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战]淬火的银白》月光之外

8、8.秘密

　　第二天是周末，佐伊赛特在周末不必训练，而通常昆茨埃特在周末也没有任务。于是，当佐伊赛特起床并告诉他自己要去皇家花园看看他最爱的玫瑰的时候，昆茨埃特允许自己赖在床上继续打盹。

　　昆茨埃特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近几天和佐伊赛特在一起的回忆在那头脑中不断闪现。他不确定自己是正在梦到佐伊赛特还是在想着他，但他不在意，无论哪一种情况于他都是甜蜜的。

　　如果他那时能够更加清醒一些的话，那么接下来的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那么黄金雅雷史安和银色千年王国的未来或许都会被改写。的确，那显然对美达利能量的苏醒和月球王国的动作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如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或许至少国王不会那样完全地失去对昆茨埃特和另外那些侍卫的信任。

　　而那样的话至少国王和王子还有可能重新考虑他们对待自己地球同胞的态度。

　　然而，在已经发生了的历史当中，永远不会有哪怕一个“如果”。

　　或许昆茨埃特永远都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原谅自己那一时的疏忽……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发现他们的关系……那意味着她的女王也同样迟早会知晓一切，昆茨埃特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从没想过她会到自己的办公室来，那也意味着他从没料到，那一天会来的如此之早。

　　半睡半醒中昆茨埃特感觉到一只手轻柔地抚弄着他的头发。他没有睁眼，他甚至没有多想，他以为那轻柔的爱抚是佐伊赛特回来了，于是他只是微笑起来。

　　那只手停下动作，随后昆茨埃特感到一双唇贴上了他自己的唇。他回应了那个吻，仍然闭着眼睛……轻唤了一声：“我的佐伊赛特。”

　　昆茨埃特感觉到那双唇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的心中一凛，那不是佐伊赛特，如果那是佐伊赛特的话，他会偎到自己的怀抱里回应自己的呼唤。那么会是谁？他的感性部分促使他拒绝睁开眼睛面对任何知道了他们秘密的人，但他的理性部分强迫他面对现实并解决问题。

　　“昆茨埃特！你怎么……”他清晰地看到眼前的一切之前一声尖叫传入他的耳朵，他知道了那目击者是谁。那是他最不希望知道自己和佐伊赛特秘密的人，因为她对于地球王国任何事的知情意味着她的女王也同样会知道。

　　昆茨埃特看到水手金星跪在他的床边盯着他，眼中混合了震惊、疼痛和伤心。他迎上那眼神，保持着沉默，因为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金星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他也没什么需要解释或者隐藏的。他爱佐伊赛特，那就是唯一的原因，也是唯一的真相，从金星的表情来看，她也一定意识到了这一点。既然如此，那么他就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了。

　　长久的寂静之后，金星终于开了口，她仍然跪着——她甚至忘记了要站起来：“这一切是真的吗，昆茨埃特？我是不是在做噩梦，或者是什么可拍的幻觉？”她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你吻过他吗？”她随即苦笑起来，加上了一句：“嗯，是个愚蠢的问题，你一定有。那么……你们究竟到什么程度了？”

　　昆茨埃特仍然一言不发。他自己并不畏惧告诉金星真相，但是佐伊赛特怎么办？她或者她的同伴战士会对佐伊赛特做什么，如果她们知道她们首领那被指定的未婚夫爱上了别人、甚至已经发生了关系……尤其还是一个男人。

　　然而昆茨埃特什么都不需要说，地上乱成一团的衣服已经将一切都和盘托出。金星一开始没有注意，但是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开始环顾四周。

　　“你和他睡过了，昆茨埃特，你和一个男人做了那种事。”金星说，昆茨埃特能够看出她在竭力保持她的声音平稳甚至像自己一样冰冷，然而事实上那还不如说是颤抖的呢喃。水手金星的手握起了拳头，她就要哭出来了，但是她竭尽全力隐藏着蓝眼睛里快要涌出的泪水。

　　昆茨埃特默默地点点头，动作轻微却毫不犹豫。那很明显。随后他看到当他承认事实的时候那女孩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熄灭了。她在期待自己对他说谎吗？然而现在他显然没心思去想这种可能性。他再次迎上她的目光，金星盯着昆茨埃特，仿佛企图读出他的想法，而昆茨埃特知道她做不到，除了佐伊赛特之外没有人能够做到。

　　最终金星放弃了。“昆茨埃特。”她用一种深受伤害的声音说，“我爱你，并且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不在意，因为你从没有爱过任何人，而且你对我也很好。能做你的未婚妻我已经不再奢望其它。”

　　一滴泪从她眼角滚落，她任凭泪珠滑过脸颊：“但看到你爱着别人那感觉是不同的，昆茨埃特！原来你是有爱的，只是你爱的不是我。你爱他，你爱你那漂亮却坏脾气的学生——我从你喊他名字的方式就听出来了。”

　　“对不起，佐伊赛特。”昆茨埃特心中默念。他要那少年保持秘密，可是他自己却是首先泄密的那个。

　　“那么，昆茨埃特，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更多的泪水涌出金星的眼睛。昆茨埃特轻轻摇头，那正是他想问的。

　　最终水手金星得以站起来，轻声说：“我们面对面的谈谈，好吗？”昆茨埃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金星出去到了办公室的外间，留下昆茨埃特自己坐在床上，他穿好衣服走出去，看到金星坐在沙发上，脸埋在双手中。

　　那女孩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了昆茨埃特一眼。似乎她在期待他坐在自己身边。昆茨埃特犹豫了一下，最终办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水手金星低声说出这句话，终于开始抽泣，“尽管我知道你从来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你也从不欢迎我到你办公室来，我却不由自主地想要这样做，即使是冒着被我如此在意的你厌恶或者斥责的危险。”

　　“那为什么？”昆茨埃特脱口而出。他知道金星就要说到了，而他的问题实际上是累赘，但一想到这事会对佐伊赛特有什么样的影响他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金星停顿了几秒钟以冷静下来，抹去脸上的泪，最终能够说出来：“嗯，昆茨埃特，我知道我错了。我看到雅雷史安宫殿的角落里有个女人在为她死去的爱人而哭泣，我便想起我的公主说过，看到我和我的爱人……我的未婚夫在一起而她却和她爱的安迪米奥王子天各一方时的嫉妒。”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补充：“现在轮到我嫉妒她能得到安迪米奥回应她的爱情了。”

　　昆茨埃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那她又究竟是为了什么闯进了他办公室的内间？

　　水手金星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继续说下去：“当我看到那哭泣的女人时我就想起公主对我说过的话，而我感到如此幸福，因为我拥有……我以为我拥有你，所以我是如此渴望想要告诉你我爱你，但你没有在家，于是我到了你的办公室，却只看到原来我彻头彻尾地错了。”

　　昆茨埃特再次保持沉默，金星也是。办公室里的气氛陷入窒息，只能听到墙上白色的大理石钟在“滴答”地走着。

　　最终水手金星强笑出来，但她却无力隐藏攫住她意识的悲伤，那笑容看起来也很不自然。昆茨埃特感到有点愧对她，但那感觉转瞬即逝。那坐在她对面带着泪珠强作欢颜的女孩的确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双方统治者所造成。

　　然而，每当一个独/裁的统/治者做出了一个愚蠢或者自私的决定时，总是要由被统/治者来承担苦果。那么……命运究竟是什么？想到这里，昆茨埃特无法继续同情金星，因为他自己也同样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佐伊赛特也一样。

　　昆茨埃特想起佐伊赛特那个问题。“什么是命运？它对你意味着什么？”就在几天前佐伊赛特这样问他，而他现在用同样的问题质问他自己，这时金星强挤出笑容含着眼泪开始说话。

　　“我仍然爱你，昆茨埃特。”她承认道，“但我不会强迫你和我在一起，而且我不会破坏你的幸福，如果你真的爱他。”那金色头发的十五岁女孩顿了一顿：“我是爱的战士，可我自己却无法得到爱情，这多么讽刺啊。”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于是她再次停顿下来。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但昆茨埃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知该如何打破沉寂。

　　这一次照例又是水手金星打破了寂静。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看起来比几分钟前冷静了许多。

　　“我会为你保密。”她说，“而且我会祝福你们，如果你想让我那样做的话。”

　　“谢谢。”在考虑过“命运”的问题之后昆茨埃特的头脑有些茫然，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这话并不是非常合适，但似乎如果继续沉默下去更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