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漠复仇记》MAX优

6、第六章

　　尘歌是否有同情心，丑女人不知道，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牧羊族生活的时候，总会看见那些受辱的奴隶互相依偎着，在恐惧与未知之中度过每一天。每每这个时候，丑女人就会告诉尘歌，不要有同情心。
　　然而，尘歌并不是没有，只不过不是用在那群奴隶上。
　　我不是圣母，没有那么伟大，我所做的不过是为族人报仇，是上天让我穿越而来的。她总是这样一遍遍告诉自己。
　　可是每当面对卓衣的时候，总是抬不起头。

　　勘察了几天，在沙烁与风尘快要埋没尘歌的耐心的时候，连风示意尘歌可以动手了。那晚，院子里唯一一棵妆点绿色的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尘歌坐在石凳上，开口说：“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也是关于一个女人为族人复仇的故事。”
　　连风问：“后来如何。”
　　“那个女人最漂亮的时候，是被当做女奴的时候，打扮的花枝招展，可是真正美丽的时候，却是穿上盔甲的时候。”
　　连风摇头：“啊尘，这只是故事，你不可能真正穿上盔甲，去面对千军万马，那个时候，你小如尘世间一粒尘埃，根本一点作用也没有，有的时候，千军万马是抵不过谗言一句的。还有，你怎么知道花枝招展这个词的？”
　　尘歌扯着嘴角勉强一笑。
　　真正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自己的确是毫无用处的。那么上天让她穿越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呢？

　　第二天，尘歌身着着与哪些军女支无二般的衣服，连风说，越是普通，越不容易引起注意。尘歌忍着那浓厚的胭脂味，那些味道在她的感觉里，不知道为什么比马粪还难闻。丑女人没有出现，面对没有丑女人的时候，尘歌有些慌乱。
　　连风将她送到驿站，就在驿站门口，与成群的军女支站在一起，尘歌小小的个子很快被埋没在里头。此时，日头刚刚升起，驿站的伙计打着哈欠慢悠悠的将门板一块块搬开，整个驿站里面这才现入尘歌眼里。
　　森林中的豹子，总是孤身一只，隐藏在黑暗中。
　　尘歌看着驿站里三三两两走出商人，士兵，还有一些游人打扮，这些人大概是赶路的。然而真正那些大漠士兵，却不知为何在边境停留数天。
　　“是在等人？”尘歌问过连风，连风却神秘一笑，先慢慢摇头，然后再点头。

　　一般而言，驿站老板可不会让军女支们进去，所以只有等里面的人来挑选，没有她们进去拉客人的。
　　最难的一点是，如果被其他人选上，尘歌拒绝的话可能会引起麻烦。
　　可是连风轻车熟路的说：“要高价。”
　　尘歌一愣，继而又笑颜开来。的确，要高价是个不错的办法，只要跟胖子士兵的时候降低价格便可。确认完最后的几句话，两人忽然沉默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某种气息，与尴尬不同，似乎都在给对方时间。

　　很久很久以后，尘歌想过，若是当年的连风没有利用过自己，那自己或许便随着心沦陷下去了。

　　早时的大漠空气忽然的清新起来，很久没有这样的空气了。尘歌混在人堆里，走着神，身旁的女人们各自寻了个角落守着，只有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话，尘歌伸耳朵一听，内容无非是最近哪为客人打赏的多，哪位客人打伤了哪个姑娘……
　　尘歌听了一会儿，忽然驿站的小厮将最后一块门板卸开，肩上的泛黄的布拍拍门廊上的灰尘，挂上了例菜的牌子，这就算是开始做生意了。大清早，驿站里络绎不绝的走出了赶路的人，又有成群结队的人似乎是连夜赶路而来，门口热热闹闹的，只有军女支站的地方，却格外是冷清的，这鲜明的对比，让尘歌诧异起来。

　　不是说，士兵们日日都会叫军女支们去寻欢吗来不及细想，便听见阵阵锣声，敲的尘歌耳膜阵痛，却见那士兵忽然急急冲出，在驿站门口排列开来。这一幕远远的落在连风眼中，他皱着眉头，英俊的面孔脱去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此时看来反而有些狠戾。
　　尘歌不断地回头张望，寻找着连风，想得到下一步的指示，却不见连风的踪影，连平日里两个护卫都未曾发现。

　　别慌！尘歌默默告诉自己，继而又想到些什么，看着那群士兵整装待发的模样，像是这就要动身了……

　　尘歌急忙搜寻着那位胖胖的士兵，眼睛扫了两遍，都没有发现，却见一个刀疤脸的军官，吼了几声，那些还没穿整齐衣服的士兵急急忙忙的穿戴，然后军官刀把一挥，整个排列方正的队伍成两人一排，朝出镇子的方向走去。
　　尘歌不由得低呼，身旁的女人们见大批士兵走了，生意也冷淡不少，便开始稀稀疏疏的走了几个，留下的不是坐着边干活边等待客人，就是无所事事的靠着墙壁聊天，很快的，尘歌也意识到了些奇怪的东西。
　　那个矮胖士兵，根本不在队伍中！
　　或者说，那个矮胖士兵，从来不是大漠的士兵，甚至有可能不是大漠的人，尘歌很快的想到了丑女人，想到了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情，神神秘秘的活动。

　　晚上，尘歌将自己的疑问抛给了连风。

　　房间里，众人屏气凝神，两个护卫一左一右的站在门与窗户旁，这是在防止隔墙有耳。连风手上价值不菲的玉扳指带着节奏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判断错误？”
　　尘歌点点头，忽然瞥见角落里一罐坛子，看向丑女人，眼神中带着疑惑。

　　“我们一直认为对方将如此重要的物品放在一个毫不起眼甚至军阶最低的士兵身上，是为了混淆视听，其实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他们并不需要将此物藏起来，之所以在这里停留那么多天，便是想引出要抢夺那密函的人。”尘歌解释着，丑女人不动神色的移步，巧妙的挡住了那坛子。

　　“也有这个可能性。”连风听完之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抬起头看着尘歌，等待下文。

　　尘歌忽然如咽住了一般，没有下文，空气间顿时变得有些燥热。

　　“我猜就这样，没……没了。”尘歌仓促的移开目光。顿时，房间里除了一干人的呼吸声，此外只有安静，沉默。

　　十年前，那个大雨覆盖的晚上。
　　一个小女孩赤着脚站在雨中，瞪大双眼懵然的看着这个世界，周围满是鲜血。一具骨架东倒西歪的靠在墙壁上，母亲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两杯毒酒，一杯是空的，另一杯，是满的。女孩永远也忘不了，母亲临死前挂在嘴角的笑容，对着自己说：“好好活下去。”
　　十年后，这个女孩成了阴山第一名妓——李怀梦。

　　阴山便处于大梁最东部的城池—咸州，就在尘歌所处的县城走上半天便可到达的位置。这里随是边境，却是商贸来往，最为富庶之地。十年前，大梁与大漠并未开口贸易生意，这里穷山贫水，老百姓无地可耕，只能靠出卖劳力挖挖山石养家糊口，还要经常受外族滋扰，然而最先发起与大漠贸易的人，却不是大梁官府，而是不愿穷山恶水扛一辈子石头的老百姓们，他们带上货物粮食与水，骑上马儿，朝着自己的亲人挥挥手掌，一个个踏上充满未知惊险而又回报巨大的道路，总要拼一拼才知道。
　　如今的咸州的富饶，便是当年这第一批走进沙漠人所建造出来的。
　　最初走出家乡创业的老百姓们，总是喜欢衣锦还乡。
　　于是乎，咸州的高楼遍地坐起，一栋栋，一座座……红灯笼挂满的地方总是最热闹的地方，老百姓身上的粗布渐渐换成锦衣，脚上的泥土也被刷洗过的街道抹去了痕迹，经过一代代人的努力，咸州成了结合贸易，旅游，以及石料为基础，为后人促起一道道财富，这三样被人称咸州三宝。

　　十年后，咸州成了富饶之地，咸州最大的勾栏院——万花楼中有位艺伎红牌，李怀梦。自古风流才子与青楼女子的爱情故事层出不穷，但此女可谓是反其道而行之。红尘女子总是会给自己起个艺名，将自己本名保留下来，而李怀梦，则是她真实的名字。一般的名女支，为了提高身价，保持神秘感，挑选客人的时候不是考个诗词歌赋便是要求破破棋局，谈谈琴萧，来嫖的需要过五关斩六将方才能一睹佳人真容。但传说在咸州，想见见李怀梦，只有一个字——钱！
　　砸钱便能见到的头牌，依然红遍阴山五城，可见一斑。

　　此时正是寒冬与春交换之际，越往东走，天气反而越是枯寒。
　　尘歌缩在大衣里，抖着手，畏畏缩缩的，对于从小在大漠长大的她，其实并不是很会骑马，在她一段段痛苦的回忆中，许多人是被马蹄声惊慌了，可能是记忆上对某种事物的恐惧，产生的连锁反应。
　　连风的马紧贴在尘歌的身后，不断地注视着尘歌的背影。他却不知道，此时尘歌心里正盘算着……
　　“主子，前面再走个二三十里便到了。”一位前面探路的下属忽然折返，禀告了连风。
　　连风轻轻点头，不知是对着谁笑道：“阴山这里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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