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忘记你》松音

10、心灵牛汤

　　心灵牛汤

　　母亲的上学歌
　　就像这 潺溪切切
　　依稀
　　水纹似是她的眉
　　一圈一圈
　　在我的投石间漾开
　　水
　　绕着挡道的石头依然
　　九曲回肠

　　冬天的北方是寒冷的，也是温暖的。走在傍晚有些萧索的人行道上看快车道上如鸿的流水也会有一种凉凉的寂寞和沧桑，枝干光秃秃的，偶尔飘过一两张后知后觉的树叶，突然想起那句“无边落木萧萧下”，可惜只是偶尔一两片的树叶。在这个冷冷的季节里穿行不免会行色匆匆，所以夏天要用20分钟的路程，我快步加小跑10分钟就到了宋姨家。认识宋姨已经是5-6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她是我打工的一个私立学校的教务主任。无知年代的我认为她属于那种做什么事都中规中矩的人，所以被我戏称为圆规，总是能不见她尽量不见。然而有一次发烧状态下去给学生上课，刚下课准备离开学校的时候在走廊晕倒了，是她把我送到医院，然后每天给我熬大枣红豆姜汤。突然感觉她内心的温暖，也许在北方的冬天总是这个样子，寒冷而温暖。
　　“阿梅来了！”宋姨的声音。眼镜上那一层厚厚的霜让我有种云翳十里上天入地皆茫茫的感觉，想来旁人看我的样子也挺滑稽的吧。
　　“嗯！”在摸索着脱鞋的时候鼻子里飘进了一阵沁人心脾的骨头汤味道：“好香！”
　　“呵呵，香吧！我一早上开始熬的，就等你来了。”
　　“阿姨我乘汤了啊！”从厨房传来一阵似乎很耳熟的声音，忍不住朝宋姨投去疑惑的眼神，因为杨哥和嫂子都在日本，家里一向就宋姨和杨叔两个人，这个声音我很确定不是杨叔的，那是？
　　“哦，那是我外甥——”
　　“石梅！”
　　“黄飞！”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们认识啊？”
　　“嗯！”异口同声加上相视而笑的声音。
　　“那你两聊，我去厨房弄菜！”宋姨说话间已经带着笑脸进到了厨房。看着她忙碌的样子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给我洗头发的光景，然后想起每年回家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给母亲剪头发。每次和朋友说起这事总是笑话我抠门，自己花好几百做头却不肯给老妈出剪头发的钱，总是笑笑。一开始是母亲坚持要我给她剪头发，然后我就这么爱上了给母亲剪头发，虽然每次都是剪得有长有短的，但是看见母亲满足的笑容我会有种自己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美发师的感觉，很自豪很开心。
　　“石梅——”突然听见我的名字。
　　“啊？”
　　“你好像特别容易走神！”
　　“啊，不好意思！”我知道我肯定错过了黄飞的不少箴言：“我突然想起我妈来了，嘿嘿，不好意思！”
　　“哦？”一双疑惑的眼睛。
　　“想起给我妈剪头发的事了。”
　　“？”
　　“我每年回家都会给老妈剪头发。挺抠门吧？嘿嘿，老妈总是要我给她剪头发，虽然每次都是剪得有长有短的，她也非得要我给她剪。”我有些沉迷于自己地笑着说。
　　“能想象出来，你们母女关系肯定特好！我小时候特淘，我老妈几乎每天都得揍我！”
　　“我小时候也特淘，老妈也天天揍我的！”
　　“小时候去摸耗子洞——你知道是什么吧？”黄飞似乎有些脸红于自己的回忆：“你肯定没干过这些粗俗的事。”
　　“摸耗子洞吗？先找后洞侧洞堵上然后放烟熏或者水灌！”我笑了起来。
　　“你知道啊！”黄飞脸上闪出一阵惊讶与释然。
　　“当然，我还为了报复把人家家的红薯地给翻了呢！”想起小时候的淘气忍不住就想笑：“结果被我妈狠抽了一个小时，然后跪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石头板子，嘿嘿……”
　　“哈哈哈，你挺厉害！没看出来啊！你斯斯文文的，小时候这么淘！我……”
　　似乎说起小时候的事就会没完没了，不小心我们这两个小辈就成了等吃饭的了。
　　“阿梅阿飞你两挺能聊啊，还以为今天吃饭会比较沉闷呢，呵呵，这就好……”杨叔朗朗的声音。
　　“是啊，没想到石梅也挺可爱的。”黄飞的笑语。我嘿嘿地笑了笑，心里不禁嘀咕：女人漂亮的说漂亮，不漂亮的说有气质，不漂亮又没气质的说长得不错，如果实在够不上档次的说可爱；另一个说法是女人之所以可爱是因为没人爱，所谓可怜没人爱是也！好像这两个我都符合！有那么点失落。大概顽强的虚荣心又作祟了，所以笑笑哼哈一声。
　　“阿——”黄飞有点夸张地咋咋嘴，然后竖起拇指：“阿姨的牛骨汤简直是人间一绝！石梅你快点！要不然就没你分了！”
　　“好！”
　　“嗯，这个牛骨汤大补的，你们快喝！”刚喝掉的半碗又变成了一整碗，哎，今天肯定会变成汤桶！
　　“石梅你们那喝牛骨汤不？”
　　“嗯，我们那养水牛，褐色那种！”
　　“水牛是农业文化的象征！”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看黄飞：“咱们中国是大河文化吧？你研究这个对吧？”
　　“嗯，我研究的主要是大海文化，主要是英国的……”
　　头一次发现和黄飞也是可以聊到一起的，倍感珍惜。不自觉就是很晚时分，原计划打车回学校，不过黄飞送我回来了，似乎一路有些萧索的冬夜也不是那么寂寞。站在宿舍门口看黄飞的车慢慢消逝在茫茫的暮色中，然后抬头看看正在走入酣睡的夜色，繁星这么近，仿佛就在手尖跳舞，原来生命这么真实。

　　日子在成长
　　你我不再是儿戏
　　学会
　　笑着哭哭着笑
　　分不清的
　　真真假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