻逼,×,不是傻逼,是该给灰灰掉了。

      当然心里想是这么想,脸上不可能表现出来,“蓝染大人真是英明宽容的人,能跟随您这样的大人,绯真对前路充满了信心,请放心吧大人,绯真会把全部力量投入我们的事业中,为了最终的目的……”我抬起头,刘海滑落到耳廓,黑发潋滟,眼中炽热:“鞠躬尽瘁。”
      蓝染满意的看我。
      嘴唇微动,他要说什么。
      我在他发音前抢先道:“然而大人,我今天所求并非是为崩玉的力量。”
      “恩?”
      看我干啥,我刚才就没说我是为拿崩玉试探你来滴,是你那么以为而已。
      虽然我最近扩张势力已经闹得虚夜宫路人奔逃,但我可没为那种事试探你的意思,试探是为畏,因畏怯而对上位行试探之事,我绯真若为此小事就畏你、探你,那我还在虚圈混个屁,罔顾冰雪王者之名,罔顾一身神威勇武。
      清清嗓子,我说:“那孩子,那个瓦史托德……”
      黑葡萄的眼注视他,敛去所有表情,我一字一顿,平静,清晰吐出:“他名为西法,是我的儿子。”
      蓝染看我:“你儿子?”
      “恩。”我肯定点头,“我生的儿子,一出生就是瓦级大虚。”
      听出我话里明显的自豪,他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倒扣在桌面,却是问:“父亲是什么?”
      我深深看他一眼,说:“浦原喜助队长在听到这消息时,也是问‘父亲是什么’。”
      “呵呵。”
      蓝染随后就歉意道:“抱歉,是我无礼了。”

      捏着茶杯走下沙发,我走向他,“恕我直言,这个科学家的问法是非人道主义的,我虽不是人道主义,但蓝染大人,西法的父亲是具有谜样气质的谜样男人——只能这样告诉您关于我的隐私,如曾拜托浦原教导西法时,我告诉的一样。同时也是为尊重犬子,我无法在他不知父亲是谁的情况下,让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只他不知,这对他很不公平。”
      静等了几秒,蓝染沉思修长洁白的手指伸向我,托起我的下颚,他近乎低吟:“你这样和我说,是向我抱着拜托喜助时的想法吗?”
      “是。”
      望进他眼里,感受他指尖的温度,我眸中泛起层浪似的诚恳,波涌出我的眼睛,翻进他的视界:“然而浦原是臣,您是王。”
      “哦?”尾音微妙的上翘,托着我下颚的手自然向下,改撑在华光明灭的桌面上,他的脸却靠的更近了。
      “毋庸置疑,浦原是聪明和强悍的,传言他强到已经侍奉灵王……”我眯起眼,呼吸就呼吐在他颊边,靠这么近,说实话他肤色挺美,“数百年来尸魂界众位皆以侍奉灵王为最高荣耀,制度上护廷十三番队队长向上还有一层艰难的升职,就是进入专属于王族的零番队……在我看来,这凭借强大如浦原实力取得的成就,不过是在选择为臣罢了。
      ‘并没有人一开始就站在天上,不论是你或是我,就连神也是,但这天之王座难以容忍的空窗期也要结束了,从此以后,由我立于顶端。’这是您在与尸魂界决裂时的宣言,我从这只言片语中看到您的魅力,您的决心令我向往,我愿意追随您的理由从来不是因您□□的力量和大脑的睿智,而是——在强大到那个点上时,您选择了为王,他们选择继续做臣子。臣者,侍者也。浦原选择侍奉灵王,您选择结束灵王。”
      “认识的高度。”蓝染淡淡道。
      “那观念和好奇呢。”
      “绯真见到招展在高岭上的花朵,那时是什么想法。”
      我脑海中出现一朵迎风而艳的红花,开在琼崖上,高高不可折……“想摘下来吧。”
      “高岭之花,与平野之花的差距,在于欣赏其美丽之人所站位置的差距。”蓝染的声音近在耳边,带着和煦的阳光,祁门红茶的余香,浅浅淡淡、铿铿锵锵,隐约有仙境般的冷酷:“前者生于悬崖,向上触天穹,我们的觉得它美丽,是因为我们站在难以攀折它的下方,因为仰望所以崇拜。而我们手边、脚边,平地随处可见野花,弯腰就可折取……俯视导致了随意。
      仰望、俯视,视野的不同让两种花在我们眼里的价值,出现云泥之别。归根究底,视线的高低源自脚跟站立的位置,高度不同,人能选择的宽度也不同。”
      是。
      如果我们是金鹰自初生在苍穹,俯视平野苍莽,那崖岸上迎风而烈的高岭之花,有何须仰望?
      斯时也不过野花尔,随手折来既是。
      君王为君王,端坐王座,立于穹顶,俯视下尘,鸟瞰群臣。
      群臣为群臣,站在王下,仰望王座。
      臣,随手折取手边花,随脚踩过脚边花,向上仰望君王座下的花——那高岭之花,能仰望美丽,却得伸高胳膊、用尽全力攀折,未必能折到手中一嗅芬芳。
      我沉浸在感触中,耳边却听蓝染的声音:“绯真,他们不过是没能觉悟到折花的捷径而已。”

      “觉悟?并非谁都能如您这般好奇上空。”
      捷径啊,其实只要向上迈出步子,走到王座旁,不就可以像折取野花那样,折来馥郁的高岭之花了吗?
      ——却是世间众人不敢想。
      我抿唇,低笑,唇角勾出一弧朱艳:“当我们取代神时的想法,纯粹只是好奇心或者自卑感导致的高傲感。”
      很多人认识到取代神,却没有足够的好奇推动勇气。

      蓝染手触到紫砂彩漆茶壶,提壶倾进我还捏在手上的杯里,动作行云流水,沥沥,西瓜红颜色的茶水灌进杯底的声音。“那绯真是好奇,还是自卑呢?”他音容和暖,却直触逆鳞:“或是,漫长时间终于让你空虚了。”
      唇边那道浅浅的弧扯平,我恢复到抿唇的表情,仿佛期间不曾笑过,话里难免敷衍:“与您一样吧,好奇那花馥郁否。”
      “呵呵。”
      茶壶放下,壶底碰到平亮的桌面时,寂静无声,倒影壶身。
      先前被冷落的烧豆腐推到桌心位置,随着茶杯里袅袅热气冒起,两人隔桌落座,手持云纹银筷,衣摆垂在现代感的椅腿边,即将触到打滑的镜面似的白石地板。
      举箸尝香,品茗同望窗外碧蓝如洗的天,丝绒般的白云娟丽在上。

      “我,没有教导他的能力。”
      良久后,我放下茶杯,毫无预兆的开口。
      打破了先前流转在房间里,仿佛要流转几个世纪的安静。

      静风吹来,翻动桌上扉页猎猎。
      蓝染视线落在书皮上,那时他闲事打发时间的好工具,他说:“绯真妄自菲薄了。”
      “大人您何必这样安慰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我就着拿筷子的姿势,抬手揉揉额头,“从前在瀞灵廷时我就知道自己的学识不如你们远矣。就拿大家都喜欢的书法来说吧,犹记得一次被说小楷见不得人信函都需要侍者代写的事,其实练大字亦是如此,说草不像草,颜体又强矣,其实都是写的柳体,被我画成了四不像。那时,我可以说你们活的比我久,时间于你们来说早是种工具,用来消耗各种目的。”
      就像金钱于富人来说,不需具体数目,只是达成某些目的的工具罢了。

      我絮叨起来:“读诵也是,踢毽子比不过侍女云,下棋还总输给白哉大人,我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能力。”
      突然觉得泄气,有时候很嫉妒丈夫、蓝染、总队长他们,同样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他们却能才多艺、学富五车。
      “过去还可以向你们说,因为我以前是人类,局限在短暂的寿命和现代的生活中,没有条件去花几十年、几百年来练书法,但后来,我也有了大把时间了,这几百年来却丝毫没用心在学识上,全部用来追求力量、享受力量了,好像永远都满足不了似的,诶,估计我这种人啊,也只能穿着随便的衣服,挥着利刃去活了,沉浸于死亡之中,反复的不得戒。”露出苦恼的神色看蓝染,“我,老早就晓得自己不适合教育孩子,所以才在醒悟时,将西法寄养到浦原家,拜托他们看顾,并非是我心如铁石,而是我们家西法,他值得更好。”
      蓝染听后,仔细想了想,缓缓道:“……绯真捏的面团很精巧,大家都对你赞赏有加,我记得你给八千流捏过一只猴子?”
      “嗯。”我点头,不过那才不是普通猴子,“是孙悟空。”
      “中国名著《西游记》里的主人公,呵呵,很有趣的‘孙悟空’。”

      我还会捏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宫妃、金昨衣裳玉做身女冠,可我总不能教儿子捏面人吧,再说一只虚整天坐那教儿子捏面人是什么事。
      蓝染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喝口红茶,他压笑。
      真想抽他啊。
      但暂时只好想想……我摆正脸色,继续说道:“我没有教导他的能力,但我有倾尽全力为他找寻能老师的决心,和把他交给老师的胸怀。您是君王,我多希望我的儿子也能成为向您这样优秀的王者呢,您的才识和高度另我崇拜,就像您说的,因为仰望所以崇拜,现今,原谅我的冒犯,因为我能拜托的人,只有大人您了,这是浦原喜助……那些为臣之流无法教给我儿子的高度和好奇。
      请放心,浦原喜助之外无人能出您右,西法是他和今夏看顾成人的,绝不会差劲到哪去,我万分虔诚恳请您指点西法一二,如果您能收西法做学生,那就不知要几万分感谢了。不过,万分也是能嘴上好听说的词,实际上哪有万分存在,诶,我只能是缴付我所能缴付的全部学费,如有您用得到的地方,才是万分尽献。”

      听我一番絮叨拜托,蓝染手指抵在杯沿上,静听下来。
      沉水般的眼静止稍息,随后对向我。
      最终,蓝染说,期待绯真的全部。

      而我,左右不过是“为您我将万死不辞”之类的话。
      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事情也就如此解决了,可说颇为顺利。

      出了蓝染的房间,我在衣摆上擦掉手心的汗,黏、腻,怪不舒服。
      兰博基尼从旁走上来,他等候已多时,我们出了宫殿,在被冒牌太阳考热的沙地上散步。他听说问题解决后,也跟着放下心来,问我西法那边,由他去通知吗?
      我正抓起地上的白沙,细软的沙子流出指间,刮得手很舒服,“恩,叫西法去给蓝染当学生,你别忘记怎么说,他现在……我实在担心他沉浸在人类的虚幻中。”
      “没问题,我知道怎么做。”
      兰博基尼听命,下一秒,身影从我面前消失。

      我一人继续在外面散步,脑海里开始回忆过去的事情,没想到蓝染记得我会捏面人,多老掉牙的事,连我自己都忘记,他刚才竟能很快想起。
      真不愧是蓝染,揣摩住棋盘上每颗棋子的蓝染。
      以野心为经,以天地为纬,以现时、虚圈、尸魂界三界内所有人物为棋子,下一局改天毁地、创生王键、取神而代之的棋。

      金乌西沉,玉兔东升,不知不觉间忘记时间的我,走回了行宫。
      到门口才发觉都晚上了,不由得,我就开始想今晚吃什么,嗷,昨儿那个玉米团点心好好,鹅黄软软的糯米里包着红豆沙,其实我最喜欢这种甜口的东西,不知道今天有木?

      这样期待着的我,心情喜悦的走进行宫大门,却看到一只扛着新月镰刀的阴沉男人。
      夜如飘海,皓月当空,银辉洒在种着梨树的院中,白梨花细碎盛放的树上,褐色枝干上蹲着身体纤细的男人,黑发贴在肩上,白制服垂下树,扛在肩头的新月镰刀锃光瓦亮……
      靠,死对头十刃上门了!
      男人露着一口整齐的白牙,向我白森森一笑:“别来无恙,冰王绯真。”
      阴冷的杀气如打翻了水缸,哗啦啦,滚滚翻来,扑面渗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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