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雨之城

24、第 24 章

　　两个多小时以后，两个人已经进了村，一路打听着，来到了老中医家的院子里，看看时间，差半个小时十二点整。小小的院落里，几株夹竹桃花正开得茂盛，地上打扫得一丝不乱，和院子外面好象是两个世界一般。两个人小心的走到诊室门口，只见老中医正在给一个老人把脉，看到王梅和董浩，老中医微微颌首，两个人就自觉的在门口的一条长凳上坐下来安静等待。

　　院子里时不时有徐徐的微风吹着，自有一股女儿的清香气息从王梅身上钻进董浩的鼻孔里，这种香气与小妤的又自不同，可具体有什么分别，董浩也说不上来。两个人规规矩矩的坐在长凳上，眼睛不约而同的看着诊室门口。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就见老中医送那老者出来，董浩和王梅站了起来，老者对二人略略点头，到了院门，老者对老中医合掌打恭示谢，然后转身一路走远了。老中医回身对二人说道：“你们俩来了，请屋里坐。”说完率先进了屋子。
　　董浩刚要跟着王梅一起进去，王梅用手挡住他的胳膊，示意他站住，对着董浩说：“你先等我一会儿好吗，我先进去问问我哥哥的事情。”说完不等董浩表示什么，就进了诊室并关上了门。难不成王梅不想董浩知道王亮的行踪？难道王梅知道王亮与卞小英之死有关的什么秘密不成？董浩虽心有不甘，却也不便硬闯进去，只好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等着。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诊室的门才打开，王梅微笑的站在门口，示意董浩进去。董浩对她撇撇嘴巴以示不满，王梅眼眸一嗔，柔情万种。

　　老中医坐在干净明亮桌子后面，董浩和王梅分别坐在对面的藤质椅子里，整个房间不甚明亮却也绝不晦暗，一股书卷加上药材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老中医眼睛半睁半闭的打量着董浩，董浩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自然的轻轻咳嗽了两声。半晌，老中医开口道：“我听王梅介绍说董先生是省城刑警队的刑警？”
　　董浩回答道：“是的，这次来白水，就是为了了解下王亮的基本情况，有个案子牵涉到他。”
　　老中医正色道：“那老朽可有能帮上忙的？”
　　董浩客气的说道：“本来也不知道王亮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这次来您这里，纯属巧合，就请您介绍下他病情的情况吧，说说您对他的精神方面的判断。”
　　老中医于是把王亮的基本病情介绍了一遍，并说明在正常情况下，王亮的精神状态，不太可能独自去到省城，去犯下一个有预谋的凶杀案。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样子，董浩了解的差不多了，看了看边上的王梅，最后向老中医问道：“王亮今天来了您这里吗？按照您说的，他独自一个人在外面，对他来说也是挺危险的事情。”
　　老中医说道：“他是来了我这里，而且现在就在我们村里。因为他最近受了些刺激，对他的病情康复不利，或许是自己想看病了，不知怎么就跑来了我这里。我希望你能给他几天不受打扰的时间，等我给他再看看病，自然送他回去家里，那时你再跟他了解案情，可好？”
　　董浩没曾想遇到这样的问题，考虑了一下，事已至此，如果真的如老中医所说，王亮的作案嫌疑就大大降低了，从人性的角度出发，也不应该这时候影响王亮治病，于是爽快的说：“没问题，我在白里等他回来就是了，我也希望他能尽快康复。”
　　老中医上上下下的看看董浩，开口道：“既然你来到寒舍，也算你我有缘，可否容老朽给你把把脉，俗话说防治于未然，于中医来讲就是止病于表，我看您先生身体不错，我来帮你看看脉象。”
　　董浩对自己的身体向来是满怀信心，不过老中医说得也在理，看看没有坏处，于是痛快的把胳膊摆在桌子上，让老中医帮自己把脉。
　　把了左手，又把右手，沉吟良久，老中医说道：“你身体不错，没什么大问题，注意日常保养即可。”
　　董浩呵呵一笑说：“我身体棒着呢，感冒都很少得。”
　　老中医看看董浩，面无表情的颌首示意，王梅见基本没事了，于是站起身来，隔着桌子跟老中医鞠躬致谢，嘴里说道：“谢谢老伯，那我们就走了。”
　　王梅拉起董浩，一起走出了屋子，快到院门的时候，忽然说道：“我忘了个东西，你等我一下。”
　　王梅快步走回诊室，从兜里拿出五十元钱，恭敬的放在老中医的桌前，再次鞠躬致谢，老中医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没有理睬王梅，王梅转身要走，老中医忽然开口说道：“好自为之。”说完，起身步入后堂去了。

　　一路无话，董浩和王梅两个人于傍晚回到了白里村。离村子还有差不多一公里的时候，董浩突然喊停了车，拉着王梅下车。王梅嗔怪的站在路边问：“下车干啥呀？这还没到家呢。”王梅昨天一天加上今天一天，折腾得很累了，只想赶快到家好好歇歇。董浩指着远处西沉的斜阳，说：“梅梅，你看这村外的景色多美啊，没有修剪的树，平静的河水，美丽的夕阳，省城是没有这种原始的美景的，你陪我走走看看吧。”王梅说：“有啥好看啊，天天看着，无非就是些树啊草啊的，还有猪粪味，我要回家。”说完王梅抬腿就走，董浩赶上去，拉着王梅的手说：“唉呀，别急着回家啊，你要是累了，我背你走吧。”
　　“且，想得美。”王梅看看四周，甩开了董浩的手。“这大马路上的，让人看见不好。”嘴里这么说，还是跟着董浩慢慢的踱起步来。
　　路边一条小路，斜斜的延伸开去，远处是波光粼粼的白水河，董浩开心的拉上王梅的手，不由分说的快速奔向河边。到了河边，看着金红色的阳光照在河面上，仿佛点点碎金涤荡心房，岸边一片片的芦苇正开着白色的小花，一团团的在风中摇摆舞动。董浩兴奋的快速除掉鞋袜，挽起裤腿就站在了岸边的浅水里，一阵清凉从小腿攀爬上来，不禁打了两个冷战，清爽解乏。

　　王梅远远的站在岸上，看着董浩在水里欢快的撩着水洗脸和胳膊。董浩回头叫着王梅：“梅梅，你也下来呀，光站着干嘛？”
　　王梅坚决的摇摇头，说道：“我累了，你洗洗就上来吧，我想回家。”
　　董浩不解的问：“下来洗洗多舒服啊？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
　　王梅答道：“没什么，可能是累了吧。”说话的时候，王梅都看着村子的方向，仿佛不愿意多看这河水一眼。
　　董浩有些扫兴了，怏怏的上岸，坐在一块石头上晾干了脚，穿上鞋袜，两个人都不出声，默默的相跟着一路走回了家。路上遇到村里的乡亲跟他们打招呼，王梅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倒是董浩礼貌的跟人说上几句。董浩还担心别人问他的身份，还真不好解释，还好遇到的人都是简单的寒暄招呼而已。