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那时年少》衣驹

7、第 7 章

　　“我找了小党来帮你补课，今天早点起来啊！还有，把衣服洗了，把所有的房间都拖一遍，睡的席子要用热水抹一遍！”妈妈上班前，跑进我房间，笑容可掬的让人察觉不到一丝异样。
　　“知道了！”我拉过毯子继续把自己裹得跟蚕宝宝似的，迷迷糊糊的间回答这三个字，不然老妈会在我耳朵边烦到我完全清醒。
　　初三的暑假是近几年来过的最爽的一次，因为要换学校了，所以没有任何作业，也就是说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混两个月，而不用在开学一星期之前拼死了赶，直到把自己逼得不成人形。
　　而老妈也决不放弃这两个月奴役我的时间，每天早上乘我神志昏迷之际，把一天的工作全部交待完毕，要是等她下班回家发现活没有干完，她会用比我还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我早上交待过你了。”然后老爸就会用最严厉的眼神杀死我！！
　　呜呜呜，没碰到过这么狡猾的老妈！！
　　和阳光抗战了一个多小时，九点多的时候我终于抵挡不住那灼人的白热光，以标准梦游的动作起床、叠被，顶着绝对的乌鸦头下头梳洗。
　　冰冷的水附上脸颊的时候，最后一丝睡意终于远离，看着镜子里神情气爽的自己，不觉轻轻一笑。
　　什么都可以不干的暑假这是人间最大的享受啊！
　　“起床了？！”
　　家里似乎已经有了几个前来窜门子的，至少小党就是其中之一。真是搞不明白，每天早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最后一个起床的我能让他有什么优越感吗？要不为什么要早上都要来这么一句？
　　有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的时候，迷糊间就能听党阿姨无心的向老妈询问一下我的情况，而每当老妈说我还在睡得时候，他那恶心的笑声让人想不听见都难？
　　或者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而不自知？！
　　偏着头看着他，我使劲回想，一无所获。
　　管他呢，反正我从来不是爱动脑筋的人，天塌下还有他会顶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这样的认定，得罪他我不记得了，欺负他肯定是有的咯！
　　“干嘛？那么早起来有红包可以收阿？！”我挂好毛巾，一把推开他往餐厅走。
　　“红包是没有，但是虫子倒是一定有的吃！”他看着我一脸懊恼得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有些幸灾乐祸。
　　“本姑娘不和鸟儿抢食吃，你要是有兴趣请自便，不用考虑我的，谢谢！”好在我在夏天食欲一向不是很旺，要不是昨晚耍脾气什么也没吃，这么一大早我肯定没有任何胃口。
　　抱起一个西瓜，我意思意思冲了几下水，熟练得一切为二。
　　没有东西吃我可以吃水果吧！从没听说过有人在自己家里还被饿死的！
　　我抱着半个西瓜走向客厅的时候，听到身后的笑声又越来越大的趋势。
　　有没有搞错，自从去年暑假我和弟弟吵架，完了谁都不服输，那没良心的小子竟然只做自己的午饭，压根不理我，害得我不得已下一下午啃了六个梨，自此就被传为笑谈！
　　哪条法律规定女孩子一定要会做饭的阿？又是哪条法律规定不可以是小五岁的弟弟做饭给姐姐吃的阿？！有种谁翻出来给我看看！
　　弟弟从小就喜欢做饭，我不但不扼杀他的兴趣还好心给他当白老鼠，我容易吗我？！
　　我一边不亦乐乎的啃着西瓜，一边自怨自艾，完全没把身后的人放在眼里！
　　有没有搞错，认识这么多年什么丑相彼此间没有看过阿，还装什么装阿？
　　“你妈妈找我给你补理化！”他闲闲的开口。我的弱点是一抓一个准阿！
　　我蓦然回首，这人怎么一大早就来破坏人家的好心情啊？！他不知道要是早上心情不好，一整天都很难再开心了，他很想看我郁郁寡欢的样子啊！
　　郁闷的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理化好有什么好拽的阿，我的文科不是一样让你自惭形秽阿！但是……
　　想到这次中考我就是栽在了这两门学科上，以至于没有考上重点院校，更是严辞拒绝了父母要为我花钱通路的做法，我的气势一下就软了下来。
　　“好啦，我知道了！你倒是也让我休息一下再说阿！”闷闷的回答他，我不再看他一眼往客厅走去。
　　一定要先舒解一下，不然我肯定定不下心来看书。
　　“那你休息好了告诉我一下。”他也没有逼我，反正我们有的时间耗。
　　等我吃好西瓜，看完卡通片，舒解好心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我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可以开始学习了，完全无视他黒\煞神般的脸色。
　　大夏天的火成这样，小心中暑哦！
　　我领着他往“鬼屋”走去（当初我和弟弟都唾弃的房间现在被老爸改造成我的书房了），心里偷笑。
　　可是他很快就让我笑不出来了……
　　“这题为什么选C？”他指着给我出的习题，要我说出解答的过程及缘由。
　　这有什么难的阿，我挑战似的看着他，立马又低下头好好看题目：
　　如图4所示的电路中，电源电压恒定且保持不变，当电键K闭合时，安培表和伏特表的示数将会 [ ]
　　A.都变小 B.都增大 C.都不变 D.伏特表示数不变，安培表示数变大
　　“因为四个选项中有有三个是两表都有变化，所以把D可以去掉了，剩下A、B、C之后，再看D中是不变和变大，所以A变小也可以去掉，剩下B、C各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本来想选B的，但是觉得不符合出题者的意图，所以就选择C咯。”我得意洋洋的看着他，等着他夸奖我。
　　等着等着我只觉得他的嘴从可以飞进一只苍蝇扩大到可以飞进一群苍蝇，眼珠子更是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更恐怖的是本来尚能称之为英俊的脸扭曲的惨不忍睹，好……好恐怖啊！
　　我就是再笨也不会认为他是因为太佩服我才出现这样的表情，我凄凄惨惨的以为他一定是想掐死我！
　　事实证明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还是不够的，他好像用尽所有力气，叹了一口：“我是不是该说你的文科学的太好了阿？”
　　我不敢相信的眨眨眼。
　　没有被掐死，还被表扬了？！
　　嘴角刚想扯开弧度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打雷声：
　　“哪有人这样子做物理题的阿？”
　　原来……原来不是表扬阿？！
　　“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阿！”我小声再小声地申辩，就怕刺激到他原本就很脆弱的神经。
　　“难怪你考出这点成绩阿？！我怀疑你是不是贿赂批卷老师了，还是他眼睛近视太深，压根就乱批一通。”他鼻子冒烟的嘲讽我。
　　“呵呵，肯定是他的问题，跟我没有关系的，我没有……”
　　他不想听我胡言乱语了，写了一连串的公式写在纸上。虽然有几个字用的力太大，把我的草稿纸划破了，但是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背的出这些公式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书上有阿，做题的时候翻翻书就可以，干嘛要背阿！而且老师说做的多了就自然而然会了！”我反驳，谁让他一脸瞧不起我的样子。
　　“那就是背不出来了咯？！”聪明人一下就能抓到我的重点。
　　“呵呵……”除了傻笑我实在说不出什么了。
　　“最简单的电不会，那力呢？”
　　他又写了道题在纸上，要我解答。
　　为防止我投机取巧，这次不出选择题了，是一道关于浮力的计算题。
　　“边长2分米的立方体，它的密度为3×10 千克／米 ，浸在水中，它的上表面离开水面20厘米，试用两种方法计算它所受的浮力。”我小小声地读着。
　　不错，每一个字我都认得，但是……它要表达什么啊？
　　我实在没有这个狗胆问了，只好一遍一遍朗读，笔在纸上画着自己也看不懂的天书。
　　“g算10牛／千克。”他给我一点提示，把一个应该是很关键的数值写在纸上。
　　“哦。”我一点都不感激他。
　　五分钟之后，我听到党姓同学的喘气声有点粗了；十分钟之后，我觉得头顶好热，十五分钟之后我又有那种要被掐死的感觉了。
　　老妈，你实在不应该帮我找这么个家教阿，宁可我自己出钱找个脾气好点阿！啊呀，不行！钱花光了我用什么买书呢？！但是怎么的也你能找头斗牛阿？我今天没有穿红色的吧？！
　　……
　　我低头看看自己黑色的睡衣，觉得安全多了。
　　方正我也答不出来，自己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
　　就在我偷偷在心里骂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听到他从地狱传来的声音：“朽木不可雕也！”阴阴策策！
　　有没有搞错？！
　　“你人生攻击阿！！！”换成我要喘粗气了。
　　“要不你自己找个形容词。”他开始不用正眼看我了。
　　“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我还是只能“我”个不停。
　　认命的放弃要我做习题的打算，他从最简单的原理从头给我讲起。
　　都说男人认真地时候是最帅的！我在努力记忆他讲的所有东西时，脑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他还是挺帅的嘛，比平常痞痞的帅多了！

　　老妈回来看到我们还在书房，乐得连我今天没有干活都不计较了（嘻嘻，赚到了），直说不要太辛苦，明天再学吧。
　　有了妈妈的特赦令，我摆出小狗一样卑微的笑容，告诉他我好累哦，我们休息一下吧！
　　对他撒娇和对爸妈撒娇一样自然。
　　他扔掉了手里的笔，不置可否。
　　这么长时间培养的默契可不是盖的，我一下就读懂了他的涵义，快乐的开始收拾我得书桌，嘴里还小声的哼着歌。
　　整理完毕，我转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我得化学笔记本你看了没有啊？”他在身后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一顿，正打算回头很肯定地告诉他“我有看”的时候，他的手臂毫无预示从我背后伸出，在我腰际环了个圈。
　　挺修长的手指，手臂不粗但是很有劲，因为我一个手和他两个手指扳手腕都只有认输的命，可是……这是拥抱吗？
　　我一下子呆掉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甚至忘了呼吸，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他的手上。
　　“你好像胖了，腰比之前的粗了点。”他若无其事的说完，手也很快抽回，然后出了房门，下楼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傻傻的呆在书房里。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脑子不太转的过弯。
　　他的拥抱快的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而口吻更是亲昵地如此自然。
　　我确信我没有患有失意症，而在我的记忆从没有过他的拥抱，那他凭什么判断我得腰饰粗了还是细了阿？！
　　惯性让我不想去多想什么，似乎有点刻意把注意力集中到我得腰围，然后继续气他，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阿！
　　在几年以后，我们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在他的拥吻之际我常常会不经意的想到这个拥抱，等我弄清也许那时我就已经喜欢他时，我决定一辈子也不和他说这个秘密，万一他把嘴咧到后脑勺，那就是我的错了。
　　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拥抱，高中时在朋友起哄下谈的一段柏拉图的恋情，因为当时的男朋友在第一次拥我入怀时显得如此紧张，总让我觉得拥抱不该是那样的一种感觉，所以拒绝他再一步的亲密，恋情也就此烟消云散。
　　这么说来，他还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